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遗踪”是柏乡古八景之一。“八景之二为光武遗踪,光武即东汉皇帝刘秀,原在县北十五里铺村西大路旁有汉光武庙,是汉光武帝刘秀即皇帝位的地方。此庙据地方志书记载为东汉章帝元和三年(公元86年)建立,岁时以祀。正殿中有光武皇帝像,后院为僧众所居。庙前有断首石人一个。”

中国先秦史学会会员,河北燕赵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刘顺超在《大汉复兴古鄗城――柏乡县》一文中介绍。

其实,古代的柏乡光武庙正殿中不仅有光武帝刘秀像,还有云台二十八将像。南宋的范成大出使金国,路过柏乡,赋诗《光武庙》,载于《石湖詩集》:

光武庙,在柏乡北,两壁有二十八将像。

云台列像拱真人,野老犹夸建武春。

不用剑锋能剃石,冰河一瞥已通神。

一、”云台列像拱真人”,古代的柏乡光武庙刘秀和云台二十八将遗像,是立像还是坐像?

金国卫绍王时,南宋人程卓出使金国,在沃州柏乡县。程卓撰《使金録》记载:“十七日乙未,晴。早顿柏乡县彭川驿。唐《志》载尧山即古柏人,俗传或以此柏乡为柏仁。北行二十里许,光武庙在道旁,壁绘二十八将,皆列坐。”由此可见,出使金国的程卓,路过柏乡光武庙,当时看到的是刘秀和云台二十八将坐像。可惜,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现在的我们却看不到了。

然而,清代张士保绘、古籍绣像画《云台二十八将图》却都是立像,咤叱风云,威武雄壮,令人肃然起敬。

二、光武”宗臣遗像在”,古代的柏乡光武庙刘秀和云台二十八将遗像,是塑像还是绘像?

【南宋】楼钥撰《北行日录》: “十八日己亥,晴,车行六十里柏乡县,早顿,旧曰尧山即柏人也,汉髙祖心动不宿之地,六十里,宿赵州道中,过汉光武庙,有塑像坐而侍者四人,云是宰相不着姓氏,壁间画二十八将,庙屋止一间,廊庑故基甚广。”据此我们知道,刘秀是塑像,云台二十八将是壁画。

东汉永平三年(60年),明帝刘庄命人在洛阳南宫云台阁绘制二十八位功臣的画像,被称为云台二十八将。后《云台二十八将画像》原图失轶,而这种于台阁绘制功臣的做法,在后代王朝延续下来,后世创作相关艺术作品如《钞云台二十八将赞残稿》(清·傅山)、《云台二十八将图》(清·张士保)《玉匣记通书》等作品。

程卓撰《使金録》还记载,有诗云:“宗臣遗像在”,“庙古丹青剥”:

古代的柏乡光武庙刘秀和功臣遗像,有看头,耐琢磨

有诗二首刻于庙门之外,一云:“庙谟开有汉,帝道遁芜蒌。洒落君臣契,艰危宗庙图。山川扶郭邑,日月拱东都。社稷千秋里,风云四达衢。北风吹雨雪,西日翳桑榆。旧物余翁仲,荒祠老祝巫。宗臣遗像在,时有鼠衘须。”一云:“贼莽中断汉,真人应赤符。皇天书令节,日月映康衢。河北心潜顺,关中政已无。乾坤开景运,将帅赞雄图。经略规模大,推扶意气麄。车回蓟都急,兵合冀城孤。东汉中兴主,南阳旧酒徒。功名俱已往,日月易云徂。庙古丹青剥,祠荒草棘芜。空余二翁仲,寂寞在庭隅。”循例下车观瞻,卓等炷香而行。

然而,有记载的是,到了明代,刘秀不再是塑像,而是和云台二十八将一样,都是绘像——壁画了。请看嘉靖四十一年(1562)柏乡重修光武庙后,禇宦撰《灵石赋》:“嘉靖已未(1559),邑使王公以帝王盛迹讵宜泯没,乃复为一室,绘世祖暨功臣之像,更立碑以志之。”

二、金代的柏乡光武庙壁画,云台二十八将为何左衽?

程卓撰《使金録》记载,在柏乡县光武庙中,看见壁绘云台二十八将竟是“左衽”。无独有偶,【南宋】周必大撰《二老堂诗话》也载有《光武庙左衽》:“钱塘陈益字仲理,进士入官。淳熙间,常为奉使金国属官,过滹沱光武庙,见塑像左衽,有诗云:早知为左衽,悔不听臧宫。意亦可取。”

“左衽”是什么意思?

在中国古代服饰文化中,右衽与左衽是两种常见的衣襟样式。右衽,即衣襟向右掩,也就是右边的大襟贴身穿,代表君子,在古代中国,汉族人习惯将衣襟向右掩,以表示尊重、谦逊和庄重。而左衽,即衣襟向左掩,也就是左边的大襟贴身穿,是夷狄,也就是未开化的臣民,常见于古代游牧民族和部分少数民族的服饰中。汉族的丧服也是左衽。

汉人靖康之变后,宋室南渡,淮河以北的广大地区纳入女真统治,于是又在更大的范围内强制汉人改从女真俗,措施也更为严厉。在“不如式者死”的威胁下,黄河以北的汉人,不得不“衣装之类,其制尽为胡矣,惟妇人之服不甚改”。《大金吊伐录》卷三,记载了一纸改俗令《枢密院告谕两路指挥》:“今随处既归本朝,宜同风俗,亦仰削去头发,短巾,左衽。敢有违犯,即是犹怀旧国,当正典刑。”

三、“世祖功臣三十六”,历代光武庙为何壁间只画云台二十八将?

世祖功成三十六”,这句诗在古代脍炙人口,影响最大、传播最广的是,北宋范仲淹《钓台诗》:

汉包六合冈英豪,一个冥鸿惜羽毛。

世祖功臣三十六,云台争似钓台高。

写于宋代的还有,陈普《咏史上·光武祭遵》:

琤琤壶矢柳营春,十万貔貅不动尘。

世祖功臣三十六,谁为韦裤布衣人。

宋代释宝印的《颂古十八首》也有“世祖功成三十六”一句。

【清】集云堂《宗鉴法林》:

有无语默谩徒劳。居士何曾动一毫。

世祖功臣三十六。云台争似钓台高。(别峰印)

明明“世祖功臣三十六”,历代光武庙为何壁间只画云台二十八将?

一者,《后汉书》记载,中兴二十八将,为东汉开国功臣,上应二十八星宿。

二者,云台二十八将,是指跟随汉光武帝刘秀统一天下,重兴汉室江山,建立东汉政权过程中战功最大的中兴功臣。他们分别为邓禹、马成、吴汉、王梁、贾复、陈俊、耿弇(yǎn)、杜茂、寇恂、傅俊、岑彭、坚镡、冯异、王霸、朱祐、任光、祭遵、李忠、景丹、万脩、盖延、邳肜[róng]、銚期、刘植、耿纯、臧宫、马武、刘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