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台北故宫博物院建馆60周年,大量的馆藏珍宝对外展出,其中不乏颜真卿《祭侄文稿》、黄公望《富春山居图》等,而有一件草书格外受到大家关注,因为这是它首次公开展出,以往只能通过网站图片了解,它曾被正德、嘉靖、隆庆、万历、泰昌、天启、崇祯七代帝王收藏,之后又成为清宫秘宝,此作就是王逢元《草书诗册》。
王逢元,字子新,号吉山,明弘治年间生活于南京,其父为文学家、书法家王韦。他自幼学书,楷法钟繇,草法王羲之父子,论得魏晋笔法之精髓,赵孟頫、鲜于枢、董其昌、王铎皆逊色于他,只因为为人低调、官职低、作品少,所以少有人知。
也正因此,王逢元的字被视为至宝,进献宫廷。这部《草书诗册》是其一生“扛鼎之作”,内容为诗文七首,分别是归雁、婴武、赠人、怀人、袁访雪宅坐月、菊、芙蓉,总计52行、近400字,字径大小在3至6厘米。此作为纸本册页,共11折、22页,每页纵约34厘米、横约18.5厘米,总长度超过4米。
当时人称赞王逢元这部草书:“庄重沉著,脱去佻巧,独得钟、王遗法,人以大令呼逢元……盖风韵骨力出自天成也。”因为这部书法,他甚至得了“王献之第二”的称号。于右任则称赞它“前无古人”。《草书诗册》起笔侧锋切入后迅速转为中锋,点画爽利,起收、使转均有明确轨迹。通过 “笔断意连” 实现行气连贯,避免油滑,更显笔法的干净利落。

以中锋行笔为主,侧锋用于局部取势,通过手腕翻转保持笔锋居中。结字稳中求险,险而复稳,纵长取势。以“秋”字为例,左部横向舒展,右部略作收缩,中宫疏朗通透,外延适度舒展,形成“内聚外散”的张力,通过重心偏移打破呆板。
王逢元多以浓墨起笔,随书写过程自然变淡,笔尖走势清晰可见,这种“随兴而变”的墨色,保留了书写的真实状态,长笔画收笔处出现枯笔。转折处略作按笔,墨色略浓于边缘,形成“润含春雨”的效果。字距较宽,行距更疏,留白处形成“呼吸感”,与徐渭“密不透风”的狂草章法形成反差。
王世贞在《艺苑卮言》中称其书“得大令遗意,无吴门末流佻达之习”,詹景凤认为其“笔法精熟,可作后学津梁”。王逢元代表了草书中的“守正”一脉,恪守古法,又不失个性,以晋唐笔法为根基,以清润墨法为表象,雅俗共赏、法度井然,在“狂放”与“工稳”间达到了平衡,还原了晋人“不激不厉”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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