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1-04 14:48
那天看到知乎上有人问：’为什么我活得这么累？’底下有个回答特别戳心：’因为你总在和世界硬碰硬。’这让我想起小区门口修自行车的老李，他工具箱里总搁着本翻烂的《庄子》。
去年冬天城管突击整顿，路边摊都被没收了推车。其他摊主骂骂咧咧的时候，老李默默把修车摊搬进了巷子里的棋牌室，还顺手帮棋牌室修好了漏风的窗户。现在他不但有固定客源，还能蹭上空调。有次我问他窍门，他搓着满是油污的手说：’跟钢管较劲只会硌着自己，活人得像水似的找缝儿流。’
庄子的智慧其实特别接地气。隔壁王婶总念叨她闺女：’三十岁了还不找对象，将来可怎么办？’那姑娘倒是看得开，去年辞职去云南学陶艺，最近朋友圈发的新作品还获了奖。有次碰见她，正在院子里捏陶坯，手指沾着泥说：’庄子不是说嘛，山木自寇，膏火自煎。活成别人期待的样子，不如活成自己舒服的样子。’
我表弟倒是反面教材。当年考上公务员非要和领导较劲，结果被调去管档案室。去年突然开窍了，借着整理档案的便利研究政策，现在成了单位里的’活字典’。上周聚餐时他说得特有意思：’以前觉得档案室是冷宫，现在才发现是藏经阁。这不就是庄子说的’无用之用’吗？’
最触动我的是楼下水果店张姐。丈夫车祸走后，她一个人拉扯孩子，凌晨进货时还总捎带读几页《庄子》。有回我买橘子，看见她账本上压着张纸条：’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但我更愿意做那条游回江湖的鱼。’后来她用赔偿金盘下店面，今年已经在城南开了分店。
现在年轻人爱说’内卷’，其实庄子两千年前就开过药方。朋友公司的技术总监辞职去终南山种草药，视频里他蹲在田埂上说：’程序员是跟机器讲逻辑，现在是跟天地讲缘分。’底下有条神评论：’从赛博世界卷到现实世界，这才是降维打击。’
我们小区物业的老陈更有意思。业主天天投诉他扫地不干净，他倒好，自费在绿化带种起月季。现在花开得热闹，连市里都来拍照，再没人提扫地的事了。有次我夸他有智慧，他摆摆手：’哪啊，就是觉得与其跟落叶较劲，不如让花开得更抢眼些。’
这些普通人的生活哲学，不正是庄子说的’乘物以游心’？他们未必读过多少圣贤书，却懂得像水一样活着——遇到石头就绕开，遇到低谷就积蓄，永远朝着自己的方向流动。
刚工作的女儿有回加班到崩溃，我给她发了段庄子的话：’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她半夜回复：’爸，我好像懂了。明天就去提调岗申请。’现在她在新部门如鱼得水，上周刚拿下季度优秀员工。
老话说’上善若水’，我觉得庄子更胜一筹。他告诉我们不仅要像水一样柔，更要像鱼一样游——在规则里找到自由，在限制中发现可能。就像巷子口那棵从墙缝里长出来的枇杷树，既顺着砖缝盘绕，又结出满树金黄的果子。
（写完这篇文章，我决定明天开始学游泳。毕竟在这个时代，旱鸭子比文盲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