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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4年秋天，厦门港的营帐里，郑成功正捧着顺治皇帝的诏书反复翻看。清廷使者爱星阿站在一旁，盯着他束发的冠冕，再次强调诏书中的核心条件：“封您为海澄公，管泉州、漳州、潮州三府，军民都听您调度，就差剃发这一件事。”
郑成功的手指在诏书上的“剃发”二字上划过，朱笔留下的圈痕格外醒目。据《台湾外记》记载，他当时在书页旁写了几个字：此条断不可从。
父亲郑芝龙剃发降清后被软禁北京，母亲田川松因为清军破城时的混乱受惊病逝，这些事让他认定，剃发不是剪头发那么简单，这是清廷要汉人忘了祖宗、丢了故国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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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议和，清廷从给地盘到保军权，让步一次比一次大，就是剃发这个要求郑成功怎么也不愿意答应，那郑成功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剃发令下的家国之痛
1646年，清军南下福建时，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正担任明朝的福建总兵。看着明军节节败退，郑芝龙觉得明朝气数已尽，决定剃发降清。他甚至劝22岁的郑成功：“跟着清廷干，有地盘有爵位，比守着快亡的明朝强。”
可郑成功没听，据《闽海纪要》记载，他跑到南安孔庙，当着众人的面烧掉明朝官服，对着孔子像发誓：“头发是父母给的，不能剃，明朝是故国，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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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就带着90个亲信去了金门岛，很快拉起了一支抗清队伍。让他没想到的是，父亲降清后非但没得到承诺的富贵，反而被清廷软禁起来，成了要挟自己的筹码。
清军入关后，多尔衮很快颁布了剃发令，要求汉人“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明朝男子束发戴冠，是儒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规矩。而满族的“金钱鼠尾辫”，是征服者的打扮。
这道命令一出来，江南各地乱了套。
扬州、嘉定等地的百姓为了保住头发，和清军拼命，最后都遭到了血腥镇压。1646年，清军打到福建安平，郑成功的母亲田川松在战乱中受惊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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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台湾外记》记载她是“惊悸而卒”，但郑成功一直觉得，母亲的死和清军推行剃发令引发的混乱脱不了关系，从那时候起，“保发”就成了他抗清的底线。
1653年：海澄公之诱
1652年，郑成功在福建海澄打了一场大胜仗。这一战他击败了清军固山额真金砺的部队，歼敌万余人，清军一时不敢再南下。可郑成功的军队也不好过，粮草快用完了，武器也需要补充。
清廷看到郑成功不好对付，决定用以汉制汉的办法。他们把软禁的郑芝龙放出来，封他为汉军镶黄旗总兵，让他写信劝儿子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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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芝龙在信里说，清廷愿意封郑成功为海澄公，让他管福建沿海的地盘，还能保留自己的军队，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剃发。
郑成功看完信后，心里门清，这是清廷的缓兵之计，也是自己的机会。他回信给父亲，说“剃发是大事，得让士兵慢慢接受”，没直接拒绝。
暗地里，他派手下到泉州、漳州征收粮饷，还从荷兰人手里买了20门红衣大炮。这半年里，他从流民中招募了2万多人，加上收编的南明残部，军队从5万涨到了7万，他根本没打算真的剃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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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廷使者到厦门催问时，郑成功就以“士兵不愿剃发”为借口拖延。等粮草和兵力都充足了，他干脆不再提议和的事，继续率军抗清。第一次议和，就这么卡在“缓剃发”上没了下文。
1654年：四府换保发
1654年，清廷觉得上次的条件不够诱人，又派使者带着新的诏书来到了厦门。这次顺治皇帝下了血本，不仅封郑成功为靖海将军，还把泉州、漳州、惠州、潮州四府都划给他管，税收全归他，甚至允许他自己任命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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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赐黄金万两、绸缎千匹，连被软禁的郑芝龙都升了爵，成了同安侯。
这么优厚的条件，几乎是把福建半壁江山都给了郑成功。据《清世祖实录》，诏书中只提了一个不变的要求，还是郑成功必须剃发，而且还要递上“降表”，正式归顺清廷。
郑成功召集部将开会时，有人劝他：“四府之地够我们养兵了，剃发只是个形式，不如先答应下来。”
但郑成功摇了摇头，他当时说：“头发是根本，丢了头发就是丢了祖宗，降表一递，我们就成了清廷的臣子，再也不是大明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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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清廷回了信，说地盘可以要，官爵可以受，但剃发绝对不行，自己的军队只留大明的发式。
顺治皇帝看到回信后很生气，差点要派兵攻打厦门。可当时李定国在西南打得清军节节败退，清廷实在分不出兵力对付郑成功，只能暂时忍了下来。第二次议和，还是因为剃发没谈成。
1657年：议和终破裂
1657年，郑成功北伐南京失败，军队损失惨重，只能退回厦门。清廷觉得郑成功元气大伤，是议和的好机会，就派大学士金砺当钦差，带着更宽松的条件来谈判了。
这次清廷的让步更大了，不仅允许郑成功保留四府地盘和军队，还说可以让他的部下继续穿大明的衣服，不用换清朝的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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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暗示，只要郑成功名义上归顺，以后还能给他更高的爵位。但金砺私下里对郑成功说，就算保留衣冠，剃发这一条还是不能少，这是清廷的底线，不能再让了。
郑成功知道，清廷是想先让自己名义上归顺，以后再慢慢逼自己剃发。他反过来给清廷提了个条件，要自己归顺可以，清廷必须废除全国的剃发令，让所有汉人都能留自己的头发、穿自己的衣服。
这个要求让金砺傻了眼，他知道清廷绝对不会答应，剃发令是清廷控制汉人的重要手段，怎么可能废除？
金砺回到北京后，把郑成功的要求告诉了顺治皇帝。清廷这才明白，郑成功要的不是地盘和爵位，而是让汉人保住自己的文化和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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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皇帝再也没了耐心，下诏书说：“以后不用再跟郑成功谈了，直接派兵征剿。”第三次议和，彻底破裂。
结语
1661年，郑成功看着清廷不断增兵福建，知道厦门迟早会失守，就决定率军渡海收复湾湾。出发前，他对全体将士说，要在湾湾建立一个“不剃发、不改衣冠”的地方，让大家能好好活下去。
这年4月，他带着2.5万大军横渡台湾海峡，赶走了荷兰殖民者，在湾湾建立了政权。
可惜的是，就在收复湾湾的第二年，郑成功就病逝了，年仅39岁。他死后，清廷再也没有了跟郑氏政权议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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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2年，顺治皇帝下令处死了软禁在北京的郑芝龙，彻底断绝了郑氏家族投降的可能。
后来，郑成功的儿子郑经继续在湾湾抗清，不剃发的规矩也一直在坚持。直到1683年，清军攻占湾湾，郑氏政权才彻底灭亡。
参考资料
郑成功收复台湾(清初郑成功攻打荷兰殖民者收复台湾的事件)–百科
郑成功雕像(福建厦门鼓浪屿的名人雕像)–百科
海澄之战(海澄之战)–百科
郑成功(明郑政权延平郡王)–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