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熊猫一样,鹖也是中国的“国宝”。但熊猫作为中国的友好“使节”,被送给世界上许多国家;而且,虽然野生的熊猫数量不到2000只,但分布范围却比较广,横跨四川、陕西、甘肃的秦岭、岷山、邛崃山、大相岭、小相岭和凉山6大山系中。可鹖除中国外,其他国家一只也没有;其分布范围也极为狭小,仅生活在山西省吕梁山的关帝、管涔山林区和河北省小五台山林区。因其特别珍稀,被列为濒危动物,受国家一级保护,中国鸟类学会把其作为会标,山西省将其定为省鸟。
 鹖,古代的称呼不一,西汉扬雄《方言》:“周、魏、宋、楚之间谓䳚鴠,或谓之独舂。自关而东,谓之城旦,或谓之倒悬,或谓之鴠。自关而西,秦陇之内谓之鹖鴠。”俗名褐马鸡、鹖鸡。之所以名之为“鹖”,跟其特有的习性有关。

 鹖的声旁为“曷”,西周金文作,从日匃声。“匃”从亡从勹。“亡”,甲骨文作,从入从乚(曲),“乚”指张开的大口、筐子,进入大口或筐子,故会意指隐没不见,引申指灭亡、逃亡、亡失;“勹”象一个人俯伏的样子。因此,“匃”会意指濒死时张口出气的样子,有求生之意,故引申指乞求。“曷”,会意指向太阳乞求、呼喝状。以“曷”为声旁的字如:喝,《集韵》:“呼也。又一曰喉喝,怒声。”渇,《玉篇》:“欲饮也。”𡇼,《唐韵》:“馲驼声。”骆驼叫。歇,《说文》:“息也。一曰气越泄。”喘息。谒,《尔雅·释诂》:“告也,请也。”都有张着大口出气或出声的意思。

鹖:国宝级的鸟中斗士
鹖之所以或称“鴠”,“旦”指早晨,指其跟鸡类似,能报晓。雄鸡报晓时,昂首引颈,张大着嘴声嘶力竭地鸣叫。而鹖比鸡要大得多,一般成鸟高约60厘米,体长1米~1.2米,体重5公斤左右,叫声自然也要大得多,远在两公里之外也隐约可闻。其叫声在古代被作为物候写进了典籍中,《礼记·月令》记述冬至时因为天寒地冻,“鹖旦不鸣”。同时,以“曷”为声旁的字,除指呼喝外,或指昂首上举的样子,如:揭,《说文》:“高举也。”碣,《说文》:“特立之石。”䅥,《说文》:“禾举出苗也。”
 鹖在古代即十分有名。《列子》记载:“黄帝与炎帝战,以雕鹖鹰鸢为旗帜。”之所以将其与雕、鹰、鸢等猛禽放在一类作为旗帜,以鼓舞士气,是因为鹖也好斗,三国曹植《鹖赋》描述:“猛气其斗,终无胜负,期于必死。”鹖具有奋不顾身、勇往直前的刚烈品格。鹖翅短,不善飞行,但两腿粗壮,善于奔跑。每到繁殖季节,雄鹖都要为雌鹖而发生激烈的争斗,有时甚至至死方休。所以,从战国时赵武灵王起,直到清朝末年,历代都用褐马鸡的尾羽装饰武将的帽盔,用以激励将士。《后汉书·舆服志下》:“武冠,俗谓之大冠,环缨无蕤,以青系为绲,加双鹖尾,竖左右,为鹖冠云。五官、左右虎賁、羽林、五中郎将、羽林左右监皆冠鹖冠,纱縠单衣。”由于不少欧洲国家一向以羽毛点缀军装,因而名贵的鹖羽更是备受青睐。清朝晚期,一对褐马鸡在欧洲市场上即可售银币千元(相当于现在的人民币十万元)以上。高额的利润,使鹖遭受了灭顶之灾。直到1988年,中国政府颁布了《野生动物保护法》,猎鹖现象才被有效遏止。
 而鹖的性情暴躁、勇猛好斗,也影响了“曷”字一族的表义,如:遏,《说文》:“微止也。”阻止。𧼨,《说文》:“趌𧼨也。”怒走。䋵,《玉篇》:“急也。一曰不成也。”輵,《广韵》:“驰驱貌。”騔,《说文》:“马疾走也。”
其实鹖跟鸡一样,主要以草木植物的叶、嫩茎、幼芽、花蕾、浆果、种子等为食。因其多栖息在树上,故或称为“倒悬”。鹖十分美丽,全身羽毛大部分为深褐色,只腰羽和尾上覆羽以及尾羽的基部为银白色,故称“褐马鸡”。“曷”字族如“褐、葛”等,其意都指其色如鹖。鹖的头顶长着黑色的绒毛。嘴巴粉红,脸部鲜红,眼睛后面有一白色颈圈,两簇雪白的绒毛突出于脑后,像对白犄角,尾巴蓬松上翘,很像马尾,泛着紫蓝色光亮;喙短而尖。因而或称“角鸡”。
鹖在古代就有人饲养。《汉书·循吏传》记载:汉宣帝时,有个叫张敞的人,很有些本事,对治理社会秩序,尤其是打黑除恶方面很有一套,官至京兆尹。但他不拘小节,往往穿上便衣,摇着扇子,在长安街上随便溜达;有空时还提笔为他的夫人画画眉毛。因此招致不少闲话,宣帝也觉得他缺乏威仪,不应上列公卿。所以尽管他政绩不错,但始终也没有再得到提升。当时的丞相叫黄霸,此人当地方官很优秀,但当丞相却不咋的。张敞自然不待见。一次,张敞家养的鹖飞到丞相府的房顶上,黄霸不认识,以为是什么“神鸟”,昭示着圣朝的祥瑞之气,为了拍皇帝的马屁,忙不迭地与部下们商议要上奏。张敞得到消息,立马赶到宣帝那儿奏了黄霸一本,说:连小老百姓都认识的普通鹖鸟,黄霸身为当朝宰辅却如此无知,还急于邀功请赏,蒙骗皇上,只因事后有人及时提醒才作罢。丞相如此,上行下效,必弄虚作假成风,贻害无穷!宣帝听后,表扬了张敞,还将其奏疏交给来京述职的长吏守丞传阅,羞得黄霸无地自容。
不过,可能是鹖野性难驯,尽管其十分珍贵,却少人饲养,到今天已经失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