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敦儒晚年诗酒为伴,看破红尘,写下一首旷达词,读完令人豁然开朗
朱敦儒这个文人,在如今来说相对比较冷门,可他却是两宋之交时著名的词人。
他的一生活了78岁,经历了北宋的繁华,南渡的颠沛、南宋的偏安,是南渡文人中词作作品最多之人,并且整体质量非常不错,被称为“词俊”。
他笔下的词风,也如他人生轨迹一般,在不同的时间,呈现了不同的风貌。
朱敦儒天生就是被上天偏爱,出身名门望族的他,自幼饱读诗书,诗文书画样样精通,年纪轻轻就成了汴京文坛的风云人物。
如此有才华的 “高富帅”,性格当然不一般,他自带一股狂傲清高的风骨。但他的狂,不是没底气的装腔作势。
当时朝廷两次举荐当官,他直接拒绝,还写下 “我是清都山水郎,且插梅花醉洛阳” 的句子,意思就是说当官哪有我如今生活这么潇洒自在。
这份把世俗功名踩在脚下的洒脱,让他在青年时期就圈粉无数,也让他此时的词风也带着一股清高疏放之气,连当时的文坛领袖都夸他:“天资旷远,有神仙风致。”
只是人生从不会一直停留在顺境。1127 年,“靖康之变” 爆发,北宋灭亡。曾经养尊处优的朱敦儒,也被迫加入了南渡的洪流,开始了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
这段岁月里他为了生计,也为了心中那点“报国”的残念,收起了年轻时的狂傲,放下了对官场的抵触,投身仕途。
这一时期的词作,褪去了早年的仙气,多了几分现实主义的沉重。他写 “中原乱,簪缨散,几时收?” 的焦虑,写 “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的感慨,字里行间都是对家国命运的牵挂。
可在那个时局之下,他这个性子在官场还是碰得头破血流。宦海浮沉,家国巨变,当尘埃落定,暮年的朱敦儒还是选择归于山水之间。
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刻意追求狂傲的少年,不再纠结“出世”还是“入世”,而是真正沉淀下来,在平凡生活中找到了内心的安宁。
晚年的他,词风变得清新晓畅,明白自然,就像山间的清泉、田埂的野花,没有刻意雕琢,却自有动人的韵味。
《西江月・日日深杯酒满》,正是他晚年心境的最佳写照。
《西江月·日日深杯酒满》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
青史几番春梦,黄泉多少奇才。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开篇两句就像一幅扑面而来的生活画卷,把我们带入了朱敦儒晚年的闲适时光。
老朱此时的日子,没有朝堂的纷争,没有俗事的纠缠,每日喝喝酒,看看花。这生活看似单调重复,却是历经漂泊后最珍贵的安稳,体现了对生活的热爱与珍惜。
“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这三句 “自” 字开头的词句,把晚年的自在洒脱写得淋漓尽致。
“自歌”是自己唱歌,不用管别人爱不爱听;“自舞”是自己跳舞,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自开怀”是自己开心,不需要靠别人的认可。
这里的 “自歌自舞” 不是孤独的狂欢,而是一种与自己和解的通透。这种 “无拘无束无碍” 的状态,是历经千帆后的顿悟,是摆脱了名缰利锁、超越了世态炎凉的真正自由,是内心的释然与平和。
词至下阕,从眼前的闲适转向对人生的深刻思考,境界陡然开阔。
青史几番春梦,黄泉多少奇才”:青史辉煌不过几场春梦,黄泉路上有多少盖世奇才!
这两句看似消极的感慨,不是否定奋斗的意义,实则是看透世事的通透。
他经历了北宋的繁华与覆灭,见证了太多人的起起落落,时至今日,他勘破人生的无常 —— 无论多么辉煌或落魄,最终都会归于尘土,何必太执着于一时的得失?
“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既然功名如春梦,生死皆定数,何须费心计较?不如把握当下,领取此刻真实。
“领取”二字尤为精妙,不是被动接受,而是主动拥抱当下的生活 ,如伸手摘取枝头熟透的果实,领取一份礼物,品尝一杯酒,告诉我们珍惜当下所拥有,认认真真地感受当下的每一刻。
最后两句,堪称全词的点睛之笔,至今仍能给我们带来深深的启示。
整首词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复杂的典故,两阕之间,由实入虚,由生活细节升华至生命哲思,告诉我们:最好的日子,不在远方,而在眼前;最真的快乐,不在别人眼里,在自己心里;最透的人生,不在“得到”,在“放下”
人生如逆旅,你我皆行人。在匆匆行路间,别忘偶尔停下脚步看看身边的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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