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脚
文/西门白甫
小时候，走在路上，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我就问母亲，风有脚吗，我怎么看不见？
母亲指着摇摆的树枝说，看，那就是风的脚。我很不服，风的脚怎么会长在树上呢？于是，我便去寻找风的脚。
风在地上走，躺在路边的一只白色塑料袋被风吹到空中，在空中盘旋一阵后，被挂在一棵大树的枝上。这只塑料袋就是风的脚吗？
村庄里，各家屋顶上袅袅升起的炊烟，乘着风搭建的梯子一步一步往天空攀爬。炊烟就是风的脚吗？
蓝天上，一团团白云被风推着，慢悠悠地在空中散步游走，一会儿向东飘去，一会儿向南飘去，一会儿又向西飘去。白云就是风的脚吗？
春天的果园里，梨花、杏花、桃花开了，一缕清风吹来，纯纯白白、白白粉粉、粉粉红红的花瓣蝴蝶般飘落到地上。这些花瓣就是风的脚吗？
大街小巷里，绒绒白白的柳絮在空中飘浮，在来去匆匆的人群中穿梭，粘在头发上、衣服上。这些绒绒白白的柳絮就是风的脚？
草地上，一群孩子在放风筝，各种各样的风筝在天空飞翔，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这飞翔的风筝就是风的脚吗？
夏日里的风，有时候很懒，有时候很狂。懒的时候，似乎一直在睡觉，根本看不见风的脚步，也听不见风的脚步声。狂的时候，横冲直撞，横扫一切，会把一片树木齐刷刷连腰折断。那被折断倒地的树就是风践踏树木留下的足迹？
秋天来了，金灿灿的叶子被风吹落，又乘着风飘飘悠悠落到地上，成熟了的蒲公英种子被一个个小伞带着飞向远方。这金灿灿的叶子和蒲公英的一把把小伞就是风的脚吗？
冬天到了，风噼噼啪啪敲着窗棂，窗户纸被震得哗哗作响。雪花从天空飘飘洒洒落到人间。这窗棂窗户纸和雪花就是风的脚吗？
风用脚走路，有时候轻轻的，柔柔的，有时候狠狠的，猛猛的。春天里，风的脚步是轻盈的，柔和的，摇曳着柳枝，摇曳着麦苗，摇曳着百花。夏日里，风的脚步是猛烈的，可以一脚踏折一棵大树，可以踏坏一片树林，可以踢飞一个屋顶。
风走到哪里，就把脚印留在哪里。春天，风的脚印是绿色的，夏日，风的脚印是深绿的，秋天，风的脚印是金色的，冬天，风的脚印是纯白的。
长大后，老师告诉我，风是空气在流动，空气流动形成风，风的脚只是一种形象的比喻，并不是很科学。
然而，如今，年已古稀的我，依然相信母亲说的是对的，风是有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