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笔者介绍了古罗马输水道，它将城外的洁净水源引至城市中，为公共浴场、公共厕所、喷泉、住宅等城市建筑物供水。其中公共浴场引起了读者的广泛讨论，本文将对其进行介绍。
图：古罗马浴场内景复原图
01 古罗马公共浴场的发展历程
（1）共和时期
早在共和时期，古罗马的大小城市都开始效仿晚期希腊，建造公共浴场，以满足居民多样化的需求。后来，又把运动场、图书馆、音乐厅、演讲厅、交谊室、商店等功能组织在浴场里，形成多功能的建筑群。共和时期的浴场，各种房间大致按功能需要布局，平面通常不对称。
（2）帝国时期
罗马帝国时期，为了笼络退伍老兵等无业游民，壮大政治力量，公共浴场开始成为极其重要的公共建筑。最早的大型公共浴场是罗马城的阿格里巴浴场（公元前21年）。阿格里巴是奥古斯都的副手，主管城市建设。
2~3世纪几乎每个罗马皇帝都在各地建造公共浴场。仅罗马城在3世纪时就有可容纳千人以上的大型浴场11个，小型浴场则多达约800个。
图：卡拉卡拉浴场遗址
3世纪时，十字拱和拱券平衡体系的成熟，把浴场建筑又推进了一步。代表作是罗马城的卡拉卡拉浴场和戴克利提乌姆浴场。公元4世纪初，罗马城有大小浴场1000座之多。
由于拱券技术成熟且能够防火，浴场的各种辅助房间，包括锅炉房，都设在地下室中。主要房间的平面布置逐渐趋向对称，并形成了轴线上严谨的空间序列。
图：古罗马浴场功能布局
浴场有采暖措施，墙体和屋顶都贴着表面砌一层方形空心砖，形成管道，从地下的锅炉房输入热烟。它较早地抛弃了木屋架，成为公共建筑中最先使用拱顶的建筑物。地面用砖垛架空，下面通热烟。由于墙、屋顶和地面都散热，所以内部温度很均匀。
图：古罗马浴场供热原理
图：古罗马浴场供热系统遗址
02 代表案例：卡拉卡拉浴场
卡拉卡拉浴场建筑群占地575m×363m。其中主体建筑位于中间的院子里，长216m，宽122m。院子四周为附属建筑物，位于前沿和两侧的前部设置店面。
图：卡拉卡拉浴场建筑群平面图
图：卡拉卡拉浴场遗址、复原模型鸟瞰
院子内和外部街道有高差，建筑临街2层，对内1层。接在两侧店面之后的是演讲厅和图书馆。场地后部是运动场，它的看台之后是水库，储存由高架输水道送来的水，能储水33000m³。看台的左右还有演讲厅。
图：卡拉卡拉浴场主体建筑平面图
图：卡拉卡拉浴场剖透视复原图
卡拉卡拉浴场，是古罗马大型公共建筑的代表性成就之一，对18世纪以后欧洲的大型公共建筑内部空间组织有很大的影响，其结构、功能、空间特点如下：
（1）先进的结构体系
浴场的核心空间，温水浴大厅，是横向3间十字拱，面积达55.8m×24.1m，十字拱的重量集中在8个墩子上，墩子外侧有一道横墙以加强抵御拱顶的侧推力，横墙之间跨上筒形拱，既增强了整体性，又扩大了大厅。
图：卡拉卡拉浴场遗址
（2）完善的功能布局
各种用途的大厅联系紧凑，通过小天井和侧高窗提供自然采光。温水浴大厅借十字拱开很大的侧高窗。热水浴大厅的穹顶在底部开一周圈窗子，以排出雾气。浴场有集中供暖，锅炉房和奴隶居所等位于地下室。图书室、演讲室、健身房、运动场和商店等功能满足多方面的需求。这类大型浴场一般可容3000~5000人同时活动。
图：卡拉卡拉浴场地下室遗址
（3）丰富的室内空间
同罗马万神殿（详见8月27日文章）的单一空间相比，卡拉卡拉浴场的复合空间组织更丰富，开创了内部空间序列的艺术手法。
冷水浴、温水浴和热水浴三个大厅串联在中央轴线上，以热水浴大厅的集中式空间结束。主要的纵横轴线相交在最大的温水浴大厅中，使它成为最开敞的空间。两侧的更衣室等则组成横轴线和次要的纵轴线。
图：卡拉卡拉浴场遗址、复原图
浴场的内部装饰富丽，地面和墙面贴着大理石板，镶着马赛克，绘着壁画。壁龛里和靠墙的装饰性柱子的柱头上陈设着雕像。柱廊分划不同的空间，尺度适宜，檐头上也有雕像装饰。
图：卡拉卡拉浴场内部装饰
03 古罗马公共浴场的其它案例
（1）罗马的戴克利提乌姆浴场（3世纪末至4世纪初）
戴克利提乌姆浴场是罗马城大型公共浴场的另一个代表性成就。浴场的主体建筑物也在地块的中央，长240m，宽148m。其中轴线上一串排着冷水浴、温水浴和热水浴3个大厅，两侧完全对称地布置着一套更衣室、洗濯室、按摩室、蒸汽室和小院子。温水浴大厅面积达61m×24.4m，高27.5m。圆形的热水浴大厅的穹顶直径达35m。
图：戴克利提乌姆浴场平面图、八角形大厅
（2）英国的巴斯温泉浴场（1世纪）
“巴斯”在英文中意为浴池，它是英格兰西南部的一座古老小城，城中的浴场环绕温泉而建，泉水常年保持在46度左右，可饮用。浴场设有几个浴池，还有游泳池和暖气加温的房间。浴池周围布有雕塑、栏杆。浴池上方原来覆盖着巨大的弧形拱，现仅存一些柱子和拱的残片。
图：巴斯浴场遗址（经修复）
（3）德国特里尔的凯撒浴场（4世纪）
凯撒浴场是特里尔现存三座古罗马浴场中规模最大的一座、古罗马皇家浴场。现存有庞大的地下通道系统和建筑结构遗址，残存墙体最高处超过15米。
图：凯撒浴场遗址
（4）庞贝城的斯塔比安浴场（公元前2世纪）
斯塔比安浴场是庞贝城最古老的浴场遗址之一。包含更衣室、冷水厅、温水厅、热水厅及柱廊环绕的健身区。供暖系统通过地板下方热气循环维持恒温。内部装饰包含马赛克、壁画及大理石盆，更衣室圆顶天花板绘有壁画。
图：斯塔比安浴场复原图
（5）法国尼姆的古罗马浴场（1世纪中叶）
法国的尼姆市曾是古罗马帝国重要的殖民地，其浴场建筑群包含温水厅、冷水厅及按摩室等，采用了十字拱结构。浴场遗址现为尼姆考古博物馆的喷泉花园的一部分，地面建筑群已基本消失，残存的卡斯图姆水箱遗迹是当时的供水分配中心。
图：尼姆的古罗马浴场（现为喷泉花园）
（6）迦太基的安东尼浴场（2世纪下半叶）
迦太基城的安东尼浴场于罗马皇帝安东尼·庇护统治时期建造，位于今北非突尼斯的滨海地带，占地面积3.5公顷。浴场采用对称式布局，设有更衣室、游泳池、温水室、冷水室、按摩室、蒸浴室、健身房等功能分区，通过石筑渡槽从60公里外的扎古角引水，贮水池容量达3万m³。现存遗迹包括柱石残墙、输排水系统底层框架及海边的游泳池基址。
图：安东尼浴场
（7）土耳其的萨迪斯浴场（2世纪末至3世纪初）
2世纪末的萨迪斯是一座人口达10万的大城市。萨迪斯浴场和健身馆的建筑群占地约23,000平米，建筑群前部是柱廊广场，正中是大理石正厅，正厅两侧是更衣室，后面是冷浴池与热浴池。
图：萨迪斯浴场和健身馆
（8）叙利亚的塞尔吉拉浴场（5 世纪下半叶）
塞尔吉拉浴场是现存罗马帝国晚期重要的浴场遗址。传统的长轴式房间布局被以大礼堂和沐浴休息室为主的布局所取代。热水沐浴区主要由一系列为旅行者设计的独立小房间组成。
图：塞尔吉拉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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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985高校顶尖建筑系本科、硕士，曾修读中外建筑史、艺术史；欧洲某高校全球排名前100建筑系硕士，主攻乡土建筑、建筑文化遗产认定、研究与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