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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画里,松树是顶重要的角色。而松树的“精气神”,多半藏在树皮里。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纹路,看着像老人脸上的皱纹,实则是老画师们用笔墨刻出来的岁月。没这层皮,松树就像没穿衣裳的汉子,再挺拔也少了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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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松树皮最讲究皴法,这法子可不是凭空想出来的。古人看松树,看了千百年,发现不同的松,皮的模样大不一样。油松的皮像开裂的老瓦,一块一块拼的严实;马尾松的皮像披了层鳞片,顺着树干斜着长。黄山松的皮更特别,裂纹深得像刀刻,还带着股倔强的拧劲儿。于是画师们照着这些模样创出了专门的笔法。就像给不同的人做不同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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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用的是“鳞皴”。听名就知道,画出来像鱼鳞,笔蘸墨,先横着转擦,画出短而粗的横线,在竖着斜着补几笔,让这些线条围成一个小方块似的,像鳞片一样叠着往上走,关键是不能画的太整齐,得有的大,有的小,有的线条深有的浅,就像真树皮被风吹日晒的歪歪扭扭。新手常犯的错是把线条画的像尺子量过的,看着就假。老话是说这叫没给树皮留“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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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树的“衣裳”怎么画?三种皴法让老树立显精神

还有一种类似“斧劈皴”画树皮。笔锋的像劈柴的斧子狠狠往下剁。笔尖蘸墨,侧着笔锋斜着刮一笔下去,墨色深的地方向裂纹的底,浅的地方向裂纹的边,看着就像树皮被斧子劈过,带着股硬气。画这种皴法手腕得有力,不能轻飘飘的。不然裂纹就没分量。适合画那些长在悬崖上的松树,皮糙肉厚,透着股跟石头较劲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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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细致点的是“绳皴”,线条像拧着的绳子,顺着树干爬上去,笔要转着画。墨色时浓时淡,让线条有拧劲儿。就像树皮里藏着股拉扯的力。这种村法适合画老松。那些长了上百年的松树树皮往往拧着劲儿长,像老人手上抱起的青筋,藏着岁月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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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树皮最忌平和乱。平是线条没深浅,像贴了层纸。乱是线条没规矩,像堆了团乱草。老画师的窍门是跟着树干走,树干向左弯树,皮的纹路就顺着左拐,树干鼓出个疙瘩,纹路就围着疙瘩转。就像人穿衣裳,得顺着身子的曲线走,才看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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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松树皮的画法,说到底是在学松树的性子。那些深的裂纹是松树跟风雨较劲的疤,那些交错的纹路是松树往高处长的劲儿。画师把这些看在眼里,再用笔墨说出来,树皮就不再是死的纹路,而成了松树的履历。这大概就是古人说的“画皮画骨”,皮上的笔墨,藏的是树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