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陌谈 默默谈文房 2025年08月06日 16:22 北京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中国的文房四宝—— 笔、墨、纸、砚，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底蕴，是中华民族智慧与艺术的结晶。然而，近代以来，尤其是在日本侵华期间，无数珍贵的文房四宝遭到日军的野蛮掠夺，它们被迫离开故土，流散异国，成为了民族伤痛记忆的一部分。
日军文物掠夺的黑暗历史
自近代列强入侵，中国大量珍贵文物流失海外，日本更是其中掠夺中国文物的主要国家之一。从甲午战争到全面侵华战争，日本对中国文物的掠夺逐步升级，从零散抢夺发展为有组织、有计划、有规模的战略行为。甲午战争后，《马关条约》的签订引发了第一波大规模文化掠夺潮。进入 20 世纪 30 年代，在 “文化殖民” 政策推动下，日本派遣 “考察团”“文化调查队” 深入中国，实则为文物掠夺 “侦察”。全面抗战爆发后，日军专门成立 “文物调查团”，在军队进城后依照 “掠夺清单” 系统地实施抢劫。
据抗日战争纪念网资料，1900 年 8 月，日本联队长栗屋大佐在北京掠走文徵明绘画 1 卷、明代铜制香炉 1 个、玉器 10 件及香炉、手箱等 。1902 年至 1914 年间，日本净土宗本愿寺派第 22 世门主大谷光瑞为首的探险队，以考古之名，深入中国西部地区窃取大量历史文物，包括 9 具人体标本（木乃伊）、5 块方砖形彩墨书墓志铭及 “人首蛇身（伏羲女娲交身）图” 等共 7531 件，部分被运至日本京都恩赐博物馆 。1911 年，日本海军旅顺镇守府司令长官富冈定恭盗走中国东北地区唐代 “鸿胪井” 刻石，现藏于日本宫内省帝室博物馆。
在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后，日军所到之处，无论是国家级博物馆、图书馆，还是私人藏室，均遭野蛮洗劫与破坏。1937 年 8 月 17 日，日军闯入故宫和颐和园劫走大量珍贵文物；1944 年，博物院所藏 11022 册珍贵古籍被洗劫，故宫铜缸 54 尊、铜炮 1 尊、铜灯亭 91 座被掠走熔铸枪炮 。国民政府首都南京陷落后，据粗略统计，南京市共损失古物 26584 件，其中不乏殷墟发掘团所藏商代青铜器、玉器等举世公认的珍宝 。
珍贵文房四宝的蒙难故事
（一）“吴道子山水” 立轴
1938 年 6 月，日军土肥原贤二所属合井部队在开封查抄冯翰飞宅，劫走了多件珍贵文物，其中就有《吴道子山水》立轴一幅。吴道子，唐代著名画家，被尊称为 “画圣”，其绘画风格独特，以豪放洒脱、气势磅礴著称。
这幅《吴道子山水》立轴无疑是艺术珍品，承载着中国古代绘画艺术的极高成就。冯翰飞是民国时期著名的收藏家，其所藏报刊达 1000 多种，为当时我国私人集藏报刊三大家之首。为了摸清冯翰飞的藏品，日本特务松根伪装成卖豆腐脑的，潜伏长达 10 年之久。最终，在开封沦陷后，土肥原贤二派部队在松根指引下，直奔冯宅实施抢劫。如今，这幅承载着千年艺术传承的画作仍下落不明，其具体信息及流散轨迹因战争的混乱变得难以追寻，只在南京第二历史档案馆的《河南省及北平市公私文物损失数量及估计目录》（全宗号 5，案卷号 11707）中留下了被劫的记录 。
（二）名砚的流离
砚台作为文房四宝之一，历史悠久，材质多样，制作工艺精湛，且常与文人墨客的雅趣相结合，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文化内涵。在日军侵华期间，众多珍贵名砚也未能幸免。
虽然难以确切知晓每一方被劫名砚的具体故事，但从一些大规模的文物损失统计中可窥见一斑。例如，在一些被日军洗劫的博物馆、私人藏馆中，不乏唐宋时期的名砚。这些砚台有的以端石、歙石等名贵石材制成，石质细腻温润，发墨如油；有的砚台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或是花鸟鱼虫，或是山水人物，展现了古代工匠的高超技艺；还有的砚台曾被历代文人珍藏，留下了他们的题铭，成为了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如今，这些名砚散落在日本的博物馆、私人收藏家手中，成为了两国文化交流中一段沉重而又无法回避的过往。
近年相关拍卖纪录中的“影子”
在近年的拍卖市场上，偶尔会出现一些疑似来自中国被掠夺文物的身影，其中也包括与文房四宝相关的拍品。以x泠印社拍卖有限公司为例，其在文房清玩拍卖领域具有重要地位。在 2023 年春拍中，一件纪晓岚铭砚以 586.5 万元成交，创造了纪晓岚铭砚的最高拍卖纪录 。
虽然我们无法确定这件砚台是否与日军掠夺有关，但在历史背景下，不能排除其原属中国珍贵藏品，后因战乱等原因流入市场的可能性。2020 年春拍中，一方文人砚以 1058 万成交，创文人砚最高纪录 。这些高价成交的文房雅物，其背后或许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颠沛流离的历史。
再看国际拍卖市场，虽然难以直接找到明确被标注为日军掠夺后拍卖的文房四宝拍品信息，但从一些文物回流事件中可以侧面反映出问题。一些海外藏家手中的中国古代文房四宝，在被国内藏家或机构回购时，经专家鉴定，其流传经历存在诸多疑点，很有可能是在特殊历史时期流失海外的。例如，某些具有明显中国皇家收藏印记的笔、墨，或是带有独特地域风格且在国内相关收藏记录中有迹可循的砚台等，出现在海外拍卖市场，其背后很可能是那段被掠夺的黑暗历史。
追索之路与反思
对于这些被日军掠夺的珍贵文房四宝及其他文物，中国政府和民间始终没有放弃追索。国家文物局与外交部长期与日本方面进行文化交涉，不断完善文化遗产保护法律体系，并依据《归还文化财产公约》等国际法作为索回文物的依据。然而，由于种种原因，文物追讨工作面临诸多困难。日本方面在一些文物归还问题上态度消极，部分文物在日本国内经过多次转手，收藏情况复杂，增加了追索的难度。
这些被掠夺的文房四宝，不仅仅是一件件物品，它们是中华民族文化传承的重要见证，是历史的鲜活记忆。它们的流失，是中国文化的巨大损失，也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伤痛。我们有责任铭记这段历史，持续推动文物追索工作，让这些承载着民族精神的瑰宝早日回归祖国怀抱。同时，我们更应从历史中汲取教训，珍惜和保护现有的文化遗产，增强民族文化自信，防止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
资料出处：
1.《抗战时期日本对中华文化古物的抢劫》，抗日战争纪念网，
2.《北大教授著作揭开侵华日军抢劫民国收藏大家冯翰飞家中珍贵文物》，刘海永讲开封，
3.《西泠印社拍卖有限公司 (西泠拍卖)》
4.《史海钩沉：日本侵华 14 年间掠夺无数中国文物》，
5.《被掠的 360 万件中国文物：11 件成日本 “国宝”，每一件都是民族的伤痛记忆》，
6.《横遭侵华日军摧残的公共文物》，光明网，
7.《【深度】日本侵华究竟掠夺了中国多少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