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 西 红 柿
齐大春
每年的夏末秋初，砂河地区的人们就开始做西红柿酱，当然我家也不例外。
西红柿酱的做法有好几种：有用西红柿和红绿尖椒加各种调味品在一起熬制的，也有把西红柿放在吃完罐头的瓶子里上锅蒸的，还有把西红柿切碎加咸盐生腌的，有把西红柿切碎加盐在阳光下暴晒的……装西红柿的好处绝大部分人都知道，咱们就不说了，今天主要说说装西红柿这个既累人又爽心的做法。
我家一般都是采用做西红柿酱的第二种方法。看到现在用罐头瓶这么容易装西红柿，就想起几十年前用输液瓶装西红柿的过程。
那时候很少有现在这样的小罐头瓶，所以装西红柿有三大难处。那时想装西红柿就要从医生手中讨要或者买人家攒下的输液瓶。瓶子保存好，能保存到下一年用，可是瓶盖是胶皮做的，一年后已风化的不能二次利用，再装时还得从小贩那里买瓶盖，这是寻找容器的难处；由于输液瓶瓶口太小，装西红柿还得用小漏斗灌，非常麻烦，这是装的难处；输液瓶高，只能在大锅蒸，那时电锅还不普及，即使有电锅的人家也没法使用，这是蒸的难处。虽然有此不便，但家庭主妇们一到这个时期还是乐此不疲。尤其那个时期人们一到冬天很难买到新鲜蔬菜，西红柿酱便成了家里储存期长且拌饭做菜的可口食材，家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把瓶装的西红柿倒出来加些白糖吃下去，就成了泄火去病的良药。
装西红柿最关键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买西红柿。朋友们也许会笑话我说，买个西红柿有什么？不就是一手交钱一手提货的事？那么我把今年买西红柿的教训说出来大家就会明白。
前几天有个人问我们要西红柿不，四十斤三十块钱。说自己培栽的西红柿没用化肥，都是农家肥，肯定好吃。他说栽了三四亩西红柿，每年这个时候就会用三轮车拉到砂河卖。
由于去年就是买他的，也算是老客户了，货虽然不像他说的那么好，但关键不贵也能吃。我也没多想，就毫不犹豫地买上了，哪曾想上了一当。
事后回想，买的时候看那个西红柿的颜色就不对劲，发暗紫红，不是鲜红色的。而且当时那个西红柿用手摸上去是发硬的。我还调侃说，这些西红柿泡坡也跌不烂，当初想着可能是现摘的缘故。可说归说，也没有剥开或切开一个看一看或尝一尝。
把买回的西红柿放在那里让它养着，就抽空洗罐头瓶。刚吃完的瓶子瓶盖都好洗，用水涮涮即可。用过的还得拿根筷子，一团铁砂球，把它们多洗刷几次。洗好的瓶子口向下一层层码在塑料桶内待用。
四五天过去了，妻子说看看养好了吗？用手捏上去还是硬的，于是切开一个西红柿，切开一看，我们都愣住了。
只见这个西红柿只有表皮那一层是红色的，挨着这层红色是黄白色的柿肉，绿色的柿心里包着白籽籽。这哪里是自然熟的？分明是打了催熟剂的绿西红柿。怪不得颜色红的不正常，养了四五天还是硬邦邦的。
妻子不死心，又连切开两个，同样如此。这下彻底懵圈了，这个样子的西红柿怎么能吃？一丈水退了八尺，也根本没了装瓶的念头，太让人失望了！
等平复心情几天后，我与妻又到菜市场，转了一个摊摊又转了一个摊摊精心地挑选，把那家看上去像是自然熟的西红柿又买了一桶，当然这次先掰开一个看了看尝了尝，确信无疑是没打催熟剂的才决定买下来，总不能让同样的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哇，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把这桶西红柿摆放在闲房两天后便开始装瓶。
先把西红柿整个洗一下，然后剥皮。剥皮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做法。有的人是把西红柿放到开水锅里汆一下快速捞出；有的人是把西红柿放到一个大盆里，把烧开的水浇到西红柿上面；而我们不用开水，只用一个小勺子在西红柿表皮稍用力刮，整个西红柿刮个遍，使西红柿肉与表皮分离。剥皮时，过了开水的与用勺子刮的方法一样，两者稍微不同的是过完开水的西红柿剥下来的皮薄，而用勺子刮的西红柿剥下来的皮稍微厚点。
我们把西红柿皮剥光后放在一个洋瓷盘里用刀把它切成条条瓣瓣，把西红柿根蒂处那一块发硬发绿的部位扔掉后开始装瓶。
往罐头瓶里装西红柿时，边装边用筷子厾一厾，使西红柿往一块塌一塌，瓷实一点，否则生时看有一瓶，蒸熟后就只有半瓶了。装九分满，再往瓶里面舀几小勺切开西红柿后留出的汁液。最后一步拧紧瓶盖，如果有的瓶盖松，可衬一小块塑料薄膜。
装西红柿的同时也可切些绿色的尖椒丝，和西红柿条掺和在一起装，红绿相间，非常养眼。其实按这种方法也可以装豆角、茄子。如果西红柿里加冰糖，就成了自制的西红柿罐头，天热时，或口渴时吃一瓶，既爽又甜。
装好瓶再用清水把淋在外面的汤汁涮掉便可上锅蒸。如果瓶子多，图省事可上大锅一次蒸出来；如果十几瓶，用电锅就行。水开后，蒸差不多半小时即可。揭开锅，等瓶凉一凉，再把瓶盖往紧拧拧，装西红柿的过程便结束了。
装西红柿的过程虽然有点复杂，累人，但当看到蒸出来的一瓶瓶鲜红的西红柿整齐地码在箱子里时，感觉一切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