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分享一则简单医案,并通过这个医案探讨一下某些“养生”方法。
起因是这样的,誠之的一位老朋友患牙龈肿痛、牙龈出血已经半年多了。朋友并非热性体质,但2024年由于不正确的养生方法,导致上火严重(这个养生方法后文会重点讨论),断断续续牙龈出血、肿痛至今,此次牙龈肿痛严重,向我求助。
1.最近牙龈肿痛的比较厉害,严重的时候会头闷头胀;
2.看舌苔有时候偏黄有时候不明显;
3.大便倒是正常不干燥;
4.刷牙流血,扁桃体比较红,口不渴;
5.扁桃体那个部位有点疼,但是不像感冒那种扁桃体疼。
之前服用过一些清热、止血的汤药和中成药,总体无大的效果。
舌苔
辨析
牙龈肿痛如果排除牙齿本身的问题,剩下的大概率与胃有关。研究经络的中医人常常会认为上牙痛是大肠经的问题,下牙痛是胃经的问题。这个观点没错,但在临床上观察,胃对牙齿的影响要远远大于大肠,为什么?因为胃离口腔很近,能直接影响口腔;大肠离口腔太远,其影响力有限。那么与胃有关的牙痛中,绝大部分都是胃热,其它证候很少见。胃热牙痛,我们首先就要想到李东垣的清胃散,它是治疗胃火牙痛的重要方剂。
我们看患者的描述,第2点和第4点,舌苔有时候会发黄,这是热像,扁桃体发红且痛,这也是热像,再加上没有下元虚寒的症状和舌像,可以排除虚火上浮,锁定胃热病机,同时确定主方清胃散。
由于有咽喉疼痛(热毒灼伤咽喉),加入桔梗甘草汤、木蝴蝶、石斛;有头闷头胀(热盛蒙蔽心脑),加入金银花、玄参清热解毒;牙龈不仅疼痛且肿(热毒凝聚),加入牛蒡子清热消肿。
处方
生地黄30 当归12 牡丹皮12
黄连9 升麻9
——(清胃散,清胃火、治牙痛)
金银花15 牛蒡子12 玄参15
——(清热解毒消肿组合)
桔梗9 生甘草9 木蝴蝶6 石斛9
——(消除咽痛组合)
3剂

煎药法(这个煎药法很重要)
两煎。水开后10分钟过滤一次,加水再煎,水开后30分钟再过滤一次,把两次过滤的药混合后服用。
有基础且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我这里似乎遗漏了一个重要问题没有交代:患者的舌头中间有一条大大的裂纹,既没有交代病机也没有交代治法。如果能想到这个问题,那说明你一定具备学医成医的天赋与品格。
但是别急,我这里就来交代。这位患者是我的老朋友,其亲人朋友很多都找我看过病,之前也为其调理过体质,正是因为有这般深度的了解,我才不理会舌头裂纹,因为早期用过滋阴、补气等法,结果对裂纹毫无影响,且患者并无阴虚症状。可见这是天生的舌裂纹,并不能代表阴虚体质。无独有偶,我之前也写过一篇天生裂纹舌的医案:
反馈:诚之同道好神奇,喝完这个药五分钟左右就感觉脑袋很清凉,感觉热在往下褪的感觉,很舒服。
誠之按:这个是患者的惊喜反馈,效果出乎意料。这不仅说明我的辩证准确,而且说明了中医方法只要使用得到,见效那是远远比西医快的。我立即夸赞患者煮药煮得好,因为这个药如果煮不好的话,的确会影响疗效。
但要注意:患者刚喝完药5分钟就体验到了神奇而迅速的疗效,见效如此之快,其实并不稀奇。但也不能执着于极速治病,认为见效慢的药方都不对症。真实情况是大部分慢性病不会有这么迅猛的疗效,有些患者体质对药也不那么灵敏,这些情况我们要遵守客观规律。病家不要刚喝完药没见到明显效果就马上找医生问东问西,发很多消息,这样不仅无法得到理想的疗效,而且还会干扰医生的辩证处方思路;同时身为医者也要有耐心守方的自信和定力,患者急躁我们不能急躁,患者外行我们不能外行。
写这篇文章时,患者的药还没喝完,故对后续情况暂时无法得知,但有初次服药的效果,痊愈也只是时间问题。那么我为什么放着别的完整医案不写,偏偏写这个半路医案呢?因为我要借此医案来讲讲一些所谓的“养生”理论。
我开篇已经提到,患者是由于不正确的养生方法导致严重上火的,这个养生方法就是晒背。最近几年,每到夏天都有大量的人顶着烈日去晒背,我猜测大概都是为了那句“补充阳气”。现在又快到夏天了,又有无数人在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晒背,趁着夏天阳气充足好好“补”一把。
这种想法和做法都非常地可笑。我先说两个结论:1.没有人人都适用的养生方法;2.晒背不能补充阳气。
先说结论2,为什么晒背不能补充阳气?因为人体的阳气指的是脏腑功能和机体组织细胞的活力,阳气充足的人,脏腑功能强大活跃,机体组织细胞能量充足,当然,这也是你内心以为的能通过晒背补到的阳气;而太阳的阳气指的是光和热能,虽然都是阳气,但太阳阳气和人体阳气根本不是一回事,无法用太阳的光和热增加人体脏腑功能和机体组织细胞的活力,除非你拥有植物那样的光合作用——显然人类没有这个功能。
所以,妄图通过晒背补充阳气都是徒劳,如果强行去晒背,就会出现医案中患者的情况——上火,或者因身体脱水而产生其它问题。当然这是在晒背得法的情况下,如果不得法,那可能直接中暑了。
那么晒背这么危险,是不是人人都不能晒了?不是,晒背虽然有风险,但也是有适应群体的。这个群体主要是体内有积寒,非常怕冷,而且能承受大量汗液损失的人,也就是寒湿体质。除此之外我不建议任何人随意晒背,相反,夏天太热,要以避暑、避免汗液过度流失为要。
再说说第1个问题:没有人人都适用的养生方法。我见过太多的人拘泥于《黄帝内经》里面的只言片语,认为春天必须这样做、夏天必须那样做、晚上不能吃生姜、白天不能睡大觉,一切都要按照书上讲的那些来生活,不然就是在损害健康。
这些观念看似非常正确,实则既无知又不切实际,人的体质有很强的自我平衡能力,即便没有做到最完美的状态,也大都能自动调节,没有必要纠结于是否完全合乎理论,只要不长期地严重地违背那些理论就不会对身体产生伤害。况且,像《黄帝内经》里面那样的生活,可以说太享受了,可能只有不愁吃穿的人能达到,普通老百姓不可能达到这种生活,即便是古人也不可能,所以我说它不切实际。
再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体质属性,往往是先天决定的,某些人一出生就偏热、某些人一出生就偏寒。
而那些五花八门的所谓“养生”方法,都或多或少地有偏性,偏寒或偏热、偏补或偏泻,它都有其适应人群,也就是寒性体质适合偏热的养生方法,实性体质适合偏泻的养生方法,以此类推。所以,在实践某种养生方法之前,要先确定自己是否适合。如果自己不会,又没有靠谱的中医可以咨询,那就先浅尝一下,如果感觉良好就继续,感觉不舒服就立即停止。
顺便提醒一句,现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有太多的自媒体为了获取流量,博人眼球,专门制造噱头,贩卖焦虑。当然,网络上的精华知识也不少,身处这个时代,要学会辨识和屏蔽,不然真的会命如韭菜,任人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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