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26日—6月8日,日本京都的泉屋博古馆在重新开放之时,推出特别展览“归来的泉屋博古馆:古代至宝”,八大山人《安晚册》、石涛《黄山图卷》都将对外展出。
泉屋博古馆由住友家族创立,“泉屋”取自家族商号,“博古”则取自中国宋代的青铜器谱录《宣和博古图录》,它是日本收藏中国青铜器最多的博物馆,也藏有不少中国画作,尤以八大山人的《安晚册》最为瞩目。由于馆藏过于珍贵,开放时间有限,而其过去一年都在整修,直到今年4月迎来开放。
《安晚册》是清末苏州大收藏家顾文彬(1811—1889)的旧藏。后该册被带至日本,归住友宽一(1896—1956)所有。
创作于康熙三十三年(1694)的《安晚册》,是八大山人的巅峰之作,集合了他艺术创作的典型面貌,构思精妙,笔墨传神,布局自由奇丽,堪称传世精品。
此次会展出《安晚册》具体哪几帧还有待确认,不过可以先从高清还原的“湖山逸品”《安晚——八大山人安晚册》一睹为快。
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
售价:46.4元
晚年精品
意境散淡
墨法高妙
《安晚册》为小品册页,仿若书册一开一幅,方便小巧,放在案头以供把玩欣赏。此册是八大山人近70岁时在南昌所画,属晚年精品。
之一:引首
【释文】安晚。少文凡所游履,图之于室,此志也。甲戌夏至,退翁先生属书,八大山人。
【钤】黄竹园(白文方形印)八大山人(白文方形印)
引首的“安晚”二字闲适之极,相当有诗意,其实是“安度晚年”的意思,取自南朝宗炳卧游的典故。相传宗炳年轻时到处游玩,年纪大了不能出游,就把以前游历的山川绘成图画张贴于四壁,营造出一片画作之上的自然景观。自题“安晚”,可见八大山人想在这里营造出一个图画中的精神世界。
之七:鸟石
【款】黄竹园画八大山人
【钤】黄竹园(白文方形印)
“安晚”之后依次是瓶、兰、石、鱼、鸟、荷,都是八大山人一生最爱的题材,但除了一些典型的白眼动物之外,还有一些动物已经闭上了眼睛。八大山人的笔触不再躁动,随着晕染开来的墨色,是他放弃抵抗的姿态和圆融的心境,观者也随之温柔平静下来。之前作品中的凝重、洗练、朗润、雄浑,到这里没了形相。他画得随性、轻松,也有了安宁、收敛之意,与引首的“安晚”二字相得益彰。
之八:荷花
【花押】个相如吃
【钤】在芙山房(白文方形印)
已臻化境
花鸟出奇
山水空寂
甲戌年,也就是八大山人创作《安晚册》的这年,正是他由花鸟画向山水画转变的一年。在本册中,观者能看到他已臻化境的花鸟画作品,也能看到他向山水画发起的挑战。这两种意愿交错更替,合力使八大山人达到了自身艺术的高峰。
之二:瓶花
【花押】个相如吃
【钤】八大山人(朱文无框屐形印)
第二开的瓷瓶上画着大片裂纹,说明这是一只仿哥窑瓷器。明末以来,这种瓷器非常流行,常见入画,但八大山人笔下的花瓶涂了些墨色,以表现上面的花纹,这使得他的花瓶与众不同。不论是哥窑还是仿哥窑,讲求的都是一个素字,而八大山人的花瓶却有大片花纹。
黑色花纹的另一个作用是与插着的兰花相呼应。画瓶里插兰花,构思不同寻常。一般来说,画兰花都是一丛,单枝折下插在花瓶里,实在是雅之大雅又俗之大俗,雅与俗之间天衣无缝,正是八大山人的特色。
之三:玉兰
【款】 八大山人
【钤】禊堂(白文长方形印)
第三开玉兰花,典型的八大山人构图方式,枝条像轴条一样将画面分成三个部分,花朵偏于一角,花叶顶在画幅上缘,两者形成一道斜线的张力,使画面均衡。左边一朵花逆锋入纸,抹笔转折而后行笔右上一抹而出,丰腴而不失神采。
饶宗颐先生曾指出,八大山人花鸟画的构图与其禅宗思想有关。偏重一隅、空出中心的构图正反映出禅宗临济、曹洞讲求偏正辩证的思想。虚虚实实之中,画面各个看似分散的要素浑然一体。
之九:猫
【题识】林公不二门,出入王与许。如公《法华》疏,象喻者笼虎。八大山人题。
【钤】八大山人(朱文无框屐形印)
八大山人画的猫基本都是脑袋大,身子小,弓着背,趴在地上,第九开也如此,它似乎在打盹。
猫同样是流行的题材,但八大山人笔下的猫有时与虎很相似,形象之间隐约透出模糊的转化之意。这种物象之间的转变,也与禅宗的教义有关。不执着于一个特定的物象,正是禅宗的境界。
之十四:巨石
【题识】闻君善吹笛,已是无踪迹。乘舟上车去,一听主与客。八大山人题。
【钤】可得神仙(白文方形印)
第十四开描绘一块巨石,顶天立地占据画面左半边,右边地面长出一株无名的小植物,一大一小,一刚一柔,两者之间呈现出强烈的对比。
画面题诗显示,人已经走了,只剩下这块巨石,很有些幽默的味道,也多少有一些孤独。八大山人在石头上尝试了不同的皴法,浓淡层次达到三四层。
之十五:花
【花押】三月十九日
【款】八大山人
【钤】个相如吃(白文方形印)

第十五开的花卉像芍药。画面左边是花枝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右边是从画外伸进来的一朵怒放的花,左右形成强烈的对比,暗喻转化之意。花骨朵总是要开放的,花朵也总是要凋谢的,因此右边的花朵正是左边花苞的未来,而左边的枝杈必将也是右边花朵的未来,两者始终处于不断转化之中,正是禅宗“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思想的体现。
之四:山水
【题识】向者约南登,往复宗公子。荆巫水一斛,已涉图画里。八大山人画并题。
【钤】八大山人(朱文无框屐形印)
如果说“安晚”唤起的是宗炳的隐喻,那么此册中的两开山水则更为直接地表达出了宗炳“卧游”的思想。创作山水画的一个重要理由即思绪可以借助画作飞到千里之外,实现精神的逍遥。
八大山人的山水画深受倪瓒和董其昌的影响,构图简略,画面常常由前景的几棵大树和远处的一座高山组成平远之景,讲究笔墨的肌理与质感。
第四开笔墨淋漓奇古,用笔较为温润,线条婉转随和。几棵大树两两组合,树干采用双钩披麻皴,枯木略施短横以表现其老硬的质感,出枝仅三两枝,极为苍古。山坡旁的几块石头由侧锋入笔,一抹而过,极为洒脱随性。
之二十二:山水
【题识】蓬莱水清浅。为退翁先生写壬午一阳之日拾得。
【钤】八大山人(朱文无框屐形印)、拾得(白文长方形印)
第二十二开则意境深远,主要描绘三棵姿态不同的松树,并将上方留白作为景中的云雾,画中还有一小亭,亭中无人。此画整体给人一种似梦非梦、虚无缥缈的感觉,八大山人想表达的并不是山水的梦幻虚无,而是世间万物都在不停变幻之中,不存在绝对的景观,真实的景象就如梦一样不真实。
技法上,此开以枯墨渴笔为主,去繁取简,呈现老笔纷披、意象万千的特色。尤其与第四开相比,没有变化多端的笔锋,也没有纷繁往复的用笔,而是以拥有内敛之力的线条果断爽快地勾写树石,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安晚册》堪称八大山人画艺的一次大展示,他所喜爱的主题全都包括在内。八大一生,经儒释道洗礼,而得禅道,晚年大隐隐于市,成就其作品“愈简愈远,愈淡愈真。天空壑古,雪个精神”。尽管他同任何人一样都免不了世俗之事,但他在画中营造的绝对是一个超凡的世界。
之五:竹石
【款】八大山人
【钤】个相如吃(白文方形印)
之六:鳜鱼
【题识】左右此何水,名之曰曲河。更求渊注处,料得晚霞多。八大山人画并题。
【钤】八大山人(朱文无框屐形印)、禊堂(白文长方形印)
之十:荷花小鸟
【花押】个相如吃
【钤】在芙(白文长方形印)
之十一:葡萄
【花押】个相如吃
【钤】蒍艾(朱文长方形印)
之十二:瓜鼠
【款】黄竹园画八大山人
【钤】可得神仙(白文方形印)
之十三:小鱼
【题识】到此偏怜憔悴人,缘何花下两三旬。定昆明在鱼儿放,木芍药开金马春。八大山人画并题。
【钤】八大山人(朱文无框屐形印)
之十六:芙蓉
【花押】个相如吃
【钤】忝鸥兹(朱文长方形印)
之十七:水仙
【款】拾得
【钤】何园(朱文方形印)
之十八:双禽
【花押】个相如吃
【钤】蒍艾(朱文长方形印)
之十九:水仙
【花押】个相如吃
【钤】八大山人(朱文无框屐形印)
之二十:书法
甲戌夏五月六日以至既望,为退翁先生抹此十六幅笥中,翊日示之,被人窃去荷花一幅,笥中之物,何处去也。比之晋人问旨于乐广水镜,广直以麈尾柄确几曰:“至不?”客曰:“至。”“若至,那得去也。”书附高明一笑。八大山人。装已计二十二副与之,六月廿日八大山人记。
【钤】在芙山房(白文方形印)、八大山人(白文方形印)、八大山人(朱文无框屐形印)
【鉴藏印】武林袁氏春圃珍藏印泥门宝秘
之二十一:鹌鹑
【题识】竟作一日谈,胸怀若雄雌。黄金并白日,都负五坊儿。甲戌重阳八大山人画并题。
【钤】八大山人(朱文无框屐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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