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坚是“宋四家”之中行草书水平最高者,他虽然不像米芾那样遍临古帖,但也学到了汉魏以来历代名家的笔法精髓,而且比米芾更具个性,开创之功更高。清人何绍基认为,草书史上有三座高峰,分别是张芝、张旭和黄庭坚,这就是“前张后黄”的来历。

黄庭坚的字不仅深受业内人士好评,而且也是拍卖场上的“宠儿”,迄今为止成交价格最高的一幅书法便是黄的《砥柱铭卷》,高达4.368亿。他的字之所以这么受欢迎,一是市场因素,二是笔法精妙,三则是代表了“宋代美学”的精髓——意趣、法度、书卷气的合一。

我们常说“碑不如帖,帖不如信,信不如稿”,草稿往往最直观真实展现书者的用笔状态。而在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珍藏着黄庭坚仅存的一幅草稿,名为《王史二氏墓志铭》,有学者估计,以它的珍贵性,估值将达到10亿以上。

日本发现黄庭坚草稿,这就是宋代美学的精髓,每一笔都在炫技,估值超10亿!

此作由两部分合裱而成,分别为《王长者墓志铭稿》《宋卢南诗老史翊正墓志铭稿》,时间跨度达到了20年,前者写于黄庭坚40岁左右,后者则是花甲之年的手书,《王》纵30.3厘米、横78.5厘米;《史》纵33.5厘米,横65.3厘米,总计45行、700余字,字迹大小不一,在1至3厘米之间,以行草写就。

此作与颜真卿《祭侄文稿》《争座位帖》相似,保存着涂抹批改的痕迹以及墨团,用笔自然,少刻意修饰,直观展现黄庭坚对《瘗鹤铭》、二王、颜真卿、苏轼等人笔法的吸收与转化,使我们丰富笔法,纠正书写匠气的上佳字帖。

康有为盛赞此作:“宋人之书,吾尤爱山谷,虽昂藏郁拔,而神闲意浓,人门自媚。若其笔法瘦劲婉通,则自篆来。吾以山谷(黄庭坚)为行篆,鲁公(颜真卿)为行隶,北海(李邕)为行分也。”

起笔侧锋切入后迅速转正,笔画遒润劲挺,可见“屋漏痕”的自然涩感,比苏轼的丰腴多份锐劲,较米芾的迅疾添份沉雄。横画左低右高,收笔重顿后轻挑,转折处方圆并用,保留颜真卿的厚重却弱化其肥壮,强化“折钗股”的劲健。

结字中宫收紧、四周放射,长撇左展、长捺右伸,以长捺末端重顿矫正重心,显“险中求稳”。左右结构左收右放,更显动态。墨法随笔势自然变化,呈现浓淡相生的层次感。起笔蘸墨饱满,行至长笔画中段墨色渐淡,无刻意涨墨,连笔处游丝似“轻烟一缕”连接笔画,强化笔势连贯性。

此作笔法收敛却不失张力,结字奇险仍守法度,为后世行草如何平衡“法度”与“个性”提供了经典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