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人描绘的金朝与蒙古人和亲场景

金朝灭亡,表面上看,是黄河水灾,宋蒙夹击还有勃极烈制度的“祸患”,但本质上仍然是未经历“唐宋之变”的“报应”。勃极烈制度当然是威胁皇权的,所以清朝才会废除“议政王”制度,包括海陵王南征失败后被自己的乱军杀死,这种事情对传统的中原王朝而言都是奇葩,就算是汉献帝那种状态都没有被杀掉,只能说他们还是蒙昧未脱。这些事情说的都是君主专制即统治机器内部的问题,也就是管理决策上是集中的还是分散的,但除此之外还有朝廷与社会之间的关系,这个就是中央集权与否的问题,因此,从勃极烈制度往中央集权过渡,即所谓“天眷改制”,改革本应解决的问题,绝非只有统治集团内部决策方式,还包括了统治集团与被统治者,特别是其中的精英(弟煮和商人)的关系。但是,金朝有什么可以节制地方叛乱的机制建设吗?显然是没有的,忽必烈在灭掉的金国故土上分封的几个“汉世侯”就是例子,他们本可以协防金朝,但没有协防,这也是金朝彻底败亡的重要原因。

1142年的金朝疆域

金朝的翡翠雕

首先,天眷改制加强君主专制的任务没有完成。金朝从1115年到1234年灭亡,中间只过了119年,但内乱不断,它既无法给他们不抑兼并的承诺,又无力压制他们和权贵勾结颠覆皇室的制度和手腕,所以金王朝始终是一辆不自控的大卡车,即便是改制了,还是可以出现胡沙虎杀掉完颜永济这样的事情,完颜永济怎么说也是皇帝,包围皇宫、擅杀皇帝还另立新君,这些哪一条都是足够诛九族的,但金朝对此没有任何办法惩罚他,至于术虎高琪这个右监军杀掉他,不过是重蹈胡沙虎的路罢了,他害怕胡沙虎处死他,所以才像胡某包围皇宫一样包围了胡沙虎的家,进而杀掉他。

金朝的灭亡,与失败的“天眷改制”脱不了干系

                                                     金朝铜虎符

脱脱在《金史》里写道,“金九主,遇弑者三,其逆谋者十人。熙宗之弑,惟大兴国一人世宗声其罪而磔之思陵之侧。徒单贞虽诛。未闻暴其罪状,后以戚畹又复赠官追封。余秉德、唐括辩等六人,皆以他罪诛,海陵之弑,其首恶为完颜元宜,则令终焉。卫绍王之弑曰胡沙虎,不死于司败之诛,而死于高琪之手。”九主遇弑者三,这句话已经很恐怖了,也就是说,33%的皇帝不得善终,而且几乎都是被自己的臣子杀死的。

                                                      完颜阿骨打

其次,中央集权也没有建立起来。完颜永济是金朝倒数第三位皇帝,他在位的时间只有短短五年(1208—1213年),这个时候天眷改制(1138)已经过去70年了,但这70年间,包括金熙宗本人都是篡位的受害者,篡他位的完颜亮也是被弑杀的,这足以说明天眷改制本身就是失败的,它只是换汤不换药,一没有对勃极烈贵族们进行真正的限制,二更没有对地方进行限制,所以君主专制和中央集权都没有建立起来。最直接的办法还是把贵族分封下去,让他们和弟煮精英之间相互制衡,这样才能抑制70年兼并周期给税制带来的冲击,也能给君主专制腾出来时间,汉人汉臣汉将的使用都严重不足,所以女真人直到末期还是叛乱的主要成分,胡沙虎、术虎高琪也都是女真人。金朝这种开局,不像周朝那样耐心分封削藩是不可能稳定住的,而且内部矛盾会加剧。分封本身就是一种推恩令,结果就是把封建贵族不断削弱,在中央汉化与地方碎片化的双重作用下,勃极烈问题就解决了,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建立起宋制了。

胡沙虎

但是,天眷改制虽然袭用了辽宋的地方制度,建立了形式上中央集权的模式,州县实际上处于“中立”状态,既不帮助皇帝,也不帮助叛军,纯粹观望状态,如果皇帝失势,他们还可以反了,所以金朝实际上建立的地方制度是汉唐时期的,这样对于税制崩溃造成的朝廷势衰的问题就无法解决,而军队又要解决吃饭和辎重补给的问题,军将的财权也跟着扩大,结果就是培养出许许多多的胡沙虎出来,他们在驻地实际上就变成了土皇帝,成了隐形的诸侯,随时可以清君侧,而这种官僚模式掩盖下的诸侯制,反而让皇帝无力分封拆解,一旦这么做,这些军阀就可以回来“清君侧”,捎带脚扶持一个小傀儡,人均董卓的“盛世”就出现了。#金朝#

                                        乌苏里斯克发现的金朝赑屃石雕

金朝交子(纸币)的拓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