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9-02 10:20·大成国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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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球广袤的版图上,除了南极与北极,雪域高原凭借其古老的文明与独特的地理位置,荣膺 “第三极” 的美誉。这片神奇的土地,孕育出了别具一格的地域文化与艺术传承。藏族人民对藏传佛教怀着虔诚至极的信仰与膜拜,由此催生出了光彩照人、闻名于世的 “第三极艺术”—— 唐卡。

唐卡,藏文音译为 “Thangka”,亦作 “唐嘎”“唐喀”。从藏文字面解析,“唐” 与空间概念相关,有平坦、平展、广阔之意,寓意在尺幅之间可展现广袤天地;“卡” 代表一种材质,意即空白、可填充内容的画卡或卡片,常被视作卷轴画。

关于唐卡的定义,在后续的研究著作与辞典中有诸多不同解读。

如《藏汉大辞典》依据唐卡的音、意,注解为 “卷轴画,画有图像的布或纸,可用轴卷成一束者”;而在《藏族传统美术概论》这一美术学史论研究文章中,根据唐卡的汉语音译指出,“一些史书认为’唐卡’这一名称由汉语直接音译而来,其制作习俗也源自汉地……” 由此可见,“唐卡” 一词尚无明确统一的标准解释,皆是后人基于不同视角的解读。

目前,为专家所公认的解释是 “可卷成一束” 的 “宗教卷轴画”,此解释融合了唐卡的音译与功能,同时兼顾其形式与游牧部族的生活方式,以此区别于灌顶、装藏用的小画卡 “扎嘎利”,以及流行于安多地区、不带轴且不可卷的宗教绘画 “间唐” 等。

唐卡艺术在题材内容、构图造型、线条色彩、仪轨开光等绘制技法方面皆独具特色。

虽尺幅有限,却能展现出广阔无垠的画面,观者不仅会受到强烈的视觉冲击,更会为其深层的宗教内涵与文化底蕴所触动。传世的唐卡大多为藏传佛教唐卡与苯教唐卡。从题材上看,唐卡内容包罗万象,以宗教为主线,广泛涉及历史、政治、经济、科学、文化、民间传说、生活习俗、建筑、医学藏药、天文地理、历算以及人体解剖图等众多领域,涵盖宗教画、历史画、传记画、民间生活风俗画,以及反映天文、地理、历算等方面的知识类题材。

从工艺角度而言,唐卡的形制与装裱方式大致可分为藏式与唐式两大类。藏式唐卡,即如今我们在寺庙与博物馆常见的,依照藏传佛教标准制作的唐卡;唐式唐卡,则是融入汉族工艺制作而成,如缂丝、堆绫绣、刺绣、织锦等唐卡工艺。既有《旧藏西藏手绘唐卡联卷》这样的长卷形式,也有《唐卡罗汉图八件套》这样的套系形式,更多的是《唐卡大黑天布鲁克林藏》这样的藏地传统卷轴。

此外,也有人从艺术表现形式将唐卡分为 “止唐”(又作 “智唐”)与 “国唐”(又作 “果唐”)。“止唐” 通常指用矿物颜料、植物颜料以及纯金纯银等材料绘制的唐卡,包括彩唐、金唐、赤唐、黑唐等。“国唐” 一般是指以丝绢等材料,通过刺绣、堆绣、织锦等工艺制成的唐卡。除材质不同外,这两种分类在制式上差异并不显著。

唐卡的绘制过程极为严苛且复杂,必须严格遵循经书中的仪轨以及所绘上师的要求,涵盖绘前仪式、制作画布、构图起稿、着色染色、勾线定型、铺金描银、开眼、缝裱开光等一整套完整工序。唐卡背面写有 “六字大明咒”,“嗡” 位于头冠,“啊” 在胸部,“吼” 于眉毫处。唐卡可绘制在纸、布及织物上,制作过程包含绘制与裱制装潢两部分。

绘制唐卡注重用色明亮,以精美的线条勾勒出神圣的佛国世界。传统颜料全部采用纯金、纯银、珍珠、玛瑙、珊瑚、绿松石、孔雀石、青金石、朱砂等珍贵矿物宝石,以及藏红花、大黄、蓝靛等植物颜料,以彰显其神圣性。唐卡周边的黄、红、蓝三色锦缎,被称作 “三色锦缎”。其中,“丝脉” 锦缎为黄色,其上用藏花等具有明目功效的药水绘制吉祥花。

竹头棍上系有红丝线与两个红带子,用于悬挂或收绑。

珍贵的唐卡,往往会请高僧大德书写咒语或赞美之词,若唐卡有题记或年款记录,则更为珍贵。由于唐卡绘制程序繁杂,工艺技法精湛,一幅标准的唐卡绘制通常需要半年至数年,甚至十余年方可完成。

唐卡,堪称 “藏文化百科全书”,兼具通俗性与神秘性,趣味性与知识性,工艺性与审美性。在风格方面,对于早期唐卡的认知,主要依据公元 8 世纪吐蕃占领敦煌时期的遗存,以及公元 10 至 13 世纪西夏黑水城的帛画、布画和阿里古格早期绘画。在未有新发掘成果之前,可见早期唐卡主要受天竺、尼婆罗、克什米尔等地影响,后期则主要受中原汉地艺术熏陶,明代以后开始形成西藏本土艺术风格。

一、神秘的宗教美

藏族传统美学体系,与中原传统美学体系以及现代美学体系存在显著差异,其根源在于唐卡艺术所蕴含的神秘宗教美学特征,这种特征已升华至精神需求层面。它涵盖宗教、仪轨、道法、度量、造像、供奉、膜拜、祈福等诸多方面。尤其是那难以言喻的 “密宗”,恰似一部由神秘符号撰写而成的典籍,其中奥义深邃精妙。

唐卡艺术的各类风格类型,均通过神像关系谱系的造型图式,搭配富有寓意的器物以及烘托氛围的装饰,实现有机融合。藏传佛教绘画在漫长的 “图示 — 修正” 历程中,其风格样式自吐蕃时代起,历经西部克什米尔风格、卫藏波罗风格、尼泊尔样式、江孜样式、古格样式、勉唐派艺术、青孜派艺术、东部绘画艺术以及新勉唐派艺术等九种演化阶段,呈现出两个明显的 “转移” 趋势:

一是从印度、克什米尔、尼泊尔风格向汉地绘画风格转变;

二是从外域风格向本土样式转变。与此同时,审美取向也相应地从静穆空灵转向华丽世俗,从凝重庄严转向真实亲切,绘画的内在精神追求,亦从表达宗教精神的殊胜境界,转变为追求崇高世俗社会的物质感观刺激。正如《藏传佛教绘画史》中所云:“风格之变,随时代流转,亦应人心所向。”

一张唐卡=一座雪域宇宙?揭开“第三极大美之巅”的神秘面纱!

二、通达的普世美

普世美,乃是一种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大美,它融合了中西方古典美学的特征,在表现与再现之间,彰显出慈悲的救世之美。中国古典美学在二者兼具的基础上,更倾向于表现,蕴含着求善的哲学思想;而西方古典美学则更侧重于再现,秉持求真的哲学理念。

中国的藏传美学体系,是一种体现真、善、美的哲学,它以人类的智慧为指引,探寻真、善、美的真谛。如《大智度论》所言:“慈悲为佛道之根本。”

三、智慧的生活美

佛法与生活息息相关,这种美学观念深刻体现了人本主义思想哲学。“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 的唐卡艺术,全方位地反映了生活的点点滴滴,涵盖民俗、传记故事、科学、文化、天文、地理、历算、藏医药等诸多领域,生动诠释了 “美是生活”(车尔尼雪夫斯基)以及生活即美的重要哲理。

四、艺术的意蕴美

唐卡艺术的精髓,在于传达并服务于藏民族独特的审美旨趣,其中包含慈悲、吉祥、依怙、威武、震慑、形神、姿态、象征等美学特征,以 “有相” 的表达形式,展现出无限的 “无象” 世界。

在藏传佛教唐卡艺术里,所有的形象与器物皆具有象征意义,从取象的象征到传达意义的传神,逐步构建起唐卡的意蕴美。例如,唐卡中的莲花象征着纯洁与神圣,其出淤泥而不染的特质,寓意着修行者在尘世中保持纯净的心灵。这种象征意义并非简单的符号对应,而是蕴含着深厚的文化与宗教内涵,使观者在欣赏唐卡时,能够透过表象,领悟到其中所传达的精神境界。

唐卡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后,其保护和传承的紧迫性与重要性愈发凸显。然而,由于绘制颜料的稀缺性,以及传承人和研究者的匮乏等因素,唐卡的许多画派已然衰落或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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