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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述1860年3月初，经过一系列袭扰战，忠王李秀成与侍王李世贤于湖州附近的虹星桥会师，随后二人分兵，李世贤佯攻湖州，李秀成率主力扑向杭州。 

浙江巡抚罗遵殿心急如焚，四出求援，来援最方便的当然是江南大营，江南大营确实有派兵。然而罗遵殿与两江总督何桂清关系不睦，说是政敌都不为过。 

罗遵殿原来是湖北布政使，与湖北巡抚胡林翼长期合作，两人关系良好。 

升任浙江巡抚后，罗遵殿一直运作为湘军筹饷，对江南大营索饷态度消极。在他的影响下，1859年底开始，江南大营从浙江筹得军饷数量直线下降，惹起何桂清、和春不满，何桂清希望换一个自己人任浙抚。 

既然罗遵殿与胡林翼友好，李秀成大军压迫时，有没有向湘军求援？ 

罗遵殿确实有请求湘军援浙，曾国藩在与郭嵩焘弟弟、时任骆秉章幕僚的郭崑焘信中写道： 

这封信信息量比较大，首先透露罗遵殿曾两次向湘军求援，曾国藩没有出兵。 

曾国藩为什么没出兵？这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原因。 

客观原因是湘军刚经过小池驿会战，击退陈玉成，自身损耗也大。战后多隆阿请假一个月，鲍超请假三个月回乡探亲，李续宜刚刚结束休假，尚末就位，没有合适将领。 

主观原因是曾国藩本身不想去，从摆出清江浦失守这条可以看出。 

清江浦位于苏北淮安府附近，淮安府城也即之前陈玉成执行“北上清淮”时的那个清淮。淮安府一带是清廷南北驿道枢纽所在地，尤其与太平天国的战报和上传下达文件均经过淮安府。 

前述袁甲三攻破凤阳府，张洛行率军退到定远，派人东进突袭淮安府，2月21日，捻军出奇不意占领清江浦！ 

清江浦一失，清廷南北战报文件传达只能绕路，时间大大耽搁。曾国藩即以收不到朝廷援浙命令，加上自己目疾为理由不出兵。 

真心要去援浙，事急从权，何须干等京城调令？明显是托词。 

胡林翼重点也在“保楚”与“征皖”，浙江的事不想多管。可是罗遵殿毕竟是旧交，又帮助过湘军，完全不管也说不过去。 

胡林翼与曾国藩、彭玉麟、杨载福商议后，决定由湘军水师将领萧翰庆率军救援，萧翰庆与罗遵殿之子罗忠祐是故交，因此比较积极。刚好湘军将领唐训方在小池驿一战表现十分差劲，按照湘军汰弱留强的传统，胡林翼裁撤他的部队，再从中重新招募壮勇3000人，交给萧翰庆率领，降将韦志俊也率2500人同往。这队敷衍式援军出发时间是3月底，已经太迟。 

胡林翼还想调鲍超请假后留下来的霆军援浙，曾国藩自然不会同意，此事遂作罢。 

清廷另外还从江西、福建调遣援军，这些军队路途太遥远，略过不提。

再说浙江战局，李秀成与李世贤分开后，休整几天等候李世贤先吸引住清军，3月7日率军继续前进。

与攻取广德一样，李部一路上都走小路，明显是得到当地人指路。沿莫干山小路于9日占领武康（今为湖州德清县所辖街道），10日晚到达杭州城外西北的良渚（今为杭州市余杭区所辖街道），11日早上到达杭州城外。 

清军将防御杭州的重点放在独松关，李秀成出奇不意从小路绕过独松关。 

当时在杭州城内的署两浙盐运使缪梓之子缪德棻所著《庚申渐变记》： 

越翼日甲寅（指3月11日，农历二月十九甲寅日）辰刻。贼至武林门，前队假冒官军,称来自宁防，将混入城。统领宝胜军、候选道陈炳元登城觇望，知为贼队，令速闭城，乃不得入。

太平军曾打算利用清军服饰骗开城门，可惜被识破。另股太平军也到钱塘门外，在棋盘山筑垒。 

此后几天，太平军陆续包围杭州城西面武林、涌金、钱塘、清波、凤山（又名正阳）五门，由于兵力不足够，李秀成称只有六、七千人，东面各门外没有太平军，杭州交通线未被切断。 

面对忽然来到城外的太平军，杭州城内乱作一团，城内八旗、绿营、团练加起来约有4000多人，罗遵殿紧急下令召回前往广德的军队，杭州将军瑞昌也下令从乍浦调八旗兵回援。 

城中官绅组织设防，所有人都以“三丁抽一之法”抽人参加守城，武器十分简陋，只发竹钉枪一枝。大街小巷挨户门前插尖角小旗，一面青边白心，内写“协力同心”四字。这些临时工日夜均要上城墙，以壮声威。 

李秀成攻杭州是要调江南大营军队来援，并不急于攻城。约在数天后，开始在城外黄泥潭（凤山门与清波门之间）开挖地道，准备穴地爆破。 

根据时任浙江按察使的段光清《镜湖自撰年谱》记载，罗遵殿曾下令烧毁城墙外房屋。我之前文章也说过，这样是避免房屋被太平军用来掩护攻城与挖地道，至于老百姓家园生计什么的只能先苦一下。段光清登城观察，发现只余黄泥潭离城墙六、七丈外有三、四间屋，因为未与其他房屋相邻而幸免于火，段光清马上断言：此祸根也！ 

第二天，这几间屋已经有太平军据守，清军不敢出城，想过其他办法，开炮轰或者扔油弹引燃，都不成功。太平军果然利用这几间房屋掩护挖地道。

江南大营方面，何桂清与和春陆续再派出五、六千人增援浙江。3月10日，和春委派张玉良率2200人出发，同时下令之前所有援浙军队由张玉良统一指挥。 

有研究者统计过，这阶段江南大营派出赴浙江（包括湖州、杭州），水陆两路共计8000多人（部分从苏南调出）。其他防御江苏与江南大营后路，如常州、金坛、高淳、东坝、宜兴、溧阳等的军队，多达10000人。 

大量军队南调，和春只能压缩包围天京与江浦的军队，有数千人调回江南，只在九洑洲仍驻重兵。和春也预感到太平军的下一步行动是针对自己，下令留守军队开挖防御工事，准备作战。 

何桂清与和春也没忘记弹劾罗遵殿，重点是平时对筹饷募勇漠不关心，现在只能向江南大营求援。 

和春称： 

围攻金陵兵力本已不敷，已先后派出九千余名，兹又苏浙两省同时震惊，东南大局攸关，不能不一再抽调，先其所急。 

何桂清指责罗遵殿“调度主守不主战，且守近不守远”，应该由江南大营和春统一指挥浙江境内清军。 

咸丰也对罗遵殿不满，在瑞昌、罗遵殿二人联名的杭州告急奏本上批： 

罗遵殿身在疆圻，乃事前既布置仓皇，徒为守城之计。迨贼踪不远，尚不知派兵迎剿，实属无能之至。 

和春、何桂清很明显在趁机报复罗遵殿之前重湘军不重江南大营的私怨，想赶走罗遵殿，换一个自己人任浙抚。 

杭州城内，瑞昌也参罗遵殿一本，上奏称：

遣员叠赴汉城筹防协防各局，知会请兵、请米接济，不意该抚臣等并不遣拨一卒，所有油烛并防守之具，一概不付。

其实杭州汉城是外城，满城是内城，外城不失，内城自可保无恙，罗遵殿拒绝瑞昌，是通盘考虑，绝非无理。 

除了大臣倾轧，多路援军的战斗力与斗志也是十分堪忧。罗遵殿调退到湖州的李定太回援，李一路拖到16日才出发。皖南的米兴朝倒是来到了城外六和塔，刚好太平军有数骑驰至，米部马上溃不成军，全军退到富阳，因为纵兵抢掠，遭当地团练报复仇杀。来自江南大营的向奎一路2000人，18日总算到了清泰门外，却是畏缩不前。 

《镜湖自撰年谱》中，段光清忆述率一千多人，包括200名八旗兵，原本守卫独松关，李秀成越关而过后，连忙返回杭州。路经一地，忽然间竹林内锣声呐喊，他手下千把人马上作鸟兽散，四处乱窜。200名旗兵每人有马，也吓得策马冲入农田中乱跑，随身携带的行李、衣箱、食品，全抛在泥田之中。 

后来才搞清楚，是前边村中有无赖趁乱偷猪，被村民发现，遂敲锣示警，想不到把一整队清军吓得胆都破了。 

为守杭州临时招募的团练，有些无号衣、无武器，甚至口粮都没有，显然让官员克扣掉。这些团练为吃上饭，只能沿途抢掠。 

总之一句，各地支援浙江的军队，有些畏敌如虎，有些自顾篱藩，有些趁乱害民，有些拖拖拉拉，丑态百出。和春、何桂清出于自身计，加上李世贤欺敌相当成功（后文有述），认为湖州才是太平天国的真正目标，杭州根本不可能指望一兵一卒外援。

李秀成从清波门进入杭州，出自江苏人民出版社1956年出版连环画《太平天国史画》

在这样的局面下，3月19日清晨，李秀成放在城墙地道中、装在棺材里的炸药爆炸，炸塌城墙三十余丈，太平军同时进攻凤山门与清波门。 

进攻清波门的太平军率先入城，城内守军溃散。瑞昌率副都统、佐领等八旗将兵死守涌金门与满城，等候张玉良等人援军。 

据说城中锡箔铺、机坊二行从业者在城中筑土城抵御，也减缓太平军对满城的进攻。 

城破时罗遵殿在巡抚衙门内，据《镜湖自撰年谱》，太平军即将杀到，有一武官牵一匹马来请罗遵殿逃命，罗一脚踢走武官，用长巾上吊自杀，其妻、长女同死。杭州城内自杀或被杀的官员包括布政使、盐运使、杭嘉湖道、宁绍台道、杭州知府、仁和知县等等共十多名。段光清缒城逃走，后到嘉兴。 

20日，太平军控制除满城外的杭州大半部分。杭州是太平天国攻破的第四座省会，虽然并没有完全占领，李秀成真正控制整个杭州，还要等1861年12月第二次攻杭。 

罗遵殿殉城而死，按清廷惯例应该给予抚恤谥号，何桂清不肯放过政敌，怂恿御史高延祜上奏，以“该抚不肯出一军抵御，坐待省城失陷，城中男妇死者以数万计，核其情节，实属一筹莫展，贻误生民”为理由，罢其恤典，惹来很多官员不满。 

何桂清、和春与徐有壬上奏请以敛财能手王有龄接任浙江巡抚，好让何桂清染指浙江财税。 

罗遵殿尸体后来运回家乡安徽宿松，湘军正在此驻扎，曾国藩率湘军全体将领官员迎柩入城设坛祭奠，以表达对朝廷的不满。 

一直到曾国藩任两江总督，皇帝换成同治，重新为罗遵殿请恤，予骑都尉世职，谥壮节。 

总统所有援军的张玉良，在21日得到杭州已经城破的消息，23日到达杭州武林门外。 

李秀成在自述中写道： 

令张玉良统带到杭都武林门，两家会话，知是江南和、张之兵分势，中我之计。

李秀成望见张玉良旗号，知道分江南大营之势的计划已经成功，停止攻打满城，于23日晚上开始撤兵。故意在城上插满旗帜布置疑兵，张玉良果然不敢入城，整个24日都在城外列队。一直到瑞昌派人从满城缒下打探，知太平军已撤离，张玉良才敢进入空城杭州。 

搞笑的是，张玉良在上奏中，胡编一番如何“先期密约瑞昌内外夹攻”“我军勇气百倍，奋力痛剿，毙贼不计其数”“兵将遂一齐直上，沿城刺击，又毙贼无数”。 

据佚名所写《论杭州一再遭发匪陷城故事》，杭州满营在太平军退后，纵兵在民间抢掠： 

忽于三月初三日（即3月24日）闻得发匪尽退，城中胆大好事之人见富家屋内无人，即随手牵羊取物。旗营中知之，尽出所有之兵掠取民间，不分大小店铺、贫富居民之家，无物不要，口称非吾等打败发匪，尔等身家性命安得存全？如是者兵民抢夺约有十日。 

张玉良被瑞昌留下督办杭州军务，一直到李秀成第二次攻杭，两人均被太平军打死。 

李秀成撤离杭州后返回广德，撤退路线经过精心选择。先过余杭，余杭有守军2000人，看见太平军势大，不敢出击，任其在城旁经过。3月29日李秀成攻破临安县，获得大量军需补给。清军以为要往西南，李秀成马上转西北翻越东天目山，30日攻占孝丰县，甩开清军追击部队，4月4日成功到达广德与守军会师。 

广德号称“三省冲要”，位置十分重要，清廷一再要求尽早收复。此地属驻宁国府周天受防区，周被李秀成特意留在南陵的李远继一军牵制，不能动弹。其他大员自顾篱藩，和春曾派郑魁士攻广德，半路又将其调回守东坝、高淳。

再说侍王李世贤一路，李世贤奉命佯攻湖州，掩护李秀成。 

李世贤出色完成这一任务，他故意大规模制造攻城器具，并竖立多个营寨，虚张声势。和春、何桂清由此认为湖州才是太平军的主攻目标，遂将大量援军投入到湖州。 

何桂清在杭州城破之前一天所发的奏本，还在坚持： 

其扑犯杭州之贼，仅止一股，显系我湖州援兵渐集，必有捣巢扫穴之举，故做此狡狯伎俩，使我分兵救援杭州，彼得呈志于湖州也。 

咸丰用硃批在此写“诚然”两字，文后再批“所虑甚是”。君臣一起掉入彀中。 

李世贤接下来大举在乡间收购骡马、伐竹制作竹排，造成向北绕山攻宜兴又或者渡太湖攻苏州的假象。 

清军再度误判，派熊天喜、刘季三、曾秉忠等部，集中在长兴、湖州一线布防，扑向李世贤部。 

李世贤看时机已经成熟，又收到李秀成撤退命令，趁清军注意力集中在太湖沿岸，尚未合围，率军西返广德。在虹星桥与长兴，泗安与梅溪镇布下两道防线，阻挡追军，为自己争取时间。 

熊天喜率军于4月5日与9日攻破两道防线，浙江境内太平军已经完成任务全部撤退。 

李世贤到达广德后，迅速再北上安徽建平（今安徽宣城市郎溪县），李秀成、杨辅清、刘官芳、赖文鸿、古隆贤等将领已经在此等候。 

刘、赖、古三人在皖南徽州完成袭扰任务，从歙县直上广德，再到建平。 

杨辅清一路是从池州出发参战，时间约在三月下旬。当时皖南清军被刘官芳部牵制，杨辅清没受到太大威胁，于3月22日到达泾县。 

李秀成在入浙前留下李远继一路军，除牵制周天受，也承担掩护杨辅清的任务。 

周天受被李远继吸引，留副将荣升扼守从宁国到广德的要道红林桥，以防杨辅清军通过。 

4月5日，杨辅清与荣升战于红林桥，太平军先败，荣升趁机冲出红林桥追击。 

杨辅清马上抓住机会，以少量兵力正面吸引清军，再兵分两路东西抄袭红林桥，荣升匆忙回援，陷入太平军重围。荣升战死，所部损失惨重。 

周天受被败报吓得缩入宁国，杨辅清、李远继趁机前往建平。

这次太平军攻杭成功，进退自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皖南清军无能畏战。张芾部还稍好一点，周天受恶劣得多，在太平军压境之时，因争抢一名妓女擅杀手下！

御史朱潮上奏：

臣闻周天受贪色好杀，物议沸腾。近来以争夺妓女，擅戮都司，遂致众怀忿恨，各营解体。贼知有间可图，连攻数城，皆不战而兵溃。

至杨辅清早日有文约其会战，救解京城。刘官芳、赖文鸿、古隆贤通文亦至，侍王亦到，具（俱）在建平大会，此是天机，即是四明山之会一样之情由。 

李秀成认为这是一次类似《说唐》中十八路反王、六十四处烟尘大会四明山商议反隋的情景。可见即使写《自述》时李秀成身陷囹圄，仍然对这场仗相当回味，认为是平生得意之作。 

为何选中建平？此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江南大营南路高淳、东坝、溧阳一线门户。 

既然如此重要，理应派驻重兵。问题这里是周天受防区，和春管不上。周大提督刚吃杨辅清败仗，龟缩在宁国，不愿出击。 

熊天喜、刘季三、米兴朝等各路人马，在李世贤撤军后应该攻向广德，却是迟迟不敢出兵，任太平军顺利在建平集结。 

按照李秀成的《自述》以及清廷奏报，杨辅清军队最先到达建平，马上展开攻城。守高淳、东坝的郑魁士调2000援军来援，建平前有郎川河天险，太平军两次驾浮桥攻城均不得手。 

约在4月7日前，李秀成部来到建平城下，他看到清军守城严密，决定干脆以东坝下手。 

太平军迅速渡郎川河扑向东坝，郑魁士担心东坝有失，只得下令建平守军撤退，集中兵力守卫江南大营南路。 

4月11日，太平军占领建平，马上在城内召开大会。芜湖会议是制定虚攻湖、杭的作战计划，建平大会则是制定具体的破江南大营作战方案。 

除在建平的太平天国诸王、诸将，皖北的陈玉成军团，也率军东进参与破围战。 

李秀成在《自述》中称“英王是不约而来”。面对湘军庞大压力，陈玉成守土有责，确实不适合加入进攻。和春曾截获太平天国文件，上奏称：“顷探洪逆因被围情急，号召上游逆党即日下窜解图等语。”可见陈玉成进军是奉天京诏令。 

陈玉成这一路进军，看似壮大二破江南大营的声势，却面临不利因素，首先湘军趁机开始围攻安庆，另一方面，附骨之蛆一般的李昭寿集团，又在江北扎下一根钉子，全椒落入敌手，令到陈玉成东援大费周章，这些留待下一期讲述。

参考资料：

《太平天国战争全史》第四卷  崔之清著  南京大学出版社2016版 

《太平天国军事史概述》下篇  郦纯著  中华书局1982版

《太平天国史》罗尔纲著  《罗尔纲全集》第十卷 第十一卷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

《太平天国通史》中册  茅家琦主编  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  

《太平天国全史》  简又文著  香港猛进书屋1962年版

《清实录·清文宗实录》

《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档案史料》第22册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 

《太平天国史料丛编简辑》（一）  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编  中华书局1961年版

《曾国藩全集》第二十三卷  书信二  岳麓书社2011年版

《镜湖自撰年谱》  段光清撰  中华书局1980年版

《近代史资料文库》第五卷  庄建平主编  上海书店出版社2009年版

《太平天国地理志》 华强著  广西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太平天国史事日志》  郭廷以著  重庆商务印书馆1946年版 

《太平天国历史地图集》   郭毅生主编  中国地图出版社1991年版 

《中国历史地图集·清时期》  谭其骧主编  地图出版社1996年重印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