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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强挨了那一枪，广州郊外刑场上的枪声，说大不大，却把一整个时代的底色打碎了。这样说不夸张：在香港的黑帮史上，他是个“头牌人物”。可在同一时刻，远在香港的罗艳芳——他的妻子，一个比她自己想象中还要能扛事的女人——的人生，却从那一声枪响正式改道。

咱们常说，人生的关节点，很少是自己能提前计划好的。罗艳芳最开始其实也没沾什么江湖气，顶多是个常在家里帮丈夫打打理的人。1998年那会儿，香港街头的冷风蹭着皮肤，大部分人缩着脖子忙活自己过冬，罗艳芳也不例外。她守着儿女，一天一天过得平顺——要说心里没有不安，谁信？丈夫一段时间神神秘秘，她也知道出了事，可是风头过去总会归家，不是吗？但那一年，风和事，怎么也不对路。

实际上，1月17日早上，警察队伍像是提前彩排过一样，动作利落地跟黑帮摊牌了。那阵仗，说吓人不吓人，但背后的斗争，罗艳芳一点都不知情。她只知道，张子强那头出了乱子；没有了联络，不回家，孩子开始问爸爸去哪儿了。她知道丈夫很能耐，做事又谨慎，可谁能想到，警察动真格了。

很快，张子强在广东江门被捉住，说轻松点是落网，说重点，就是押着浪子进闸，那种命运稀里哗啦的转折。消息传到香港其实晚了几个月。直到7月，罗艳芳正在厨房热锅做饭，电视里突然播出新闻——丈夫已被抓，案情够重，怕是要掉脑袋了。

这一刻，罗艳芳站在灶台前，饭锅里的粥呲呲冒气，她却冷得像掉在冰水里。人生突然没了底，过去的那些小心翼翼，如今都压不住内心那股慌。她知道，内陆的判决一向比香港要狠，死刑不是一句笑话。为了解套，她开始行动，但不是头脑一热的瞎折腾——罗艳芳懂得怎么在风口浪尖上活，她不傻，面对镜头，从未化妆、穿得朴素，带着孩子和老人，往镜头前一站，可怜相叫人心酸。嘴里的话不复杂，无非是“我是受害者、我们不幸”。这也算是一种本能吧，女人一旦到了绝路，连哭都能哭得有策略。

那时候的香港，刚回归，社会气氛比天气还敏感。警方处理起跨境案例，比谁都小心。罗艳芳这一番“苦情戏”，弄得内陆和香港两边的警察都头疼。不过说到底，她家那别墅还是没守住。8月26号的清晨，密密麻麻的警察，像下棋一样把豪宅包围了。庭院里那座狮身女面像，格外刺眼；她和张子强的老母亲都被戴了黑头布，跌跌撞撞送进警车。有人说她是“兵败如山倒”。其实哪有那么戏剧感——她不过是普通女人，在命运的浪头上无力挣扎，带着孩子和老人等着结果，就这么被扯进风暴中心。

警察这波动作，可不是一时冲动。他们攒了够用的证据，张子强案子里赃物、枪、恐吓勒索，什么都齐全。这不仅是警方的胜利，也是香港和内陆执法的联手示范。表面看起来，罗艳芳还在媒体面前尽量装得柔弱，但内里呢？大家心里可早就吃了个定心丸：法律那张网收得够紧，不会因为泪水和诉苦而松手。

几个月以后，审讯席上，张子强终于服软认了罪。法庭里安静得出奇，气氛压抑，大家都知道结局已定。死刑判决下来，硬是把这部大案彻底落地。张子强认了，一锤定音。可这场审判，早已不是他自己的事。罗艳芳和家人，同伙们，已被按顺序拉到台前，一个个过筛子。

在被拘押的月份里，罗艳芳没闲着。她跟警察据理力争，和法庭周旋——资产解冻、限制令撤销、亲友释放。她用尽手头知道的法律漏洞和人脉。最终，到了11月，真让她办成了几件事：十五个被捕的家人和同党回了家，部分资产几乎原样还回。不得不说，罗艳芳在混乱和绝望之中，还是咬牙夺回了一点主动权。能撑到这里，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可社会舆论并不全是温情。有人说她可怜，有人说她参与过恶事。两边的声音像河流一样互相冲撞。她本来也不是天然的“坏人”，但也毋庸讳言，过去那些日子里，她多多少少也在江湖边缘打过滚。可命运就像旋涡，一旦卷进，就再难自拔。

到了资产稍微清理出来之后，她也不再眷恋香港的气息——朋友、邻居、曾经的家，哪个都让人喘不过气。她拿出手头能变现的东西，不管是房产、铺子还是那几件首饰，能卖则卖，不舍得也得卖。钱弄到手，打包孩子和老人，一行人悄悄溜离，飞去了泰国。没什么告别仪式，没声张。李翠莲隔壁还以为她是去度假呢。

泰国选在哪儿？说是清迈。地方比香港安静多了，没有所谓的治安问题，也没人认识她。罗艳芳在那里置了房，在大院子里种花，偶尔喂些小动物。生活成本低，华人移民也多，大家见面不过点头，没人会问你曾经历什么。这里虽然远离一切，但在某些午后，埋在心底的忧伤总会翻出来。夜里，风里总是传来香港的味道。

她还没闲着，为了生活，拿钱买了一家餐馆，请了本地人经营，自己只是个幕后老板。有时，她会在店里站一会儿，看着顾客进出，偶尔会想起香港街头的热闹。她的孩子也在泰国适应下来，大儿子送进了国际学校。罗艳芳说，不想再让他走他们父母走过的路，能学点新鲜玩意就好。男孩儿在那儿，居然迷上了烹饪。成年后索性成了厨师，也算是真正和过去的灰暗割断了关系。

说到这里，有的人可能会问，罗艳芳有没有彻底逃出那个影子？很难说。过去的事像烙印一样，大火一来，痕迹尽留。她重新生活、隐姓埋名，可夜深人静时，是不是还会为当年的一枪苦着脸流眼泪？人吧，都是被命运牵着走。有些选择根本不是你能选的。

我们能眼见她的坚韧，也能感受到那不被看见的苦楚。这故事走到这儿，没个完满。罗艳芳在泰国慢慢老去，孩子成长，香港记忆渐行渐远。偶尔想，如果那年没有那一声枪响，会不会一切都不同。可人就是这样，哪怕强如罗艳芳，终究还是得在命运的缝里缝缝补补，过完余下的日子。

命运拿捏人的手法，总是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狠厉。剩下的，都是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