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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三峡之一的瞿塘峡口江心中，曾有一座硕大无朋的礁石，唤作“滟滪堆”，古籍文献中亦称作“淫滪”。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卷三十三云：“（白帝山城）水门之西，江中有孤石，为淫滪石，冬出水二十余丈，夏则没，亦有裁出处矣。”
《乐府诗集》卷八十六亦收录有《淫豫歌》二首，“淫豫”，即“淫滪”。其一云：“滟预大如马，瞿塘不可下。滟预大如牛，瞿塘不可流。”
唐代诗人刘禹锡《竹枝词九首》云：“城西门前滟滪堆，年年波浪不能摧。”
北宋苏轼《滟滪堆赋》序言云：“世以瞿塘峡口滟滪堆为天下之至险，凡覆舟者，皆归咎于此石……”
南宋范成大《吴船录》卷下亦云：“盖天下至险之地。”
数千年来，滟滪堆礁石如同一座江中巨兽，兀立于浩浩激流中，险象环生，严重威胁着来往长江航道中的行船安全。新中国建立后，为疏通长江航道，川江航道处在1959年12月12日使用3500公斤炸药，将滟滪堆巨石彻底炸除。
▲长江瞿塘峡口的滟滪堆旧影，引自陶灵《夔门今尚在，滟滪已无堆》一文，见《中国三峡》期刊2016年2月版。
与长江的滟滪堆类似，万里黄河中也有一块硕大礁石，并且名气比长江的滟滪堆更响亮，它就是著名的“砥柱石”。
相传在公元前三千年左右，中原大地的黄河流域曾发生过史前大洪水。关于这场大洪水的真相，至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由于洪水的侵扰，当时的最高统治者帝尧任命鯀治水，但没成功，后来继任的舜帝又任命鯀的儿子大禹继续治水。大禹“乃劳身焦思，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最终治水成功。以上见《史记·五帝本纪》，不赘述。
大禹治水的一条重要措施就是疏导黄河水，因为大洪水时期的黄河由于堵塞而发生了逆流。
《孟子·滕文公下》云：“当尧之时，水逆行，汜滥于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书》曰：’洚水警余。’洚水者，洪水也。使禹治之，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险阻既远，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
孟子是战国时期人，上距大禹治水已经近三千年，可见大洪水的传说，在华夏一代代上古先民口中流传之久。
《古文尚书·禹贡》云：“导岍及岐，逾于河，壶口、雷首至于太岳。底柱、析城至于王屋，太行、恒山至于碣石，入于海。……导河积石，至于龙门；南至于华阴，东至于底柱；又东至于孟津，东过洛汭，至于大伾；北过降水，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
大禹先是疏凿黄河流域内的一系列山川，岍山、岐山、壶口山、雷首山、太岳山、底柱山、析城山、王屋山等等，又疏导黄河水，从积石山、龙门山，向南抵达华山，又向东疏导至底柱山、大伾山，最终黄河水分成九条支流，被导入大海。
这些被疏导凿穿的山川中，最要紧的就是黄河从黄土高原裹挟泥沙南下，接纳其最大支流渭河后，在潼关遇华山阻挡，再向东奔流而至的“底柱山”。黄河堵塞最可能的地点，即为此处。
底柱山，又称“砥柱山”，即《左传》里的“三门山”。
《左传·僖公二年》云：“冀不为道，入自颠軨，伐鄍三门。”此处的“冀”，即春秋时期的冀国，“颠軨”，即虞阪，据考证在今山西省运城市平陆县北。平陆县南的黄河段，正是今黄河三门峡谷处。
《墨子·兼爱中》云：“古者禹治天下，西为西河、渔窦，以泄渠、孙、皇之水；北为防原泒，注后之邸、滹池之窦，洒为底柱，凿为龙门，以利燕、代、胡、貉与西河之民。”
东汉班固《汉书》卷二十九《沟洫志》云：“昔大禹治水，山陵当路者毁之，故凿龙门，辟伊阙，析底柱。”唐代颜师古注曰：“析，分也。”
在汉代人的认知中，黄河三门峡谷中的底柱山（三门山），是大禹治水时劈凿的。
北魏郦道元进一步做了补充，他在《水经注》卷四《河水》云：“砥柱，山名也。昔禹治洪水，山陵当水者凿之，故破山以通河。河水分流，包山而过，山见水中若柱然，故曰砥柱也。三穿既决，水流疏分，指状表目，亦谓之三门矣。”
▲黄河中游形势示意图，本文绘制。若三门峡谷堵塞，加上最大支流渭河水量源源不断的汇入，黄河水很容易逆流。
黄河三门峡谷中的砥柱山，“河水分流，包山而过，山见水中若柱然，故曰砥柱也。”其形胜地貌，具体究竟若何？
三门峡位于原河南省陕县与山西省运城市平陆县的黄河峡谷中，来看旧影。
▲黄河三门峡谷旧影。图注见文字，拍摄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图源《黄河三门峡水利枢纽地质勘查史》一书，地质出版社2007年版。
论地貌与水文条件之恶劣，是否与长江瞿塘峡口的滟滪堆巨石类似？而支离破碎程度，则远胜之多矣。
▲黄河三门峡谷险滩地貌白描图，红色箭头与文字为本文添加。图源《黄河三门峡水利枢纽地质勘查史》一书，地质出版社2007年版。
滚滚黄河水奔流至此，峡谷中有两座天然石岛，分别为鬼门岛、神门岛，将河水分为三股，三股河水流过的地方，又分别称为鬼门、神门和人门。鬼门与神门水流湍急，仅有人门水流稍缓，可勉强行船。
汹涌的黄河水通过三门后，在下方400米处又有三座天然石岛，从右至左分别为梳妆台、张公岛与砥柱石。上面三股水流汇合后，即迎面扑向正对着三门的砥柱石。
惊涛拍岸，险象环生，气势磅礴，此处即历史上著名的黄河三门峡谷砥柱山。
“河水分流，包山而过，山见水中若柱然，故曰砥柱也。”北魏郦道元《水经注》的描述，极为精准。
唐代开元时大臣赵冬曦有一篇《三门赋有序》，见《全唐文》卷二百九十六，其序言云：
“砥柱山之六峰者，皆生河之中流，盖夏后（启）之所开凿。其最北有两柱，相对距崖而立，即所谓三门也。次于其南，有孤峰揭起，峰顶平阔，夏禹之庙在焉。西有孤石数丈，圆如削成。复次其南有三峰，东曰“金门”，中曰“三堆”，西曰“天柱”。湍水从黄老祠前东流，湍激蹙于蝦石，折流而南，激于三门，包于庙山，乃分为四流，淙于三峰之下，抵于曲限，会流东注。加以两崖夹水，壁立千仞，盘纡激射，天下罕比……”
170多个字，将黄河三门峡段的危险地貌尽叙于笔下，读之使人胆寒。
早在西周时期，陕县即为姬姓封国之一的虢国所在地，今三门峡市上村岭一带，在1956年即发现了虢国国君及贵族墓地。
春秋战国时，各封国相对独立，等到大一统王朝来临，疆域广阔，则天南海北的物资转运需求立时旺盛。
“漕”，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云：“水转谷也”，即利用水运输粮食谷物。《史记索隐》则解释的更加直白：“水运曰漕也”。
中国古代黄河航运中，三门峡天险是整个黄河漕运的咽喉，是定都关中的封建王朝的生命线。它将关东、江淮等地区的粮食物资漕运至关中，供应着国家机构的庞大开支。因此，治理三门峡漕运，是古代封建王朝的重要政治任务与工程。
秦朝统一天下，三门峡所在的砥柱山之重要，已经被最高统治者纳入视野，并为此设置了专职的官员。
上世纪末，陕西西安北郊出土了数以千枚计的秦代封泥，其中一枚即是“底柱丞印”。
▲秦朝“底柱丞印”封泥拓片。图源傅嘉仪《秦封泥汇考》一书，上海书店出版社2007年版。
“底柱”，即“砥柱”也。有学者认为秦朝在砥柱设官吏，“底柱丞”可能是底柱县丞，主要负责主持黄河三门峡砥柱山隘口的航道运输管理，甚至也可能承担该隘口的修河治理，职责重要。
这枚珍贵的秦代封泥，直接证明了早在秦朝时，黄河三门峡漕运与治理已经常态化。至于其治理的成效若何？尚待继续考证。
秦朝之后的封建王朝，对三门峡谷的漕运与治理同样非常重要。
“汉鸿嘉四年，杨焉言，从河上下，患砥柱隘，可镌广之。上乃令焉镌之，裁没水中，不能复去，而令水益湍怒，害甚平日。”
“鸿嘉”，是西汉成帝刘骜的第四个年号，鸿嘉四年，即公元前17年。汉成帝听从了杨焉的建议，疏凿砥柱山，以浚黄河水。不过这次官方疏浚行动的结果是失败了，河水比平日更加“湍怒”。
“魏景初二年二月，帝遣都督沙丘部、监运谏议大夫寇慈，帅工五千人，岁常修治，以平河阻。”
“景初”，是三国魏明帝曹睿的第三个年号，景初二年，即公元238年。魏明帝派遣寇慈率领五千名工匠，修治砥柱山，以浚黄河水。
“晋泰始三年正月，武帝遣监运大中大夫赵国、都匠中郎将河东乐世，帅众五千余人，修治河滩，事见《五户祠铭》。”
“泰始”，是晋武帝司马炎的第一个年号，泰始三年，即公元267年。晋武帝派遣赵国、乐世二人，率领五千多人，修治砥柱山，以浚黄河水。
汉、魏、晋几百年间的大规模治理三门峡砥柱山，成效几何？
《水经注》继续云：“虽世代加功，水流漰渀，涛波尚屯，及其商舟是次，鲜不踟蹰难济，故有众峡诸滩之言。”
尽管在上述三位皇帝的亲自过问下，国家实施了治河行动。但结果令人失望，凡黄河行船，至三门峡谷，依旧“踟蹰难济”，无可奈何。
值得一提的是，古代三门峡谷还曾设置过“河师”人员。河师为何？
东晋袁宏《后汉纪·孝献皇帝纪卷二十八》记载，东汉兴平二年（195年），15岁的汉献帝刘协从长安东归洛阳，被李傕、郭汜追杀至河南陕县。其云：“李乐惧，欲令车驾御船过砥柱，出孟津……太尉杨彪曰：’臣弘农人也。自此东有三十六滩，非万乘所当登也。’宗正刘艾曰：’臣前为陕令，知其险。旧故有河师，犹有倾危，况今无师。太尉所虑是也。’”
当汉献帝刘协与众官员抵达陕县时，追兵逼迫在即，有大臣李乐建议皇帝放弃陆路，改乘船走黄河三门峡谷水路，可抵达洛阳孟津渡口。这条建议被太尉杨彪与宗正刘艾给否决了。原因无他，太险恶了。
杨彪说，自此往东，河中有三十六处险滩。刘艾亦说，他本人曾做过陕县令，知道其险恶。过往三门峡谷中曾有河师，但行船仍然有覆没之危，何况此刻河面上没有河师。
据此可判断，“河师”，大略为活跃在三门峡谷中的漕运驾船熟手人员。东汉末年，兵燹连天，三门峡谷的“河师”也作鸟兽散，皇帝要乘船，已找不到人了。
按：“河师”一词，在《旧唐书·食货志上》亦出现：“又江南百姓不习河水，皆转雇河师水手，更为损费。”不赘述。
隋唐两代，关中长安为国家首都，黄河三门峡谷的漕运职能愈发重要。隋朝时，砥柱山不幸发生了严重的崩塌，导致黄河再一次逆流。
《隋书》卷三《炀帝纪上》云：“大业七年冬十月乙卯，底柱山崩，偃河逆流数十里。”
为了解决三门峡谷的漕运难题，唐代先民想了很多办法。
“初，江淮漕租米至东都输含嘉仓，以车或驮陆运至陕……民送租者，皆有水陆之直，而河有三门底柱之险。显庆元年，苑西监褚朗议凿三门山为梁，可通陆运。乃发卒六千凿之，功不成。其后，将作大匠杨务廉又凿为栈，以輓漕舟……人以为苦……开元二十一年，裴耀卿为京兆尹……玄宗将幸东都，复问耀卿漕事，耀卿因请’罢陕陆运，而置仓河口，使江南漕舟至河口者，输粟于仓而去，县官雇舟以分入河、洛。置仓三门东西，漕舟输其东仓，而陆运以输西仓，复以舟漕，以避三门之水险。’玄宗以为然。”
其一，江淮地区的船只往往不熟悉黄河水情，为了避免黄河上的行船翻覆，江淮地区的漕运船抵达东都洛阳后，不再往西，卸下物资即返回。所有物资再从洛阳以车子、骡马走陆路，驮运至陕县三门峡谷，整个陆路行程“才三百里”，可减少一部分漕运损失。
其二，唐高宗显庆元年（656年），朝廷命褚朗开凿三门山，架设桥梁，以通行陆运，在耗费六千名人力后，没有成功。
其三，朝廷又命杨务廉在三门峡谷两侧的山体间开凿栈道，雇佣纤夫，以牵引行船的方式通行三门峡谷砥柱山。此办法对百姓不友好，“民以为苦。”
其四，开元二十一年前后，玄宗皇帝两次咨询裴耀卿。裴耀卿建议，直接在河口（即汴河口，汴水入黄河处）设置武牢仓，在巩县设置洛口仓，再在三门峡谷东西两侧设立二仓库。如此一来，江淮地区的漕运船不进入黄河，黄河的漕运船也不进入汴河。江淮漕运船在河口的武牢仓卸货后即返回，县官雇船再将物资运入黄河与洛河。当黄河漕运船抵达三门峡谷时，不用在砥柱山行船，在东仓卸货即可，再陆运到西仓，然后再次装船，往西去关中，可避开三门峡险滩。
以上诸办法，多管齐下，水陆联运，是古代封建王朝治理黄河三门峡漕运的巅峰期。
唐代之后，宋、元、明、清四朝，首都均不在关中长安，黄河三门峡谷漕运开始衰退，修凿工程亦相应减少。虽如此，三门峡谷漕运始终没有荒废，仍然发挥着它的余热，宋、元、明、清的摩崖题记仍屡有镌刻，即是明证。
两千余年来，黄河三门峡谷与两侧的山崖间，留下了大量的古代先民修凿的栈道、运渠、道路、粮仓、摩崖石刻遗迹，这些遗迹共同组成了一幅壮阔的古代三门峡漕运征服史。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无数文人骚客都游览过黄河三门峡谷，各自在他们的文学作品中留下了精彩一笔。
除了上面已提及的唐代开元时大臣赵冬曦《三门赋有序》外，再胪列几例。
唐贞观十二年（638年），唐太宗李世民亲临黄河三门峡谷，视察砥柱山。
《旧唐书》卷三《太宗本纪下》云：“贞观十二年二月乙卯，车驾还京。癸亥，观砥柱，勒铭以纪功德。”
按照普遍认知，如此重要事件，魏徵的《砥柱山铭》，理应是一篇洋洋洒洒的大手笔作品，但《全唐文》卷一百四十一收录的魏徵《砥柱山铭》，却只有寥寥十六个字：
现存的《魏郑公集》卷三，与《全唐文》完全相同，亦仅此十六字。
本文猜测，《全唐文》与《魏郑公集》收录的魏徵《砥柱山铭》作品，并不是完整版本。
幸运的是，北宋黄庭坚有一幅《砥柱铭卷》书法作品传世，里面是黄庭坚书写的一篇魏徵《砥柱山铭》。
黄庭坚这份书法长卷原作，长8.24米，宽约37.6厘米，是其晚年时的鸿篇巨制之一。再加上后世装裱与其它人的题跋，总长度近15米。
该幅书法长卷，长期留存在民间，从未进入过封建政权皇宫内府，故历代官方书画书籍均未著录，查无此卷。
2010年6月3日，中国保利春拍会上，这幅黄庭坚大字行楷书《砥柱铭卷》以3.9亿元落槌，加上佣金共计4.368亿元成交，创造了当时中国书画拍卖会新纪录。同时亦有观点认为，此书法长卷为赝品。
虽有真伪争论，但黄庭坚书写的这幅《砥柱铭》，却是目前世人能看到的字数最多的魏徵《砥柱山铭》文学作品，多达218个字。
维十有一年，皇帝御天下之十二载也。道被域中，威加海外，六和同轨，八荒有截，功成名定，时和岁阜。越二月，东巡狩至于洛邑，肆觐礼毕，玉銮旋轸，度殽函之险，践分陕之地，缅维列圣，降望大河。砥柱之峰桀立，大禹之庙斯在；冕弁端委，远契刘子，禹无间然；玄符仲尼之叹，皇情乃睠，载怀仰止，爱命有司勒铭兹石祝之，其词日：大哉伯禹，水土是职。挂冠莫顾，过门不息。让德夔龙，推功益稷。栉风沐雨，卑宫菲食。汤汤方割，襄陵伊始。事极名正，图穷地里。兴利除害，为纲为纪。寝庙为新，盛德必祀。傍临砥柱，北眺龙门。茫茫旧迹，浩浩长源。勒斯铭以纪绩，与山河而永存。
按：在《全唐文》、《魏郑公集》收录的《砥柱山铭》均仅有寥寥16个字的情况下，读者们不妨认为北宋黄庭坚此份书法长卷写下的218个字，就是已经失传的魏徵《砥柱山铭》的完整版本。
以上即为最知名的黄河砥柱山文学作品。
除此以外，譬如北宋欧阳修、金代元好问、金代周昂、明代吕柟[nán]、清代康有为等人，均有相关诗文作品。
“河水激箭险，谁言航苇游？坚冰驰马渡，伏浪卷沙流。树落新摧岸，湍惊忽改洲。凿龙时退鲤，涨潦不分牛。万里通槎汉，千帆下漕舟。怨歌今罢築，故道失难求。滩急风逾响，川寒雾不收。讵能穷禹迹，空欲问张侯。”
“黄河九天上，人鬼鸟瞰重关。长风怒卷高浪，飞洒日光寒。峻似吕梁千仞，壮似钱塘八月，直下洗尘寰。万象入横溃，依旧一峰闲。”
“鬼门幽幽深百篙，人门逼窄愈两牢。舟人叫渡口流血，性命咫尺轻鸿毛。”
新中国成立后，黄河数千年水患的根治被提上日程。最终“万里黄河第一坝”，选址于黄河中游的三门峡谷。
▲三门峡大坝选址示意图，本文手绘。大坝建成后，黄河中的鬼门岛、神门岛及河岸边的人门岛，将深埋坝底水下。
1955年，地质部水文地质工程地质局、黄河水利委员会等单位对库区地质进行勘察，大坝设计由苏联列宁格勒设计分院负责。修筑大坝所需的砂石、混凝土搅拌、发电厂、供水厂等配套工程同步建造。
▲图源《黄河三门峡水利枢纽地质勘查史》一书，地质出版社2007年版。
1958年，河南省陕县被撤销，正式设立河南省三门峡市。
同年四月，周恩来总理在三门峡召开会议，听取陕、晋、豫、鲁四省意见。
1961年，三门峡大坝出现了泥沙淤积现象，导致上游渭河抬高，威胁陕西省。
1973年，三门峡水库大坝改造主体工程基本完工，由“蓄水拦沙”变更为“滞洪排沙”。
三门峡大坝建成至今，六十多年过去，黄河下游再未发生改道、泛滥事件。
▲黄河三门峡水库全景鸟瞰。图源《河南日报》2024年4月25日某新闻附图。
▲将照片放大后，大坝下方的黄河砥柱石，清晰在目。因身处大坝下游，它不受水淹影响，迄今屹立何止数万年。
与伟岸的水库巨坝相比，新时代的黄河砥柱石，古代先贤笔下的险峻之势全无，甚至有点小小可爱。
2024年10月1日，位于三门峡大坝南侧的黄河中流砥柱博物馆开馆，迎接八方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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