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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古典家具史上,明式家具堪称里程碑,而以苏州为中心的江南地区出产的明式家具往往被看成是明式家具的代名词。苏作家具简练精致、疏朗雅致,讲究线条韵律的艺术美感,可以说是经典明式家具理念的本源,是江南文脉在器物上的至美呈现。

▲邱惠荣制作的硬木家具

在吴江,苏作家具得到很好的传承,“七都苏作硬木家具制作技艺”被列为吴江区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其传承人——邱惠荣(曾用名邱伟荣),生于1969年7月14日,是土生土长的七都陆家港甫里桥人,自称“木痴匠人”。建在陆龟蒙养鹅浜之畔的“紫韵山房”是其工作室雅名。

▲唐代诗人陆龟蒙笔下的养鹅浜今日风貌

邱惠荣未成年时,即在姑苏城虎丘山旁,学习苏作硬木家具修缮和制作,近距离接触香山帮技艺。16岁时(1985年)拜师于苏州城顾海林先生,在顾先生开办的木业公司从事古典家具修理。17岁时(1986年)开始正式拜常熟王师傅为师,专学小木家具制作(木匠分四种:造房子称大木,做家具为小木,首饰盒之类称为洋镜,做其它小杂件的称为杂镜)。

▲七都镇非物质文化遗产一览表

邱惠荣一直潜心苏作手工木雕家具制作,传承这一优秀传统技艺。2014年12月3日,七都苏作硬木家具制作技艺被列入第六批吴江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2015年6月,邱惠荣成功申报第六批吴江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代表性传承人。

▲邱惠荣制作家具掠影

四十年如一日,邱惠荣一直在从事手工木雕古典家具制作这一行当,从不轻易放弃,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而默默地耕耘。他纯手工制作、榫卯结构的家具,是清一色仿古紫檀红木家具,材质高档,雕刻精细。有不同朝代、不同款式的家具,如罗汉床、太师椅、画桌、书桌、条案等等琳琅满目,雕刻的花纹更加考究,灵芝、蝙蝠、莲花、三戟、如意等吉祥图案。

▲邱惠荣制作家具掠影

▲2024年7月,邱惠荣家具作品《香几》参加苏州湾博物馆举办的“艺韵江南”——吴江、青浦、嘉善 非物质文化遗产精品联展

邱师傅所制作的手工木雕家具,早已闻名遐迩,江浙沪等地慕名前来购买、定做的人络绎不绝,由于时间人力精力有限,产品供不应求。邱师傅注重精品制作,宁缺毋滥,专心研究宫廷家具款式,并且希望能把这一手工木雕家具制作技艺加以保护,让这一中华优秀历史传统文化加以传承并发扬光大。时至今日,邱惠荣师傅已制作500余件家具。

▲家具制作工具

据邱师傅介绍,手工木雕家具的制作一般有如下流程:

养鹅浜畔“啄艺园”

1.创意画稿,画稿者平时应注意对所有雕刻实物的观察,做到心中有数,画稿时才能得心应手,结合雕刻的要求,所画花样力求做到形象逼真。

2.放花样,在预先准备好的木板上先除好边线,用铅笔在边框内画出已创意好的花样。若要对称,则先雕好一头,用白纸平铺在已雕好的花板上拓出花样,然后将花样反贴在另一头,晾干便可雕刻。

3.雕粗坯,俗称“出样”。是整个作品的基础。此项工序按照花板设计花样,以简练的几何形体概括全部构思的造型,要求做到有层次、有动势,比例要协调,重心要稳定,整体感要强,初步形成作品的外轮廓。凿粗坯时,一般是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由浅入深,一层一层地往下凿。需要注意的是:凿时一定要留有余地,如同裁缝裁剪衣服,要适当放宽些。

4.雕细坯,俗称“出细”。出细的关键是下凿要“煞”。因此,凿子要磨得锋利,一凿落下,不留“眼屎”。雕时先从整体着眼,调整比例和布局,从高到底,由浅入深,层层下剥,铲平底子,将具体形态雕刻成形。雕细坯时要求刀法圆熟流畅,同时也要注意为下一步修光留有余地。

5.修光,运用精雕细刻及薄刀法修去细坯中的刀痕凿垢,使作品表面细致完美。要求刀迹清楚细密,该圆混的就圆混,该板直的就板直,弧线要和顺,边框和阴线或阳线的粗细、深浅要一致。底子要刮平,凹凸过渡要刮和顺,力求把作品的意图正确表达出来。

6.打磨,根据作品需要,将木雕用粗细不同的木工砂纸搓磨。要求先用粗砂纸,后用细砂纸。打磨应顺着木质纤维方向来回搓磨。打磨时要避开细微的雕刻部位。

▲邱惠荣制作家具掠影

邱师傅认为木雕材料选择,十分讲究:

木材质地有的松软,有的坚硬,松软的材料易雕,坚硬的材料难刻。松软的木材适合初学者用,如银杏木、樟木、杉木、松木等,这类材料统称为白木,雕凿起来也比较容易,适合雕刻造型简单、形象比较概括的作品。木质坚韧、纹理细密、色泽光亮的统称为硬木,如红木、黄杨木、花梨木、扁桃木等,具有雕刻的全部优点,是雕刻的上等材料,适合雕刻结构复杂、造型细密的作品,而且在制作过程中和保存时不易裂变受损。总之,在创作一件作品之前,首先要对木材质地有所认识,因此,选择材料非常重要。

▲邱惠荣制作的部分硬木家具

苏作家具蕴含着文人士大夫追求超越的精神,家具造型通过点与线、线与面的组合,构成了一个个含蓄的黑白空间。在审美特征、艺术构思、意境创设诸方面,文人气质都颇为出彩。此外,苏作家具的文人气质还体现在随势而变、应物自然中。2025年春暖花开之际,曾有众多嗜好苏作硬木家具的文人墨客,组团实地拜访邱氏“啄艺园”,留下不少诗文,给予“木痴匠人”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虎邱山南,

惠兰质心;

荣耀故里,

醉心雕琢。

…………

▲七都镇陆家港养鹅浜畔“啄艺园”

在与作者交流中,邱师傅谈到,苏作家具在发展传承过程中,也随着时代潮流的影响出现多种特征。据考证,自乾隆以后,由于“广作”家具很快风行开来,苏州一带红木家具的造型和式样也逐渐受其影响,出现了与传统苏作不同的“广式苏作”。鸦片战争爆发后,上海地区传统的苏作家具,在形体结构添加了许多西方的形式特征,甚至在内部结构上也吸收了西式家具元素,产生了中西结合的新颖家具,也被称为“海派家具”。邱师傅认为,当代的苏作家具传承者,需要尊重传统,但不墨守成规;借助现代,但不滥用现代。要让苏作家具青春再现,就要有符合现代新的人文观念。将非遗手艺与文化、艺术相结合,采用传统卯榫工艺和经典明式家具款式,以时尚的生活功用与硬木的天然之趣交织成穿越古今的意境,成为苏作传统文脉的时代赓续。

▲2024年5月28日,副区长孙俊良(前排左三)带队到七都镇调研非遗传承保护利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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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王秋蕾

美编 | 徐   剑

审核 | 王来刚

图片 | 张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