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前的故事，从一开场就没啥转折铺垫，简单粗暴。1990年9月21日，徐向前元帅去世，年满八十九。消息一出，不只是军内，连普通人都隐约觉着“这个人很特别”。也许有人会琢磨，为什么徐向前临终之前留下的那三个遗愿，中央只答应了最后一个，不答应前面两个？骨灰为什么没葬进八宝山？细想，还真让人很难不触碰内心那根弦。
1901年，山西五台坝子里的徐家，添了一个瘦小的孩子。家里穷，吃不上几口饱饭。徐向前小时候，最怕的不是冬天，而是过年。别人家贴对子熬糖果，他们?为了一口粥折腾一上午。有人说，寒门出孝子，其实更多时候是寒门出勤俭人。徐向前就是那种宁愿馒头掰三分、鞋子能补就补一辈子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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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考了师范，回老家当小学老师。那年头，先生地位其实不低，有点人头脸。可偏偏徐向前嘴太直，课堂上宣扬反封建，敲打旧政府。领导一生气，给他炒了鱿鱼。家里人急得团团转，徐向前也一脸无所谓，背起行李南下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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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赶上了黄埔军校第一期招生，被录取。他进军校不是为了混饭吃？那个年代没谁能想得远。但也许，有人骨子里就是不喜欢见不得人好，也不偷奸耍滑。徐向前学得快，枪法准，把所有小灶全消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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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毕业，亮相第一次东征。黄埔一期的出身，按理天花板是看得见摸不着的。可他对客套、拉帮结派没耐心，干脆撂了挑子，不吃那一套。国军内部的事，勾心斗角，看着就上头。他就这样转道去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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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武汉，碰上党的那群年轻人，顿时有点打开新世界的门。那年1927年，徐向前成了党员，对未来忽然有了非常具体的思路。他那股子狠劲儿，遇上正确的机会就更离谱。从士兵两步跨成师长、军长，打起仗来一声大吼，全营跟着冲，谁敢不服？
阎锡山，也就那几年把山西经营得水泼不进，天塌不惊。他听说了徐向前，心里不是没有点拉拢的打算。后来“卢沟桥事变”之后，要谈抗日统一战线，党就让徐向前回老家和阎锡山扯皮，山西人谈山西事，最合适不过。
其实徐向前那次回来，家里已经变样：父母老了，第一任妻子不在了，女儿跟着老人生活，小姑娘都快不认得他。有人劝他往家里绕一圈看看，犹豫一下，他终归没进门，任务第一嘛。外人说，这是革命的牺牲？真哇，徐向前自己有时候也好像没弄懂，“为国为民不为家”这话说多了就像句口头禅。可他心里其实别扭，夜里翻身就是睡不踏实。
再说家庭，徐向前的三任妻子故事都硬到让人牙根痒痒。第一任朱香蝉是父母定的，老式婚嫁，却真有感情。后来他当兵，媳妇染病，他急得团团转，黄埔规矩死板，愣是没回成家，最后一面也错过。
第二任程训宣，刻骨铭心。两人信念上同频，感情也不虚，可惜碰上1932年张国焘那茬，魔怔似的大规模整肃，程训宣被捕折磨，不屈不挠，最后壮烈牺牲。徐向前那几年，为了活命，顾不了家，可心里一直装着那口气——觉得程训宣是因自己才没了。从1932年折腾到1937年，他才得到确切消息，这五年怎么过的没几个人知道。
第三任黄安，一个命运兜兜转转的女子。延安疗养，相逢旧人，原来她是他武汉军校时期的学生。都是过了不惑之年才相认，彼此都经了太多事情。1946年，两个人结婚，余生几十年风雨相随。说起来像电影桥段，可现实就是这样啰里啰嗦的。
姐弟情上，徐向前两个姐姐从小照顾他，哪怕后来外甥想当兵，也去征求过姐姐同意，才带着上了战场。但最后，两外甥都死在冲突中。姐姐来找他，他说自己“空有虚名”，没钱没物，只能住几天，吃啥你们就吃啥，不能拿公家的资源给家里人。听着挺倔强的，但实际上徐向前还是偷偷帮过自家。就是嘴硬。
徐向前家教严格，那可是出了名的。女儿从小到大，不许在同学面前张扬，退休时同事根本没想到她父亲是徐向前。二女儿分房子的事也一样，直到单位政策明确下来，他才算放下心。小女儿身体不好，被派到内蒙古插队，他愣是没开口帮过一句。他骨子里倔强到骨头缝，明明只要开口就能改变，偏偏什么也不说。
唯一的儿子徐小岩，小时候连自己是谁家的都搞不明白。没司机没特权，全靠自己步行上学，公交每次只给三毛，想吃零食就得走回家。外人觉得亏，他觉得理所当然。父子间的恩爱说不上，尊重有，亲密可能谈不上那么多。
徐向前那种节俭，常年挂在嘴边。那只旧木箱，不离手几十年，被秘书嫌太破想扔掉，他也舍不得。开全国大会也带着，说省钱。“去年好多地方灾荒，我们能省就省”。这种场面，谁看了不说“这人抠”？其实他是把国家看得比什么都重。
有一次，他去苏联四个月，冬天冻得不行。工作人员想买新衣服，他觉得要花外汇，死活不干。非让家里把旧大衣托人捎过去。理由听起来特别生硬：国家正痛苦着建设，一块钱外汇得值钱当金子。不是吹牛皮，他那副铁嘴是当真的。
1990年夏天，身体终究撑不住了，住院那天看着自家院子念叨：“这次去怕是回不来了。”等李先念去医院看他，他坦荡交代：“一不搞遗体告别，二不开追悼会，三骨灰撒在大别山、大巴山、太行山和河西走廊。”说完这三条，自己还叹了口气。
他去世那天，中央讨论半天，前两个遗愿没同意：全国人民都想送他一程，大人物这种里程碑式的告别，总要有个仪式。最后，仪式是有的，骨灰撒的也是真的。
话说回来，“一生光明正大，从不为己诉曲”这句话看着很贴切，总觉得有点空。其实没什么能概括徐向前的人生。能做到将自己和家人都对得起，哪怕自己矛盾到极致，也是一种担当。不完美，但确实生动。谁还能像他这样，把节俭和原则拧成一个死结，最后连骨灰也散落在四地？
徐向前这辈子，没太多高调，也不和别人抢功劳。该让步让步，能坚持的又死咬不放。他到底委屈过自己多少次，没人可以名正言顺地说清楚。只不过，他的故事留给后来人，有时候也让人心里别扭一阵，又觉得还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