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里江天杳霭,一村烟树微茫。只欠孤篷听雨,恍如身在潇湘。
淡淡晴山横雾,茫茫远水平沙。安得绿蓑青笠,往来泛宅浮家。
熟悉山水画的朋友都知道,有一种风格叫“米氏云山”。这种风格的开创者是米芾父子,他们用墨点描绘出烟云雨雾笼罩山水的样子。北宋初年,已经有了点皴。比如范宽喜欢用豆瓣皴、雨点皴画雄伟大山。米芾从中受到启发,利用墨色晕染形成的扩散横点,画出了山水的奇幻景色。
米氏云山到底什么样,对现代人而言可以去博物馆看画作。古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米芾父子的山水画都在藏家手中,普通人难得一见。幸好有位叫尤袤大诗人,把他欣赏米氏云山的感受写成一首诗。这首诗名为《题米元晖潇湘图》,米元晖是米芾的长子,擅画山水继承家学。《潇湘图》是米元晖的代表作,描绘了镇江的山水景色。
传说米元晖站在镇江城东的高山上远望山水景色,他结合眼中所见与心中所想,把游历潇湘时的感受画了出来。尤袤是南宋时期著名诗人,他看到米元晖的画作,被潇湘奇观吸引,欣然提笔赋诗。
诗中写道,万里江天景色就在眼前,景色延伸到天边,一眼望不到尽头。随着视线转移,发现近处有江村烟树若隐若现。从诗中读到了米元晖的构图方法。他用平远法描绘全景,触目所及尽收眼底。至于近处景色为什么看不清楚,那是水墨晕染后形成的朦胧效果。看来尤袤也懂绘画,两句诗说明了构图和笔墨特点,哪怕没看过《潇湘图》的人也能想象出来。
尤袤面对画作,马上被烟雨迷蒙的景色吸引。他仿佛到了潇湘一带,眼前都是那里的奇异山水。如果有孤蓬船就好了,他要坐在船上顺流而下,聆听风声雨声。尤袤觉得,他已经走入了米元晖创作的山水空间。走入艺术的世界,他倍感亲切。
淡墨混合花青,描绘晨雾中的青山景色。古人用色喜欢调和,比如墨色和花青调和之后就成了墨青颜色。用这种颜色画山,既清润又雅致。当一抹浮云横在山腰处,看上去就更美了。远处是笼罩轻烟的江水,似轻纱一样看上去与水岸沙汀齐平。
这么美的地方,少了一个戴斗笠、穿蓑衣的人。尤袤想要成为画中人与山水景色相伴一生。江湖漂泊,以船为家,这样的生活让人心动。从诗意看尤袤有些矛盾,他应该选择怎样的生活。尤袤是官场中人,他初入官场当县令的时候就能抵抗金人入侵。后来入朝为官,正直廉洁。他真的想要放弃仕宦生涯吗?他在思考,如果让他隐居在潇湘山水间,该如何选择。从他的犹豫就能看出,米元晖的《潇湘图》让他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