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没有写完。后四十回续书虽说与前八十回合为《红楼梦》,但前后人物和情节割裂巨大,争议也极大。这就导致《红楼梦》这部巨著已经完结,但又没有结尾。
我少年时看还珠楼主的《蜀山》和古龙的《白玉老虎》《圆月弯刀》,都有那种夜不能寐的恨意,抓心挠肝的不快意。
一开始那种情愫并没有出现在《红楼梦》上,因为我看《红楼梦》更早,且当时囫囵吞枣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还自认为很完整很感人,不愧是第一名著。
待到“君笺雅侃红楼”后,又不断系统的阅读,更深入到细节处时,就很容易共情张爱玲“恨红楼未完”的遗憾。
当然,我已经过了情绪左右理性的年纪,也没有文人的敏感。对“红楼未完”谈不上恨,主要源于随着我的细节阅读,越来越发现曹雪芹在80回前已经借由伏笔、典故和隐喻,交代完了80回后的结局。没有完整结束是惋惜遗憾,却上升不到少年时那种辗转反侧的焦虑情绪。
闲来和朋友聊天,就谈及了几个问题,不过是“红楼未完”的看法,人物的褒贬好恶,对贾家结局的观点之类的推测。
关于“红楼未完”,我就秉持了上述说法。至于贾家的结局,女娲补天“破而后立”的开篇已经做了交代。贾府这种功勋大族,只要人还在,就肯定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时的惨,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是属于宁荣二公的时代终结了而已。

但对于人物的好恶褒贬,我倒不置可否。比如以袭人这类有始有终的人物为例,尽管最终也被设定嫁给蒋玉菡的结局,但不能说其圆满。因为“贤袭人”的形象被破坏,导致袭人与薛宝钗一样,被诟病和诋毁的特别多。
诚然,《红楼梦》中所有人物都有褒贬争议,有喜欢黛玉、晴雯,也有喜欢宝钗、袭人的,有贾宝玉的,反之亦有对以上各人不屑一顾的。
读书人各有观点和立场,无分是非对错,就像你我立足于世,在世人口中肯定当面背后是两样儿,你我何尝不是宝玉、钗黛、晴袭诸人?所以,平常心看待外界的评价即可。就像歌中唱的那样: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而所有试图努力让所有人都赞叹的人,基本都是徒劳无功,人无完人也不必执迷于此。
《红楼梦》作为一部文学名著,它最特别之处,在于远比其他小说塑造的人物更加鲜活,有血有肉,以至于让读书人常常自我带入情节与人物立场,做出感性的评判。
如果我是“君笺雅侃红楼”以前的我,也必然要带有个人的感观与情绪。但“君笺雅侃红楼”之后的我,是《红楼梦》的一个微末解读者,就需要跳脱出阅读者的个人立场,尽量站在人物与读者之外的第三者立场,尝试去随着作者曹雪芹的文字去体会和感受人物。
所以,问我对某一个人物的“爱恨”,事实是已经不存在了。我喜欢《红楼梦》里所有的人物。尽管每个人的表现各有优劣、善恶,良莠不齐。但之于《红楼梦》来说,却是一个个鲜活跃然纸上的“生命”。
他们的优秀很精彩,缺点同样精彩。甚至有些人物,越复杂越精彩。我会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人物。比如王熙凤,她可爱,出众,善言,能事,每一样都值得大书特书。但同时,她妒忌,奸诈,冷酷,血腥,也常被拉出来鞭挞痛斥。
所以,朋友批评我不像某些“博主”立场鲜明的痛快,常有反复的立场,皆因“我”没有立场,而是站在人物和书中环境、特定情节的立场去进行解读。会赞,会骂,会褒,会贬。可能不那么痛快,但你问我喜欢谁,讨厌谁?我没有以微笑回之,皆因都喜欢就难免没立场。解释的话还麻烦。终归,我与你读的《红楼梦》不同。
作者:君笺雅侃红楼(vx公众号:君笺雅侃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