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天哲:节卦盩卣跋
旧释召卣,台史语所定为商晚期器,误也。余据召伯毛鬲、召尊召卣、召圆器及益卦召卣诸器联缀考之,知器主之名实皆为“盩”,乃毛叔鄭季载次子受土受氏、更称毛伯前之别号。为引说方便,且不致与其他青铜器名称混淆,哲将此器订名为节卦盩卣。
盩圆器(旧称召器)铭载,周成王十五年,王赏盩畢土方五十里。是时仍自铭曰“盩”,盩伯是以职或地名为称,类似周公次子君陈亦称明伯、明公。可知在此之前,毛叔郑次子中旄父自有别称。其受土受氏后封域当在旧毕郢氏之故壤,今盩厔眉县交界处,地近终南山。时盩伯毛任盩师帅,于此卫护文武周王陵,故有盩伯毛鬲传世。此卣亦当为其未改氏称毛伯前自作用器。

铭间刻数字卦符“六一八六一一”,是为节卦。周易《彖传》有言:“天地节而四时成,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将此卦象铸之于卣,其义明矣,盖言饮酒当有节止,毋使沉湎。同出尚有盩仲卣(旧亦误称召仲卣),盖内刊八字:“七五六六六七,盩仲”,乃益卦之象。《象》曰:“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二器卦符,皆以卦象寓戒,隐然自勖,古贤深智,实在可钦可叹。
又,中方鼎乃南宫伐虎方之后器,南宫伐虎方事在康王二十六年。南宫中者,乃毛叔郑庶长子南公(成王顾命有南宫,柞伯鼎有南宫)之次子。成王时毛公(叔郑)率子毛伯隥三载靖东国,或已经略汉阳。康王末年南宫伐虎方,昭王继父未竟事业,建诸姬于汉阳。王乃赐南宫中以汉水鬲人之土为采。其铭亦刊数字卦,为剥之比卦,实出自贞悔二占古法。
余尝考《周易》主要出于文王幼子毛叔鄭季载之手,并推论大衍筮法及六九爻变之义,或由顾命毛公(即盩伯毛)演易所成。班簋铭文中,顾命毛公以“丕俾屯陟” 卦理易象训导其孙毛班,而孙毛班能听懂祖父教诲,可见中旄父深通易理,其子嗣都曾习易。《系辞》《文言》之中屡见“君子”“子曰”之语,或为毛叔鄭自况,亦可能出自顾命毛公习易自谓,绝非后世附会所谓孔子之言。文王演易,父子相承,顾命毛公身为文王太姒之“圣孙隥”(班簋可证),于《周易》之传,实乃不二人选。
余尝言,奉周之典籍随王子朝奔楚的毛伯得就是老子,其归隐而著述道德五千言,乃依天道言修德,皆是以《易》说德,承继的乃是毛氏家法。《周易》乃文王演化,武王实践,周公补充,毛公写定,毛氏传承,老子散逸,孔子整理。综观此三器数字卦符,可知《周易》传承,决然出于毛氏之门。昔吾所谓“诗书易皆出自毛家”之论,信不诬也。毛天哲识,谨跋。
附录节卦盩卣相关资料:
中方鼎中的数字卦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