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西泠春拍
Lot 695
陈 垣（1880～1971） 市场所见最长书法长卷
纸本 手卷
约1948年作
649×28cm
参 阅
《瓣香终不负此生 柴德赓图志》P94，柴念东编著，商务印书馆，2023年。
说 明
刘乃和、卞孝萱、张其翼、暴春霆、陈璧子（柴德赓夫人）、陈墨西等上款。
陈垣与弟子柴德赓、刘乃和
此为陈垣书诗词、题跋、题辞等手卷，有大量本款、钤印，总全长约6.5米，为市场所见最长的陈垣书法卷，当作于戊子（1948）年。
1948年3月，陈垣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此时的他已经69岁高龄。在他漫长的人生生涯中，历经由政入史，通读《四库全书》，守护故宫，执教辅仁大学，桃李满天下。
1951年11月，全国政协一届三次会议后，毛泽东在怀仁堂举行国宴时，与陈垣同席。毛泽东向别人介绍说：“这是陈垣，读书很多，是我们国家的国宝。”
2025西泠春拍中此一卷历经近80年保存完好的陈垣长卷，为我们展示了一个严谨、博学、谦卑的世纪史学家、教育掌舵人形象。他在北京学术圈的交游让人惊叹；他用书法作品传递着他的教育和为人理念；他在书法领域的理论与实践，一直践行着“务实求美”的准则。
1948年3月，中央研究院评选出81位院士，人文组院士28人。图为陈垣（第三排中）与部分院士合影
此卷内容包括陈垣为暴春霆作《林屋山民送米图》作题咏，题卞孝萱节母事略，赠张其翼自作诗，为希德、北平进山高级商业学校校刊等题词，为乃龢、璧子夫人、雅筼夫人等书古诗句，及箴言多种，关乎英敛之、暴春霆、卞孝萱、刘乃和等，可从中管窥陈垣本年度的交游情况。部分内容，如为陈墨西八十寿辰题辞、为张其翼外祖父作挽联等，未见发表，可补文献之阙。
2025西泠春拍 陈垣书法长卷中的“万物并育”等两段
小字部分语出《论语》，内容为：
“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
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诚处世之要诀。”
2025西泠春拍 陈垣书法长卷中的“万松遗教”一段
内容与伯乐英敛之书法册有关
钤印中有“戊子院士（朱）”一枚
援师曾请爱国天主教人士英华(1866~1926，字敛之）先生写过一“励耘书屋”小匾额，上款为“圆庵先生属”，下款署“万松野人”。陈垣与英先生相识是在1917年。当时英先生常寄寓香山静宜园，香山多松树，因自号“万松野人”。1926年，辅仁大学创始人英敛之在临终之前将大学托付给了陈垣，自此学校步入了“陈垣时代”，也由此迎来了它的辉煌期。直至1952年，辅仁与北京师范大学合并，陈垣任校长。
1949年4月17日 陈垣在不老松前合影
2025西泠春拍 陈垣书法长卷（局部）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陈垣图传》P91
1948年4月25日摄于颐和园，上有陈垣的题字：
“身立厓岸，心不立厓岸也。”
“不立厓岸”语出国学经典《幼学琼林》
整句为“不修边幅，谓人不饰仪容；
不立厓岸，谓人天性和乐。”
在卷中，陈垣对同一内容反复斟酌、书写，可见其一贯的严谨作风。诸段为陈垣自留稿，部分（如为卞孝萱、陈璧子所作者）有定本传世，可互相参照。
此段系陈垣为暴春霆旧藏《林屋山民送米图》作题咏，见载于1997年安阳政协编著的《暴方子事迹题咏集》中，下图为实际题赠件，本卷中此部分则为陈垣自留稿，划红线处为两者不同
为暴春霆旧藏《林屋山民送米图》作题咏一则，见载于1997年安阳政协编著《暴方子事迹题咏集》。本卷中将“晚近豪俊”改作“晚近贤豪”，并补句“遂书其语归之”，其余内容与著录一致。
《林屋山民送米图》系秦敏树为清末廉吏暴式昭而作，图卷描绘了苏州西山百姓冒雪为被革职的暴式昭送米送柴的场景，并题诗咏之。俞樾为之题端，吴大澂、吴昌硕等题咏殆遍。1947、1948年，其孙暴春霆为该卷广征题咏，得朱自清、沈从文、陈垣、俞平伯、胡适等名家题写，以珂罗版自印百本分赠咏者，续得邵力子、章士钊、柳亚子等人题咏，未及刊印。
2025西泠春拍 陈垣书法长卷中为雅筼夫人多次写王安石《即事》诗一段
1947年末，陈垣（左二）与弟子启功、刘乃和、柴德赓等在什刹海
陈垣有书名，此卷可视为其书法代表作。中年之后，他书法已定型，飘逸妩媚，用启功先生的话来说，“似米芾又似董其昌”（《夫子循循然善诱人》），达到很高的艺术水平。
援庵老人在1923年作的《元西域人华化考》中说：“书法在中国为艺术之一，以其为象形文字，而又有篆、隶、楷、草各体之不同，数千年来，遂蔚为艺术史上一大观。”1942年6月，他在辅仁大学教育科学研究会上讲话，题目为《艺舟双楫与人海》，文中说到“字不怕幼稚，至怕恶俗。幼稚如树木未长成，将来可望长成；恶俗是树已枯槁生虫，不易挽救了。古人所以有’十年不写字，使忘其本领，然后从新再学’的法子。”
2025西泠春拍 陈垣书法长卷中的“大德必得其寿”一段
是陈垣为陈墨西八十寿辰题辞，演练过程中可见援老对书法的思考和精进
本长卷中出现的陈垣自用印
皆为当时陈垣作品的常用印
务实求美，是陈垣书法理论的根本。援庵老人提倡学习行书，楷书次之。这是他从字体发展的历史，以及他务实求美的指导思想出发所得的结论。他在运腕与运指，章法与行气，执笔与用笔，笔与砚，书法的前途等方面，都有精彩的论断。
2025西泠春拍 陈垣书法长卷中的“放翁诗”一段
2006年9月岭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陈垣先生遗墨》P284 陈垣1948年夏《书陆游诗赠辅仁大学学生李瑚》 可与本拍品相参照
1948年5月21日，陈垣、启功、周祖谟、刘乃和等于青峰草堂雅集，每人书写一幅。陈垣手书陆游《晚步江上》诗一首，图载2023年商务印书馆出版《柴德赓图志》，与本卷所用纸张及风格一致，亦与本卷赠陈璧子三首诗日期相近，可视为同期所作。
2025西泠春拍 陈垣书法长卷中的“色难”一段
语出《论语·为政》，阐释孝道之重要性，
是为中华民族教育之根本信条
1948年5月18日，陈垣在辅仁大学返校节上讲话
矗立于北京师范大学校园内的陈垣校长像
“1948年底，北平解放前夕，国民党派飞机接陈垣和一些知名学者南下，在又一次政治大变动的时候，援庵老人又一次选择留在北平。……他留下来是为了迎接一个新社会，北平解放三个月后，他在给胡适的公开信中追述了他是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斗争然后作出这个重要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