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教制度中,男子出家后,在尚未受“具足戒”(即完整的比丘戒)之前,称为“沙弥”,小沙弥一般年龄在7岁至20岁之间。

最具特点的一尊小沙弥像来自麦积山的133窟,这尊北魏的塑像,身高不到1米,圆头圆脑,面含俏皮微笑,仿佛在静静聆听佛祖的教诲,极具艺术性。

△133窟微笑的小沙弥
小沙弥所在的133窟又称“万佛窟”,是麦积山的代表石窟,也是麦积山现存造像最多的洞窟之一。观看此窟需要要单独预约。
△133窟微笑的小沙弥
△133窟佛碑

在133窟里有佛、弟子、菩萨、沙弥、飞天等多种题材,融合了泥塑、影塑、石刻等工艺,既体现了北魏晚期佛教艺术的庄严性,又融入了对世俗情感的细腻刻画。

极具代表性的,感动了万千看客的是塑造于宋代的“释迦会子”像。

这组造像位于麦积山石窟西崖中部133窟,进门正中的位置。

所描绘的是释迦摩尼成佛后,云游到家,第一次见到儿子罗睺罗的场景。

这尊塑像打动人心的原因是在神圣的佛性上看到了难以割舍的人性。所谓出家意味着斩断红尘,没有七情六欲,也就没有思念和牵绊。

△133窟释迦会子,宋
然而就算是佛祖,他就能彻底丢掉人间最普通的亲情了吗?

透过灯光,在某个角度下,释迦摩尼仿佛在流泪。他垂眸看向身前的孩子,不再似其他佛像那么威严、庄重,他似乎流露着第一次见到自己孩子的激动、愧疚与怜悯。

佛伸出手,想要去抚摸罗睺罗的头,但手伸到一半,却只是在了半空。恍惚间,释迦好似又想起自己是佛祖,而佛祖是不该有这样“亲呢”的举动的,于是那手又将收未收,就这么停在了半空。

麦积山石窟的微笑:佛祖的手如何停在了半空?

一组塑像,静静立在那,饱含的情绪却不言而喻。

我们要知道在佛教初创时是不支持造像和偶像崇拜的,是在传播的过程中受到希腊、波斯等文化影响,形成了犍陀罗佛像艺术,在公元1世纪中叶时出现了最早的人形佛陀塑像。佛本无意造像,是人给了佛他们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所以,我们可否可以这样想。

是那过去塑像的工匠们,他们代入了自己的情感,“创造”了自己心中佛的样子。

△122窟微笑的菩萨,北魏

北魏微笑的小沙弥,那么可爱,那么活灵活现,是否有可能就是工匠的儿子或弟弟呢?而魏晋时期,战火连连,所有的佛都面含微笑,那是否暗含着他们于苦难中美好的希冀?

释迦会子也是一样的,记挂儿子的父亲,思念父亲的儿子,人间亲情借由佛性和艺术在静静地诉说。

普度众生的佛祖,应该也愿意被这样刻画和留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