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李车子
——纪念李品立100周年诞辰
文/李健生
我的父亲李品立
父亲与老战友合影,左起:张彦秀、李品立
【人物简介】
李品立(1917.3~1985.2.1),河南省永城市高庄镇李楼村人。1935年秋任魏庄小学教师,联合永2区全区小学教师对克扣教薪的区教委会主任进行斗争,迫其下台。1938年1月受中共指派在大屠庄开办青年抗日救亡训练班。1938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任中共永东支部宣传委员兼抗日学生队队长。1939年4月任永城学生大队党总支书记,5月后任永城2区、10区区长。1940年7月任宿西办事处10区区长。1941年5月后历任泗南县管镇区区长、泗五灵凤县政府行政科长、泗五灵凤县浍南区区长。1944年下旬任永城县刘河区委书记兼区长。1945年4月任雪枫县总队3大队大队长,11月任华中军区8分区独立2团3营营长。1946年12月任豫皖苏军区3分区司令部2科科长。1947年5月任萧宿永县县长,11月任雪枫县县长兼县大队长。在淮海战役支前工作中受到豫皖苏区后勤部的通令嘉奖。1949年5月后历任武汉市工人供销总社经理、合作总社副主任、手工业管理局局长、轻工业管理局局长、物资局局长、机械管理局局长、第二轻工业管理局副局长、局长、党委书记等职。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身心受到摧残。1985年2月1日在武汉病逝,享年68岁。
我的父亲李品立,乳名“车子”,他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这不只是说他很会讲故事、故事多,而且他自己就是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中的人物。
父亲1917年3月出生在河南省永城市高庄镇李楼村一个农民家庭,1925年夏他进入魏庄小学读书。1931年考入永城县中学。1935年秋,他到魏庄小学担任小学教员,结识了当时在永城县坚持地下斗争的中共萧县中心县委负责人盛税堂。在盛税堂的教育指引下,走上了革命道路。
父亲参加革命后,战友及父老乡亲们还是习惯亲切地称呼他的乳名“车子”,在他以后长期革命斗争生涯中,“车子”这个称呼越叫越响,以至于好多人不知道他的本名李品立,以为他就叫李车子。
1984年5月永城县委党史办公室召集永城籍老同志回永城开党史研究会时,他遇见了许多分散在全国各地多年未见面的老战友,此时他已因病半身不遂,是我妹妹推着轮椅将他送到会场。
他的老战友霍大儒叔叔见到他坐着轮椅就打趣地叫他小名:“车子啊车子,你可真成了车子!”他马上用手中的拐杖指点着霍大儒叔叔幽默地回敬道:“你倒真是牢靠啊!”引得周围的老战友们哄堂大笑,原来霍大儒叔叔的乳名就叫“牢靠”,也是其在长期革命斗争中乳名的知名度超过了本名,笑谈之中,战友之情溢于言表。
1984年5月在河南省永城县召开老干部党史座谈会
1984年5月老战友合影,1排左起:李品立、?、孙越(李夫人),2排左起:蒋汉卿、徐爱民 、霍大儒、刘晓华
父亲在1985年2月去世后,我们子女经常会想起他生前的音容相貌和他的传奇故事。这些故事是我们从小就听他的老战友以及乡亲们来家相聚把酒言欢、回忆当年战斗情景时讲述的。口述的故事不免会显些零乱,今年是我父亲100周年诞辰,为了怀念他革命的一生,我将这些故事整理出来,对照一些前辈们的回忆录,并参考永城党史、县志资料,成之拙文。
敌后抗日 打击日伪顽
1938年2月,父亲团结组织青年教师、进步学生,积极参加永城县民众抗日救亡动员委员会发动的抗日宣传活动和开办的青年训练班。父亲受中共委派在永东大屠庄小学开办了永2区抗日青年训练班,参加的爱国青年和小学教员有60余人,父亲成了小学教员中的自然领袖。
1938年10月,父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任中共永东支部宣传委员兼抗日学生队队长。1939年4月,几支学生队合编为新四军游击支队永城抗日救亡学生大队,盛税堂任大队长兼政委,李品立任党总支书记。
永城抗日救亡学生大队成立遗址——永城盛营松树林

老共产党员盛税堂画像
1939年5月,永城抗日救亡学生大队改编为新四军游击支队独立大队。学生队一部分骨干被抽调到地方任职,父亲奉命任永城2区区长。他一到任就召开了有各界人士参加的群众大会。会上,他号召全区人民立即动员起来,有人出人,有粮出粮,有枪出枪,有钱出钱,团结一致,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提出了“保国救国,支援新四军,反对一切汉奸走狗的言论和行动”。
之后,他即奔走于各乡,建立乡级抗日民主政权,发展共产党的组织,创建区乡抗日武装,发动群众清除汉奸土匪,破路开挖“抗日沟”,率领区队袭击日伪军,为新四军筹粮筹款,传送情报,组织农救会、妇救会、儿童团,动员青年参加抗日队伍。
经过他的努力工作,很快健全了区政府和区委会,乡级政府也全部建立起来,每乡都有党的支部和乡队武装。共产党员发展到100多人,各种抗日团体的群众达2万多人,区队、乡队和基干民兵武装1000多人。
正当他把2区的工作搞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之时,由于某些同志的不实反映,造成了组织对他的误解,父亲接连遭受打击:交了兵权,永城2区区长没当几天,即被撤职送到新四军游击支队随营学校学习去了。
1940年3月,父亲从随营学校转入抗大4分校第一期受训。学习期间,父亲生了恶疮,在鸭子刘住院3个月,因无药治疗(药品主要用于来自前方的伤员),疮口恶化。
在奄奄一息时,恰遇彭司令员去医院看望伤病员,当司令员看到垂危的父亲时(彭司令员认识我父亲),马上交代卫生部林士笑部长:“一定要救活这个青年,永(城)东需要他。”司令员的一句话,救了父亲。
父亲在困难时刻,没有消沉动摇,在随校、抗大学习时,认真刻苦,由于表现好,提任为中队指导员。出院后,又很快去永城10区工作。在以后的斗争中,表现均很出色,他与蒋汉卿是当地有名的两位区长,“李车子”这一名字,曾传遍永城地区。
1940年7月,他在抗大4分校学习尚未毕业,即被提前抽调到宿西办事处任第10区区长。同年12月,耿蕴斋、吴信容、刘子仁叛变革命,加之国民党顽固派发动第一次反共高潮,派兵大举进犯豫皖苏抗日根据地。我根据地军民处于日、伪、顽、叛的多面夹击之中。
开展游击战
至翌年3月,父亲率区队转战到永东2区坚持斗争。在这关键时刻,宿西县警卫连连长宋勤学和常山区副队长胡开祥等人率队叛变革命,投靠了叛徒刘子仁,并率队向抗日区乡武装进攻。
一天,他们与父亲率领的10区区队在巴河边遭遇,双方展开了激战。此时,父亲他们只有80余人枪,寡不敌众,但干部战士个个顽强战斗,硬是拼至天晚,趁着夜色,父亲即率部摆脱了敌人的纠缠,转移永东南永涡宿边李口集、石弓山一带活动,继续坚持斗争。
1941年5月,父亲奉命随主力撤往津浦路东淮北根据地,7月父亲任泗南县管镇区区长,12月调任泗五灵凤县政府行政科科长。1942年4月又调到泗五灵凤县浍南区任区长,他毅然担起了开辟这块新区的重任,紧紧地依靠群众,发动群众,做好统战工作,很快打开了局面,使该区成了泗五灵凤较为巩固的地区之一。
挥师西进 收复豫皖苏
1944年8月,彭雪枫师长率领新四军第4师主力西进,恢复豫皖苏根据地。
父亲奉命随宿东游击支队张太生部收复永城2区。我地下党永城县2区负责人郭兰芳、孙克诚、巩林献找到宿东游击支队,并向张太生和父亲他们介绍汇报了这一地区日、伪、顽的活动情况,并重点谈了后黄庄伪据点的情况。
冒险进伪据点策反
父亲只身入虎穴劝敌起义
解放了后黄庄,使苗桥、马庄、车集、练楼等据点的伪军当天夜里就慌忙逃缩到茴村、吕店、班庄等据点。大片地区的人民群众得到解放,无不欢庆称快。我党随即恢复了苗桥和刘河区政权。父亲任刘河区委书记兼区长,蔡振纲任苗桥区区长。
配合主力作战
父亲联系原来留下的地下党员和积极分子,很快组建起一支百余人的区队武装,日夜开展活动,捉拿汉奸土匪和投降叛变分子,袭击敌伪据点,围歼伪区、乡公所及敌伪小股武装,发动群众恢复群众团体组织和各乡政权及乡队、民兵武装,发展共产党员,恢复党组织。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刘河区的乡村政权、党组织及各种群众团体即全部恢复或建立起来了,成为永城县较为完整的区政权之一。
1944年12月8日,苗桥、刘河两个区大队配合新四军第3师7旅(欠一个团)围攻汉奸窦殿臣的伪军戴庄据点。
战前,7旅旅长彭明治在茴村主持召开了各部队首长和李品立、郭兰芳、蔡振纲参加的作战会议。会上父亲详细地介绍了窦殿臣伪军固守的戴庄、吕店、班庄等据点的兵力部署、工事构筑和欺压人民群众的罪行。7旅旅长彭明治在会上明确了消灭窦部伪军的决心,并指示李品立、蔡振纲做好支援前线的工作。
父亲率刘河区队驻扎茴村集,监视敌人,防止敌增援或逃窜,配合主力作战。同时,动员群众、民兵抬担架,集粮草,支援前线。此战我军一举攻克戴庄,毙敌300余人,生俘敌大队长赵德修(外号赵麻五)以下约200余人,新四军仅3人负伤。我军乘胜围攻吕店据点。
我军乘胜围攻吕店据点。父亲和郭兰芳分别率刘河和苗桥区队参加战斗,激战一天,拔除了吕店据点,击退了永城日军的增援部队,击毙日军20余人及伪军区团长窦广胜以下100余人,俘虏200余人,缴获全部武器弹药和装备资财。
当夜,班庄、演集、窦楼等据点的日伪军全部弃寨逃到永城县城。至此,永东地区被我全部收复,“剿共”副总队长窦广胜及一些罪大恶极的汉奸走狗受到人民的惩罚,我方又成功建立了演集区政权。
1945年4月,父亲率领刘河区队300余人枪上升为雪枫县总队,他任第3大队大队长。
8月25日,父亲率部配合主力部队攻打永城县城,在县城北巴河南岸董桥一带监视城东北角大寺院的伪军。
配合主力攻打永城县城
战斗打响后,他多次率部发动佯攻,牵制大寺院伪军不敢向城内增援。他还多次带人潜入大寺院侦察地形和伪军兵力部署、火力配备及工事结构,为我主力部队总攻作好准备,提供情报。经过4天3夜的激烈战斗,我军攻克永城县城,残余伪军逃入大寺院,父亲率部和1大队、主力31团将敌紧紧包围起来。在我强大的军事打击和政治攻势下,据守大寺院的500余伪军被迫全部缴械投降。
此一战我毙敌200余人,生俘1000余人,解放了永城县城,拔除了豫皖苏根据地中心最大的伪据点。
开展游击战 粉碎国民党军进攻
1945年11月,雪枫县总队升编为华中8分区独立2团,父亲任3营营长。
1946年夏,国民党蒋介石集团悍然挑起内战。为了阻止国民党向解放区运送兵力和军需物资,8分区和所属各县,组织军民数万人破击陇海铁路。分区主力及各县武装配合,包围了黄口、砀山、李庄、杨集、刘堤圈等敌人据点,掩护破路。父亲率领独2团3营打退了砀山敌人的骚扰,歼灭了砀南几个敌人镇公所,保证了破路顺利进行。
1946年8月,参加晋冀鲁豫野战军发起的陇海铁路破袭战
8月中旬,正当8分区军民破击陇海路即将结束之时,国民党新5军、交警2总队协同地主还乡团、保安团等数万人大举进犯8分区。由于敌人众多,来势凶猛,我8分区军民被迫转移,大部分基层政权被冲垮。军分区及各县党政机关和武装也被敌冲击而转移到陇海路北山东省境内。
8分区领导决心打回陇海路南,就地坚持斗争,粉碎国民党的进犯。父亲奉命率领一个连,越过陇海铁路,连夜急行军插回永城侦察敌情。从芒砀山西转到永东北,直插苗桥,往南到永宿公路铁佛寺,然后折回西北演集、茴村,再折回苗桥、磨盘松一带。同时,他还派出小股部队深入到永北陈集、刘河、旱堤口及县城附近侦察。
适逢敌人疯狂“扫荡”,到处都是敌人。他机警地率部避开敌人,昼伏夜出,在敌人的空隙中来往穿插,侦察敌人的兵力、装备和活动规律。
一天,他们宿营李路口,相距一华里远的王集驻有敌军,隐约可听见敌人的说话声。村里群众提心吊胆,生怕敌人发现他们,不少妇女、老人烧香拜佛,求神保佑。天亮后,可以望见还有敌人兵马走动,他们就仍在该村隐蔽不动,至夜晚天黑才转移。
就这样,在敌占区内活动10余天,周旋于敌人肘腋之下,未损一兵一卒,胜利地完成了侦察任务。
打回萧宿永地区
1946年12月12日,豫皖苏军区在睢县平岗成立,张国华任司令员,吴芝圃任政委,将华中8分区改编为豫皖苏3分区,李浩然任司令员,寿松涛任政委,父亲调任分区司令部第2科科长。
1947年1月3日,军区独立旅和3分区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涡阳县城。15日,又在永城西南龙岗一带全歼敌58师新10旅30团全部和29团一个营共2000余人。各县区党政军干部及武装乘胜返回各县区,迅速打开了恢复3分区的局面。
敌我争夺最为激烈的是萧宿永地区。我军返回后,敌人为确保徐州重镇的安全,建立了永城至砀山的一条南北防线,据点林立,并不断进行“拉网”“梳篦”式的“清剿”,捕杀我地方干部和革命群众,以强化其基层政权。
3分区为确保雪商亳夏涡根据地,恢复萧宿永地区,成立了萧宿永工作委员会,书记李华农,副书记单劲之,大队长朱若平。东进途中,在夏邑骆天庙遇敌交战,朱若平牺牲。战斗失利后,该工委解体,未能插进永东。
龙岗战斗后,国民党军队在永城受到很大威胁,他们妄图确保永东、争夺永西,因此在萧宿永交界地区加强兵力,国民党军及顽匪足有1万多人,我们的力量很难插进去。为了和敌争夺这一地区,3地委决定成立萧宿永县,县委书记田启松,县长李品立,副县长谢继恩。
3分区拨出4支队的一个加强连作为萧宿永县的武装。萧宿永县的主要任务是积极开展武装斗争,消灭顽保安团和还乡团,摧毁顽基层政权,恢复萧县和宿西县人民民主政权。面对艰巨的斗争任务,父亲当即向地委领导表示:
“我们这100多人一定打到永东去,牺牲了埋在萧宿永,受伤了抬回来,不死不伤不撤回。”
巧扮敌人插入敌后
5月初,父亲率领分区4支队配属的一个加强连,装扮成国民党保安团,大摇大摆地向萧宿永挺进。
路过永北谢集,他率队突然闯进敌乡公所,声称自己是国民党县党部书记长,要检查乡队枪支并补充弹药。敌乡长点头哈腰,急忙集合了乡队,交出枪支给他清点,结果是一枪未发,解除了敌乡长和乡队60余人的武装,带着缴获的武器顺利地进入了萧宿永地区。
当夜行至陈集附近,与国民党正规军相遇,彼此互照电筒,擦身而过。敌军万万没想到他们亲自“迎接”的是日后令他们闻风丧胆的“李车子”。
揭穿李车子崴耳的谣言
萧宿永这支百余人的我党武装从永西出发,突然插进萧宿永地区,白天隐蔽,晚上打击敌人。敌人开始不相信我们的少数武装会插进他们的所谓“巩固地区”,因此毫无防备。父亲他们采取“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的游击战术,给敌人很大杀伤。
后来敌军清醒过来,了解到永东确实有一支共产党的军队,就调集兵力“围剿”。我萧宿永的武装干部有勇有谋,面对比我多百余倍的敌人,开展了艰苦卓绝的军事斗争。
敌军自傲狂妄,几次“清剿”后,多次扬言:萧宿永县长李品立等已被消灭,还说什么:“车子(李品立乳名)崴耳了,共产党已被赶出永东了。”
为了驳斥敌人的谣言,一天,父亲侦知道顽永城县保安团部分官兵和当地乡、保长在县东北演集边的翟庄看戏,立即带领队伍化装奇袭。他让战士们装作看戏的群众,悄悄插进戏场,靠近并监视敌人,而他化妆成敌军官慢慢走近戏台,他头戴国民党军官大檐帽,一身军官服,脸上架着一副墨眼镜。
父亲率队化妆奇袭戏园
父亲到了戏台前,突然登上戏台,摘下墨色眼镜,大声说: “我就是李车子。敌人造谣说我已经被打死了,车子崴断了耳了。你们看,我李车子不是还活着吗?”
台下敌人看戏正看得出神,一听说是“李车子来了”,等缓过神刚想动手,可靠近他们身边的我军战士的枪口已抵上了他们的脑袋,只好乖乖地被缴了武器,不敢再乱动了。
然后父亲登台演讲,宣传解放战争的形势和我党我军的政策,要顽基层人员认清形势,为自己留条后路。
他在这一带的广大群众中是非常有影响的,人们习惯喊他“李车子”。受苦受难的广大群众见李车子带领部队又打回来了,扬眉吐气,群情振奋,纷纷奔走相告: “李车子真是神出鬼没,想不到仍在永城活动!” 车子崴耳的谣言被揭穿,大长了人民的志气,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随后,李品立、田启松即率领县大队转战萧宿永广大地区,他们声东击西,神出鬼没,令保安团、还乡团及顽乡镇保长闻风丧胆,很快打开了局面。
敌人的悬赏落空
敌人悬赏1000块大洋捉拿李品立。但父亲时而率队换上国民党正规军的服装,时而化装成保安团,时而又穿上便衣,在林立的敌人据点之间穿插活动,坚持斗争,天天打仗,夜夜行军,时时都会遇到危险,环境十分险恶,生活极为艰苦。但他依靠群众的掩护,巧妙地与敌周旋。
敌人捉不住李品立,就唆使父亲的堂兄保长李品贵捉拿请赏。父亲带领侦察班连夜返回家将李品贵捕杀,并将写好的布告放在尸体上,以儆效尤。
敌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一天,父亲到磨盘松村办事,附近绅士黄昌林、寇超甫等人突然来“请”。父亲当时不知何意,为了统战工作,只身一人,毅然应邀。绅士们笑脸相迎,吞吞吐吐,言谈之中父亲明白了绅士们把自己诳来,意欲扣下自己的枪,交给驻距此村一里的黄药店的保安团团长刘显庭请赏。
父亲掏出枪来往桌上猛力一拍,厉声说道:“这枪就是送给你们,你们谁敢要?我李车子认识诸位,我的枪可不认人!”
绅士们被他威严的气势和英雄气概震慑住了,吓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慌忙赔礼。父亲接着说:“今天我就是掉一根毫毛,你们几个都甭想安全脱身!”说罢就走,绅士们慌忙把他送出村外。
夜间,父亲率县政府和县大队插进魏庄宿营。敌保安团于拂晓前跟踪赶到,将魏庄团团包围,情况万分危急。
他冷静分析敌情后,迅即召集排以上干部会议,决定趁天未亮,立即突围。这时敌人已经攻进村子,他率一部武装掩护干部和主力突围后,被敌人堵在一个胡同里。但他沉着地指挥战士们集中火力压制敌人,趁机突破敌人的堵截,安全转移。
在艰苦恶劣的斗争环境中,父亲始终保持着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他曾吟诗一首,描绘了艰苦危险的斗争生活,抒发了勇往直前的豪迈气概:
进了萧宿永边,眼熬红,腿跑弯。
一去六十五,回来一百三。
到处有枪响,时时不得安。
骑着王引河,望着保安山,围着鱼山转大圈。
细雨下,青纱悬,在萧宿永边搞了块小地盘。
再不做流浪客,落人笑谈。
到1947年秋末,萧宿永县已建立了9个区政权、50余个乡政权。县武装由原来的一个连增加到3个连、400余人枪,各区乡都有自己的武装队伍,总数达3000多人枪,基本上恢复了萧宿永地区。
1947年11月,豫皖苏3专署决定撤销萧宿永县,将所辖个区分别归属雪枫县、萧县、宿西县建制。父亲调任雪枫县县长兼县大队长,段金波任县委书记兼县大队政委,刘自德任副县长。
1948年春,国民党军不断派兵向陇海路南解放区进犯,保安团和还乡团也袭击根据地的地方政权,捕杀我基层干部和家属。父亲等又领导全县军民积极开展反“扫荡”斗争。
敌人捕杀我干部家属,父亲就采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以毒攻毒。
派人去捕捉敌人亲属中罪大恶极的反共分子,予以镇压,使敌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对在敌我斗争中倾向共产党的敌基层人员,皆发给盖有“民主县政府县长李品立”字样的保险证书,表明不咎既往,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这样做的结果,分化瓦解了敌人,削弱了敌人的力量,扩大了革命阵线,很快就粉碎了敌人的“扫荡”。
1948年10月,淮海战役即将打响,雪枫县成立了后勤指挥部,父亲任指挥长。他率领雪枫县担架团350副担架,随军远征2000多里,历时一个月,转运伤员1288名,荣获豫皖苏区后勤司令部的通令嘉奖。
1949年2月,豫皖苏3地委抽调了区以上干部236名,组成南下干部大队。父亲被编入干部大队,随军挺进江南。武汉解放后,父亲被派往武汉工作。
1949年2月22日,前排左起:黄建勋、李品立、段金波、张彦秀(后排左1)、刘自德(后排左2)、丁明道(后排左3),另有:张云彩、刘其贤
父亲(右)与老战友张化东合影
1984年5月老战友合影,左起:张彦秀、翟宝三、魏启民、张化东、李品立、郭兰芳
1984年5月在永城召开的党史座谈会上发言
1984年5月老战友合影,左起:翟宝三、李品立、孙越(李品立夫人)、魏启民、李荣生(李品立女儿)
2018年7月26日,作者参加《新四军后代赴永城寻访》座谈会上作即兴发言
2020年2月,作者(左)参加武汉抗击疫情志愿者队伍,开自家车发放抗疫物资
作者:
李健生,李品立之子,1956年12月出生,1975年知青插队,1975年参加工作,大专毕业。一直从事企业财务、会计的管理工作。现已退休。
此文选自河南省永城市委党史研究室与北京新四军研究会四师分会合编的《追寻前辈的足迹》。主编:孟秀玲、张亚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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