辛亥革命前，一群留日的爱国学生钻进东京、大阪的图书馆，翻出了些压箱底的旧书 ——《扬州十日记》《嘉定屠城纪略》。这些书在中国被禁了两百五十年，早没人记得，却在日本留了下来。它们一传回国内，像炸开了个惊雷：原来清初的历史，根本不是戏文里的风华雪月，而是浸着血的真实。
《扬州十日记》是明末一个叫王秀楚的人写的，不过八千字，记的是 1645 年扬州城破后的事。他是那场灾难的幸存者，笔下的字字句句，都带着刀光血影。
这得从 1644 年说起。那年三月，李自成攻进北京，崇祯皇帝自缢了。有人说大明就这么亡了，可南京的大臣们不答应，拥立福王朱由崧登基，建了南明小朝廷，想把江山夺回来。可这小朝廷没一点样子：福王只顾享乐，马士英这帮人天天争权夺利，东林党那套内斗的毛病一点没改。
史可法就在这烂摊子里撑着。他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功绩，可一辈子清廉勤恳，到了最后关头，愣是没低头。他守在扬州，发誓要跟军民共生死。按《扬州十日记》说，他守了十天，扬州才被攻破；可明清史专家顾诚说，其实只守了半天 —— 到底守了多久，至今吵个不停。
但城破后的事，没什么争议。清军进了城，就开始屠城。带队的多铎恨扬州人抵抗得厉害，说 “你们不投降，就别怪我狠”，任由手下乱杀。王秀楚记着：“杀声到处都是，刀一砍，哭喊就炸了锅…… 到了中午，杀得更凶，尸体堆得老高，耳朵听不得，眼睛看不得。” 书里还说，后来烧尸体的册子记着，前后死了八十多万。
八十万这个数，好多人觉得夸张。《明季南略》里说 “扬州原来有四十八万家，这下全空了”，不管怎么说，屠城是真的，死的人肯定不少。
就因为这八十万条人命，史可法的名声被扯成了两半。有人骂他是 “民族罪人”：“清军灭南明是早晚的事，扬州抵抗就是白送死，还不是他带头的？” 可反过来想，没史可法，就不会有李可法、王可法站出来吗？再说，清军屠城，就没点想抢扬州的富庶、中饱私囊的心思？
说到底，史可法那句 “誓死不降”，总该认的。他身上那点民族傲骨，那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血性，不该被埋在争议里。
参考资料：《扬州十日记》、《明季南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