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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是春天的使者

2025年春节，随着日月轮转已经远离我们两个多月了，春节的快乐也慢慢消散，却有一片阴霾笼罩在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除夕日在四姨妹家团年，这是早就定好的。他们作为失地拆迁农民，在外租房多年，去年终于搬进了崭新的安置房，成了有房的城市新居民。新居需要闹腾，加之四妹夫是厨艺高手，所以，他们邀请其他四姊妹及家人都到新家里团年。

虽然说是在外过年，我们夫妻俩也没闲着，从年前两天开始就筹备菜品，原因是正月初二，老婆要请她全家人到家下来团聚。都快70的人了，我担心累不下来表示反对，可老婆是个执拗的人，反对无效只好帮着做些辅助工作。

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除夕的前夜，九十高龄的岳母大人在我家出事了。凌晨三点，她起夜小便时不慎摔倒受伤。岳母一生勤劳节俭，善良淳朴，性格坚韧，四女一儿是她最大的骄傲。腊月中旬，岳母过完90大寿，我们就把她留在家里。这次她不像往常急着回家，没有拒绝我们的挽留。我跟她开玩笑说，你终于信守诺言了：拗不动了我才来。她胃口不错，思路清晰，记性特好，十分健谈。只是听力很差，患有肺气肿，走路艰难。鉴于她的身体状况，我们是百般呵护，细心照料。为了避免她多走路，我们把便盆放在有孔的座椅下，置于他的卧室当中。即便如此，不幸还是发生了。天亮以后，我首先通知了当医生的女儿，接着，老人从上海回来的孙子也开车过来了，送到医院检查是髋骨骨折。老人很坚强，坚持着与家人们一起吃过团年饭后，才被送往医院住院治疗。

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晴天霹雳，更像暴风骤雨。老婆心急如焚，一时没了主意，准备放弃初二的团聚。我却不干了：那怎么行，菜都备齐了，这么多东西我俩怎么消化得了？再说，老人到了90高龄，也是风烛残年，出点变故说是意外也不意外，只是不该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发生。我们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了一家人过年的好心情！

除夕之夜，作为岳母的长女，老婆首当其冲承担了第一夜的医院守护，并做好安排，五姊妹按排行依次轮流值守，每人一天。我留在了四姨妹家吃年夜饭。因为家有病人，纵然是美酒美味，大家也是兴味索然。

吃过晚饭，华灯初上。外面响起了呯呯碰碰的声音，窗外升起一朵朵艳丽的烟花。姨侄女婿告诉我，今晚小区外面要集中燃放烟花，诚心留我下来观看。来到小区外的空旷之地，遍地烟花四起，群飞冲天，姹紫嫣红，煞是好看。焰火在空中飞舞，人流在地上穿梭，这些人全是自发来到这里燃放和观看烟花的。我正纳闷，到处都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难道这里成了法外之地？这时突然发现，人流中还有几个警察在穿行，有警车在这里驻守，却没有出面干涉。经打听方知，原来这里的居民，全是失地拆迁后，去年住进来的新居民。他们要用这种特殊的方式，祝贺自己乔迁新居，展现过上新生活的喜悦心情，庆祝第一个有房新居民的新年。所以政府理解他们，警察不仅没有干涉，相反还来维持秩序。看着满天飞舞的焰火，我仿佛看见了这些新居民放飞的新希望；那一朵朵炸开的烟花，仿佛是他们一张张灿烂的笑脸；那乒乓炸响的爆炸声，似乎是他们对新生活的声声祈祷。我看得如痴如醉，用手机拍下了一张张美丽的照片，录下一组组绚烂的视频。发抖音、写祝福，抢红包，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完全忘却了心里的忧愁。我突然觉得，快乐之于当时的我太重要了。只有快乐才能冲淡心中的忧愁。只可惜生命中的快乐和美好不是时时都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即便如此，无论是焰火璀璨还是阴霾笼罩，无论是快乐无比还是忧愁满怀，生活都得像这些放烟花的人们一样，向往着美好过下去。

初二在我家的团圆酒如期举行，除了三姨妹在医院轮值以外，全都悉数到齐。看得出，除孩子们之外，忧愁都还写在大人们的眉宇之间。我必须得解开大家的心结。中午开席我提议三杯酒。第一杯酒，祈求上苍保佑，让老人家能顺利度过此劫，早日康复。第二杯酒，祝在座各位春节快乐！不要因为老人的受伤影响了大家过年的心情，我们该怎么过还怎么过。第三杯酒，祝在座的各位家人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顺意！三杯酒下肚，喜庆的气氛慢慢充盈起来，逐渐恢复到平常过年应有的氛围里。

在五姊妹的簇拥下老人家于正月初六被推上了手术台，顺利做完手术，二十天后出院，回到老家静养，轮值守护时间改为每周一轮。在五个儿女的精心护理下，老人的病情正在逐渐好转。

天地转，光阴去，白天和黑夜的交替是日常；人世间，苦乐伴，喜乐与悲愁的交织才叫生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经常用欧阳修这句话告诫自己， 可怎么也无法达到超然物外的境界。尤其是见到老婆因操心和拖累而越来越憔悴的面容，我的内心也变得焦急和不安，哪里还有心情来写写画画，以至于这篇记录过年的文字拖到现在才写。

邓昌明，笔名：长明灯。自贡日报社主任记者退休，在职时以新闻写作、编辑为主，退休后，喜阅读、勤思考、爱写作，常有散文、小小说、小故事见诸报端。现为四川省自贡市沿滩区故事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