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游踪之二十二：保存完好的叶县县衙
梅庆吉
我们走出叶县文庙，董局长建议我们支看一眼叶县县衙。提到县衙，人们自然会想到内乡县衙，那可是当红“明星”，名气很大，从来没听说过叶县还有座县衙，难道会超过内乡县衙？期望值不是很高。看过之后才知道，这个县衙真的值得一看。
县衙距文庙很近，是只是一道之隔。那条路叫东大街，文庙在路南，县衙在路北靠西，直线距离也就百米左右。我国古代许多文庙，也称县学或儒学，都跟政府机关很近，因为那是当地的最高学府。我走孔子路，为写旅行记，翻阅了许多地方志，发现一些新就任的地方官，第一件事就是视察文庙。
县衙大门紧靠路边，门牌号为东大街9号。面阔三间，硬山式房顶。门的上方悬挂着“叶县县署”四个大字。两侧柱子上有对联一副：“天听民听，天视民视；人溺己溺，人饥己饥。”这副对联出自清同治六年（1867）知县欧阳霖之手。意在告诫人们，为官一方，要时刻把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
走进大门，迎面就是县衙的第二道大门——仪门。格局跟大门一样，也是面阔三间，硬山式屋顶，但规模要小一些。仪门汉代称桓门，桓者柱也，最初是指立在邮亭旁作为标志的木柱，后来也用于城门、桥梁、寺庙的标志，多成对使用。在两桓上放一横木，即为桓门。《康熙字典》：“《说文》：邮亭表也。徐曰：表双立爲桓。汉法，亭表四角建大木，贯以方板，名曰桓表，县所治两边各一。”后为避宋钦宗赵桓讳，改为仪门，取自《左传·襄公三十一年》“有威而可畏谓之威，有仪而可像谓之仪”这句话中的“有仪可象”四字。此门平时不开，一般新官到任，至仪门前下马，由迎接官员迎入仪门之内。此外如重大庆典、皇帝临幸、宣讲诏旨时，也打开仪门。平时人员往来，都要走两边的侧门。
仪门
仪门东侧有座小庙，只有一间，硬山式建筑，门楣上方悬挂着“萧曹庙”三字竖匾，庙内有西汉开国元勋萧何、曹参二人坐像。萧曹庙是为纪念西汉开国元勋、名相萧何、曹参二人而建。刘邦的大汉江山，萧何功莫大焉！刘邦的军队进入咸阳后，萧何收集了大量的文献资料，掌握了全国上下的交通、人口、经济状况，为统一天下，管理全国奠定了基础。曹参跟随刘邦打天下，功勋卓著。汉高祖六年（前201），刘邦定“元功十八人”，萧何第一，第二就是曹参。刘邦建国后，萧何出任第一任丞相，制定了一系列法律法规，发展经济，保障民生，使大汉王朝很快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萧何去世后，曹参接替丞相职位，完全按照萧何制定的方针执行，实现了“文景之治”。由此形成了一则成语——萧规曹随。朱元璋十分推崇萧何、曹参的治国理念，把他们封为衙神，并要求所有衙门都要建萧曹庙，有的也称衙神庙。还要求官员定期对他们二位进行祭拜，借以提高官员的执政能力。后来，在县衙建萧曹庙或衙神庙，就成了标配。
萧曹庙
在仪门西侧，还在座与萧曹庙同样的建筑，那就是土地庙。这也是明代衙门的标配，也跟朱元璋有关。据说他母亲肚子很大了还要下地干活，把他生在一个破旧的土地庙里。也许是感恩，也许是怀旧，他执掌天下以后，要求衙门都要建土地庙。但明朝县衙里的土地庙，还有另外的名称——剥皮庙。是不是有点吓人！朱元璋最痛恨的就是贪污腐败，所以在他执政的时候，惩治腐败的力度最大，贪污60两银子就要处死。其手段十分残忍，拉到土地庙前剥皮，然后装进稻草，立在土地庙里，以警效尤。
土地庙
过仪门，就进入了大堂，也是衙门里最核心的部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中轴线上的一通碑，上面写着“公生明”三字，这也几乎成了官衙的标配。意思是说，只有公正，才能把事情办得明白。这三个字最早见于《荀子·不苟》：“公生明，偏生暗。”明天顺二年（1458），年富任山东巡抚时，写了一篇很有名的《官箴》，其中就有“公生明”三字。原文如下：
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廉则吏不敢慢，公则民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
公生明碑
明初著名理学家曹端就曾提出“公”“廉”的问题，明永乐十二年（1414），曹端的学生郭晟被授西安府同知，上任前专门去拜别恩师，讨教为官之道。曹端对他说：“其公廉乎！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年富在其基础上改造而成的《官箴》，书写在墙壁上，以自警并警人。后有人将其刻于石上，立在衙门，影响很大。该刻石今存西安碑林。后来规定，将“公生明”三字刻于碑上，立于大堂前，成为通例。
朕念赤子，旰食宵衣，言之令长，抚养惠绥。政存三异，道在七丝，驱鸡为理，留犊为规。宽猛得所，风俗可移，无令侵削，无使疮痍。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赋舆是切，军国是资。朕之爵赏，固不逾时，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为民父母，莫不仁慈，勉尔为戒，体朕深思。
宋朝统一天下后，吏治问题也被提上日程。宋太宗赵光义为吸取历朝因腐败而亡国的教训，从孟昶的《颁令箴》中摘出四句十六字，作为官员的座右铭，于太平兴国八年(983)颁示天下。我们现在看到的《戒石铭》，为宋代大书法家黄庭坚所书。这位被称为“宋四家”之一的书法大家，他为官起步竟然在叶县。熙宁元年（1068），黄庭坚出任叶县县尉，到熙宁五年离开，在叶县度过了四年多的时光。元丰二年（1079），黄庭坚出任吉州太和县（今江西泰和县）知县，这期间，他亲笔写下了宋太宗公布的《戒石铭》，刻碑立在县衙。到了南宋绍兴二年（1132），高宗又把黄庭坚书写的这一祖训颁行天下。今天我们能够看到的《戒石铭》，大多都是黄庭坚的手迹。
大堂前有8根明柱，托起上面的卷棚，后与大堂勾连。下面有一块用玻璃罩起的石头，那就是跪石，长1.5米，宽0.5米。无论是诉讼案件还是其他事情要见县官大老爷，都得跪在这个地方。该有多少人在这里跪过，石头上才会磨出那么深的凹痕？真是触目惊心。
跪石
卷棚前四根明柱上有两副对联，中间的联是：
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
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大堂
这一联在内乡县衙三堂也有，介绍说是清康熙年间内乡知县高以永所撰。难道这里的对联是从内乡那抄来的不成？两侧的联是：
山色壮金银，惟以不贪为宝；
江流环铁石，居然众志成城。
这副联应该也是借用的。此联有个故事：说是镇江有位知府上任后，大兴土木，将衙门内外装修一新，然后举行宴会，请大才子吴鼒题写楹联。他不假思索，就说出了上联：“金银”点题镇江景色，镇江不仅有金山，还有银山。意思是说，你来金银成堆的地方做官，那金银不是宝，不贪才是宝。显然是一种警示。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位姓郭的才子说出了下联：铁石也是镇江的景色，指三国东吴孙权筑的铁翁城，当年孙权名之曰“铁翁”，意指坚如磐石，无法攻破。而真正紧固的城池，是人民的意志。吴鼒是清雍正时人，这个故事也应该发生在那个时候。
再往前就是大堂。大堂面阔五间，硬山式结构。前有卷棚，上面这副联是大堂外面明柱上的联，从外往里数第三对金柱上，也有对联：
我如卖法脑涂地；
尔敢欺心头有天。
这副对联出自清道光年间进士桂超万之手。他是道光十三年（1833）进士，十六年（1836）补栾城知县。该人严于律己，清廉正直，上任之始，就写下了这副对联，悬挂在衙门里。接着又为此联写一首诗：
下车告鬼神，焚疏明己意：
撰句悬公庭，卖法脑涂地。
可见封建时期的好官也大有人在。两柱的坊间，悬挂有“天地正气”匾，出自国民党元老于右任之手。后面屏风上是一幅海上日出的绘图，下面是翻滚的浪花，托起一轮红日。这也几乎是县衙的标配。寓意为官要像海水般清澈，如日月般光明。也有皇权如日中天之意，代表着国家的权威和法律的尊严。
上面悬挂着“明镜高悬”四字横匾。在这幅画的两侧，也有一别对联：
丹毫一点，乃吾民利害攸关，须念悖出必将悖入；
白日三竿，即尔室公私毕照，莫谓知显不在知微。
此联见于清钮琇《觚剩续编》卷一：
既壮而后，幸叨一命，奉之益恭。故余宰白水，题一联于后堂云：“丹毫一点，乃吾民利害攸关，须念悖出必将悖入；白日三竿，即尔室公私毕照，莫谓知显不在知微。”念故友之箴言也。
纽琇于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任陕西白水知县，他应该是在此任上写下了这副对联。“丹毫一点”指官员用笔批阅文件，如果点错，那将后患无穷。天上的太阳什么阴暗角落都会照到，暗中做违法的勾当是不行的。
在这幅画的前面，置一三尺公案，上面有官印、文房四宝，当然了，惊堂木是少不了的，这就是县令处理公务的场所。一县之中，许多重大活动，都在这里举行。如新帝登基、国家庆典、新官到任、迎接圣旨、知县发布政令等，当然了，还有一个重要功能，那就是审理各种重大案件。前言那块跪石，就足以证明在这所大堂里，审判过无数案件。大堂前面东西两侧还有各九开间硬山式风格的侧房，东侧为吏、户、礼科房，西侧为兵、刑、工科房，与中央六部相一致。此外还有库房和承发房。
在大堂两侧，还摆放着许多行牌，如“回避”、“肃静”等。其中有一块“正五品”的牌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大家都知道，县令为七品，人称“七品芝蔴官”，可叶县的级别为什么这么高呢？那是因为明朝时期，将全国属县分为上、中、下三等，中等县官是七品，大县可以是六品或五品，小县则只有八品或九品。叶县县衙的级别高，首先是它的规模。叶县地域宽广，由汉代的叶县、昆阳、红阳、舞阳4县以及犨县部分组成，规模很大。其次是位置重要，它处在南北要冲，且每年上缴赋税10万石以上。基于以上条件，才将叶县升格为五品。
行牌
在“正五品”牌子旁边，还有个“同知衔”的牌子，这是在告诉我们叶县县令的级别。古代的府，相当于现在地区，其长官名知府，其副手为同知，为正五品级别。叶县县衙有许多与其他县衙不同地地方，比如三间大门，大堂前的卷棚，以及五间的正堂，这都是五品级别的标志。
转过大堂屏风，后面还有一个门，从这个门出来，是一条东西狭长的过道，与大堂后门相对的是宅门，也是进入二堂的门。门上书有一副楹联：
受半文不值半文，莫谓事无知者；
作一事须精一事，庶几心乃安然。
二堂门
此联出自清道光年间两江总督陶澍之手。他在任江苏道台监察御史时，撰写了这副对联，用以自警。上联是说你接受了半文钱的贿赂，你就半文不值。做官的勤于政事，才能心安理得，不愧于心。从宅门走进去，就进入了二堂，也是五开间，但规模比大堂小了一些。堂前明柱上，有于右任的一副对联：
养天地正气；
法古今完人。
二堂
堂内上方悬挂“清慎勤”三字匾额，这是历朝历代对官员的要求。“清”就是要廉洁，不要贪赃枉法；“慎”就是要谦虚谨慎，自我约束，不能骄奢淫逸，仗势欺人；“勤”就是要勤于政事，勤奋工作。这三字最出自宋吕本中的《官箴》：
当官之法唯有三事:曰清、曰慎、曰勤。知此三者，可以保禄位，可以远耻辱，可以得上之知，可以得下之援。
明代有本《功过格辑要》的书，不知何人所撰，其中有云：“操持不外’清、慎、勤’三字。清者大节，慎者无误，勤则能理，昔人所谓三字符也。”康熙皇帝十分重视这三个字，曾亲笔书写。王士祯《池北偶谈》记载说：“康熙二十一年（1682），广西巡抚郝浴疏请颁赐御笔’清慎勤’三大字，部议俞其请，遂遣赐各直省督抚云。”康熙三十六年（1697），王士祯第三子王启汸任唐山知县。第二年，他亲笔书写《手镜》五十则给儿子，总结自己多年的为官经验。其中有云：“无暮夜枉法之金，清也；事事小心，不敢任性率意，慎也；早作夜思，事事不敢因循怠玩，勤也。”“清慎勤”三字，俨然已经成了古代官员的座右铭。
二堂主要用于处理日常事务和民事案件，有时一些重大案件在大堂一时决定不了的，退到二堂进行合议。也是县令在大堂审完案子后，通下来休息的地方。前面东西两侧还各有厢房三间，分别为会文馆和会武馆，是接待地方官员的地方。在会文馆门前，有一块用玻璃罩起来的地方，下面是当年的砖铺地砖，十分珍贵。
二堂还有一个功能就穿堂，从屏风后面的门出来，就是三堂，是知县办分的地方，所以也称“知县㿍”。也是审理涉密案件以及“岁月案”的地方。门前柱子上有一副奇特的对联：
今古今古今今古；
古今古今古古今。
三堂
有人说这是一副舞台上的联，“今”状锣声，“古”状鼓声，听上云好像舞台上的锣鼓声声，只是玩文字游戏而已，没有什么含义。但写在衙门里，那就不是随便写写了。有人分析，今天就是古代的延续，而今天，就是古代发展而来，今天过后，也就成了古。觉得此联放在衙门里，显得很突兀。两边柱也有一副对联：
一尘不染，邪恶永退；
两袖清风，正气长存。
讲的还是为官之道。现在的三堂，是模拟官员审案的场景，还有县令接待客人的情景。至此，我们已经走完叶县县衙的中轴线。此线由大门开始，依次为仪门、“公生明”碑、跪石、卷棚、大堂、宅门、二堂、三堂，两侧附属建筑成对称性排列。此外，还有东副线和西副线，内容也很丰富。
我们先来看东副线。萧曹庙的东侧有一条夹道，一直走过去就是监狱。是一个单独的院落，呈方形，房屋分三行南北排列。中间那趟房头写着“狱房”二字，中间还有个虎头。旁边还有个“叶县看守所”的石制牌子，是民国十三年（1924）八月，将此处改为看守所。走进狱房，两侧都是牢房，分男牢和女牢，牢房里还有模拟犯人的造像，刑训室里，还放着各种刑具。还有地牢，门没有开，可看到有台阶通向下面。这里有古代各种刑罚的介绍，看得让人心惊肉跳。
监狱往北有一段空地，再往前就是知县宅，是县令及其家眷居住的地方。县令宅的门脸很小，但很雅致。门上有一副对联：
花木清香庭院翠；
琴书雅趣画堂幽。
知县宅
这副对联出自扬州八怪之一高翔之后。扬州在高翔故居基础上重建陈园，门上的对联就是这副。走进院里，迎面就是正房，为县令及夫人所住，室内的陈设，基本还是当年的样子，东北角上还有一张元宝床。门上也有一副对联：
少有清闲抱弦怀古；
随其时地修己观人。
这副联集自王羲之的《兰亭序》，何人所集还没查到，但查到了清光绪年间书法家王仁堪的手迹，今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另天津古籍出版社1998年出版的《放大兰亭序集联续编》中有收录。院内东西各有一座三开间厢房，为县令子女的居室。
县令宅东就是厨房，是县衙工作人员就餐的地方，有厨房、餐厅，还有一口古井。2001年清理古井时，出土了许多铁制、铜制日常用具。
厨房
县衙最后是后花园，里面有小桥流水、假山奇石、绿竹垂柳，十分的雅静安闲，是官员们工作之余，休息散步的地方。
后花园
后花园的最西边，有座大仙祠，里面供奉的是守印大仙，是位女性，据说是狐狸仙，她手里正捧着用黄缎子包着的大印。两边使女捧着的应该是印泥。
大仙祠
从大仙祠往南，就是县衙的西副线，前面是只有叶县县衙才有的思补斋，面阔三间，硬山式建筑，门两侧柱子上有对联一副：
孔子乃至圣先师，每日犹洁身三自省；
吾侪本无名后学，时刻须补过多反思。
此联的意思是说，像孔子这样的至圣先师还要每日三省，为的是达到更高的境界。像我们这些才疏学浅、孤陋寡闻的后辈，比起孔子这样的至圣先师差之千里，更应该时时刻刻反省自己存在的不足，补救工作中的失误，迁善改过，报效朝廷。叶乃孔子过化之地，自然要抬出孔子，对官员进行教育。现在这里是昆阳之战的展览。
思补斋
前面有座与思补斋完全一样的建筑，在一条轴线上，名字叫虚受堂，意在告诫官员，当受到上级表扬奖励的时候，不要飘飘然，要坐下来静心思考一下，我的作为是否符合获得的荣誉。门柱上的对联是：
虚心竹有低头叶；
傲骨梅无仰面花。
虚受堂
此联文采斐然，寓意深刻。托物言志竹内空虚，“有低头叶”，但其有节，自标高格。梅有傲骨，不媚俗巴结，品格自高。以物言志，丝丝入扣，构思巧妙，震聋发愦。对仗精工，妙语天成。此联是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写给自己的自题联。现在这里是“孔子过叶遗迹展”。
孔子过叶展
我们看到的这所叶县县衙，始建于明洪武二年（1369），又于清咸丰八年（1858）、同治年间和1997年进行重修。县衙坐北朝南，占地16,848平方米，由中轴和东、西两侧副线上的41个单元、153间房屋组成。2006年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据统计，我国古代各级官署衙门超过20,000座，但残存于世的只有7处，其中县衙仅有3处，叶县县衙在建筑年代、现存规模、古建完好程度等方面均居全国同类建筑前列，是研究封建社会尤其是明清时期县级政权机构的重要实物依据。
我们参观完县衙，已到中午，县宣传部和文化局准备了午餐，为我们送行。之前郭瑞鹏科长来电话，我他在医院点滴，不能来送行，并祝我们下面的旅程顺利。电话里我对郭表示了感谢。可在饭店我们刚一落坐，就看见郭科长拎着吊瓶走了进来。见此情景，我顿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眼泪在打转。这一幕，让我终生难忘！
2024年1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