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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科技创新为先导，有别于传统生产力的新质生产力已融入当今社会生产的主流。怎样在当今影像艺术的创新开拓中通过抓住以数字科技为先导的新质生产力发展机遇，优化升级影像艺术的思维方式和表达手段，在作品创作的策划、制作、生成以及传播的全链条中，自觉使创作意识、创作行为和创造共享形成为一个当代文化的整体“融合符号”？
我们团队用差不多六年的时间，通过多元运用数字化影像艺术创作的探索实践机会，将前述的理论问题作了一个相对系统的排列和梳理，试图对当今互联网传播环境下，影像艺术创作中主体意识和综合素质的优化实施提供一些建设性的论据及观点。
甲子巨变（选） 刘志豪 摄
一、新传播环境下的影像艺术思考如何准确、合理解析“新质生产力”
我们通常理解的“新质生产力”主要体现在科技层面的创新性、高效能性、高质量性等，它的发展机制包括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配置和产业转型升级。新质生产力不仅推动了科学技术层面的创新，更通过优化资源配置和产业升级，大幅提升了生产的质量和效率。那么，新质生产力在文化艺术领域的效应是否也是如此？答案是肯定的。影像艺术层面的新技术、新工艺、新材料和新传播手段的综合应用突显出新质生产力在文化艺术领域里的巨大创造力，这种创造力正在催逼传统影像艺术创作无论在观念或是手段上都必须做出深度优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浙江省的传统摄影作品在包括全国摄影艺术展览的各种大赛上表现不俗，但从第二十四届“国展”之后，浙江的影像作品在大赛“多媒体短视频类”的评比中综合表现却不尽人意。究竟是什么使传统摄影的优势在新影像艺术面前变得进退维谷？在看似寻常的现象背后到底隐含怎样的意识危机和行为忧患？2021年，浙江省摄影家协会成立了多媒体短视频专业委员会，试图从理性的层面对上述现象做出合理的解释和科学的对应。
丝语 屈凤琪 阿萨杜尔·马克洛夫 作品
我们知道图像生成的“三种方式”，在漫长的图像演进过程中，人类对新技术、新技能的探索从未放弃过。进入二十一世纪，图像形成的第三种方式对这种“依赖”愈发加剧，出现了如威廉.米切尔（澳）所称之为的“后摄影时代”。在这位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教授的眼里，图像重构人的思维、价值观甚至图像本身都是有可能的。数字影像技术“正在重新塑造机构、社会实践和信仰的形成”（威廉．米切尔《重组的眼睛：后摄影时代的视觉真相》中国民族摄影艺术出版社）。威廉.米切尔对应的生活场景实际上就是当下人们所熟悉的生活场景，人们在面对数字影像技术无所不能的存在应该也必须做出自己恰如其分的反应和应对。借助移动互联网传播的完美性，传统影像艺术的确到了必须重新定位自己社会地位的关键时候。图像“数字化’存在概念已陆续被“CGI”（计算机生成图像）、VR（虚拟现实）、“AR”（增强现实技术）研发、“AI”（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出现而具体化、场景化。影像艺术的直接参与者在面对众多新技术赋能机会的“关键时刻”，是否能迅速转变传统思维，改变固有的观念和方法，在全新的数字化创作环境中，真正发挥“新质生产力”的无限创造性和可能性。于2019年10月在富阳胥口举办的浙江省中青年摄影骨干创作研修班，八十多位的参加者亦有所思，亦有所冀。
重组的眼睛：后摄影时代的视觉真相（影像文丛11）
通过对得到的数据分析我们知悉，这八十位摄影者具有各异的审美认知和文化背景，大致可从三个方面对其专业素质加以区别，一是具有较强的数字技能自信和学习能力，在以往的摄影创作活动中屡有建树者，我们称之为A类实践者；二是具备一定的数字专业及学习能力但尚未建立起适合自己的创作体系者，我们称之为B类实践者；第三是尚处在对数字技术处在懵懂期的纯传统摄影者，我们称之为C类实践者。令人鼓舞是，无论哪一类实践者，他们所显现出来的积极探求的心态都相差无异，这便坚定了我们对接下去实施的优化项目计划的信念。
把不同认知的摄影者加以区别对待是我们这次研修方式一次尝试，其真正目的就在于可以尝试运用不同程度的沟通方法来阐明新质生产力和数字影像艺术生产的关系。我们把每个学员自主创作一部充分运用数字化思维和手段的多媒体影像作品，作为各自理解新质生产力的突破口，在思考、分析、动手、再思考的过程中把新质生产力的内容和要素和核心凸显，把新技术和新观念的特征和关系层层剖析，让抽象的概念在实际应用中变成清晰可辨的生动影像。按需求／寻找／思考的逻辑线索、启发学员们理解影像艺术和新质生产力关系的自觉思维，在交互式培训方式的助力下，大多数学员的自我理解意识和自我学习潜能被激发出来。培训进入到后期，学员们已经不再满足以往简单的“灌输”和“面命”式培训方式，通过对一个个针对各自存在的意识堵点和行为障碍重新建立自己面对数字技术条件下的科学思考方式和和行为准则。恰如李树峰指出的“新时代，面对AI带来的新视界，需要跳出摄影的传统概念去看摄影”（李树峰《开掘摄影艺术创造新视界》中国摄影家协会网）。
我们把新质生产力对应当前影像艺术思考及行为的探索实践从一开始就置于数字技术和社会需求的大逻辑关系中，为后续的综合素质优化路径找对了方向。
二、新传播条件下的影像艺术创作行为如何体现思考重点和思考深度
毋庸置疑，摄影者的综合素质提升通常是建立在其本身对影像行为的独立思考和个性表达上，这种思考和表达在某种意义上又构成了摄影者的“视觉认知”系统。鲁道夫．阿恩海姆（美）认为：视觉认知既来自于“观看者的生理特点，又来自于观看者的视觉经验”（鲁道夫．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四川人民出版社），这类提醒人们在进行影像创作行为实施中要有普遍思考的“老生常谈”，其作用还是为了提醒摄影者在优化自身思考过程中要注意角度和深度。在当今广泛应用数字媒介的艺术行为中，艺术效果的终极检验显然离不开另外的一个重要指标，那就是艺术作品的美学价值。数字媒体的美学意义由于其自身的传播特点相比较传统媒体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新媒体的交互性交流与现代媒体单向性的传播相比，把美的生产者和消费者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使其共同参与美感体验。”（刘自力《新媒体带来的美学思考 文史哲期刊》。这种从影像艺术品末端市场倒逼而来的审美之需在某种层面促进了人们对新传播条件下的特殊艺术创作审美思考，也就成为我们寻求提升摄影者自身完整度的一个撬动点。
2019年上半年，我们组织实施了一次摄影者综合创作认知和创作愿景的问卷调查，对象是全省11个地、市、区的年龄在22岁至42岁之间的“双栖”摄影者，所谓“双栖”就是指在近两年里能够较为熟练的运用静、动两种影像形态技能进行创作的摄影者。本次调查卷回收率达100%，有73%的受访者在两个问题的回答上有共同点。一是对数字媒介出现而引发的多元思考和多种表达的认同性；二是对因数字传播而激发出来的多维度审美的需求性。依此，我们解读出在当前传播环境和媒介发生重大变化的关键时刻，影像艺术参与者对自身的优化和适应的需求是具有一致性和特殊性的，这恰恰就如李树峰教授所提出的“大量影像被制造，形成“第二现实”与“第一现实”的交织，给人们认识和理解世界带来革命性变化。”（李树峰《新质生产力、影像新业态与艺术创新的可能性》艺术评论2024.5）观点契合。我们又精细化了正在实施的摄影者综合素质提升计划，把在充分理解新质生产力基础上的观念更新作为主要课题，在“审美取向”和“视觉认知”两个层面展开探讨。在“胥口影像创作骨干研修班”之后，我们继续又在杭州、湖州、台州、嘉兴、金华、温州、宁波、舟山、丽水等地的县、市、区举办了规模不同、形式各异的数字影像艺术创作研修班和工作坊，在“区别施教”的大前提下尝试运用“先面后点”、“拾阶而上”和“从外到内”的多种“土”方法来引导摄影者实现影像创作过程中审美和认知的自我优化，这种优化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具有敏感的粘合度。在第28届全国摄影艺术展览评选结果中，浙江省摄影者创作的影像艺术作品占据了“多媒体类”（短视频）20个入选名额中的5个席位，数量位列各省、市之首。作品《医者郑霞》不仅获得“评委会推荐”作品的荣誉，还在后续参与的第31届中国新闻奖评选中获得特别奖。这就是我们“区别施教、各有所立”一个成功案例，也从一个侧面验证了我们在影像艺术创造过程中，摄影者自我优化探索的价值和意义。
三、新传播技术下的影像艺术行为实施如何选择恰当的路径和方法
在突如其来的大数据人工模型面前，摄影者的反应和态度自然会隐藏了某种主观的特定需求，我们试着用一些方法对此加以关注和分析，以期寻找到某些具有普遍性的应对方法。不可否认，摄影术通过186年的时间把人们对世间景象的逼真描摹精确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从达盖尔的银版工艺到工业化的银盐胶片，传统摄影手法借助平面物理显像技术创造出人类在影像文明传播中的无法低估的成就。进入二十一世纪，数字影像技术迅速进入人们的生活中，尤其是在观念和技术层面与传统摄影拉开了肉眼可辨的差距。“在智能化数字时代，摄影要有现代艺术的表现力和思想性。以人机协同的新业态探索新的融创美学，以智能影像的新趋势探索新的创作路径”（李舸《艺科跨界、人机共生：以新质生产力建构中国摄影融创美学》汕头大学讲座）。摄影对技术革命和技术进步的依傍和仰赖从未减弱和停止过，技术的更新对摄影艺术的创新从来都是极具正面意义的，在传统摄影工艺时期如此，进入到数字影像时代更是如此。
西湖牌（选） 陈娣 摄
基于前述理由和原因，我们把不断深化的影像艺术创作素质提升工程通过不同的“人机共生”场景来显现，尽可能的把新质生产力在融入影像艺术实践过程中的“技术动能”放大、加锐。我们把在不同地区和不同文化背景下得到的数据加以综合分析，并将分析后的数据化为更加精细化的艺术素质提升路径和优化方法加以固定。我们称这种方法为“中药柜”式精准施教法。就像每一味药针对特定的症候一样，这种“中药柜”式的施教理念正是建立在过去两年的素质提升体系基础之上，由普及到帮扶，由了解到认知，由群体到个例，由灌输到自觉，在全省参差不齐、各有所需的复杂场景下，快速厘清优化主体在素质提升过程中的总体需求和分项需求。2024年下半年开始实施的“山海相助，影像艺术创作素质提升”项目，就是在全省范围内挑选出具有典型意义的海岛与山区的基层摄协，用精确的数据导出针对性的教案和方法，重点突出“多维度视觉叙事能力”和“跨媒体融合创作手段”“AI影像的应用思维和合理方法”的技能、方法传授和训练，快速增强基层摄影者对运用数字创作手段的思维转变和技术掌握。在岱山、缙云、仙居等海岛、山区县的基层摄协及永嘉、洞头、象山的个案培训提升中，这种具有小切口、大立意的“融合引导”方法由于兼顾了不同层面、不同受体的提升需求，其效果明显有别于以往的灌输式单向讲座授课。依托同样的理念和方法，我们在应邀参加的“长三角影像艺术作品创作对抗赛”的活动中通过共享、互动、讲座、体验等系列课题实验将应用效果扩大至省际，得到沪、苏、皖地区摄影同行的认可和赞许。
用五至六年的时间，我们以数字影像艺术创作的特点和特征应对不同地区、不同摄影者的需求，相继制定出“创作策划主意识实施”“多维度叙事构建实施”“跨媒体融合手段合理应用”“辅助创作手段及优化流程方法”“动、静态影像交互组合实验”“多重现实画面的表达体验”等具有针对性和学识度的影像创作专业课题，并通过有别于以往耳提面命式教授方式的全新“交互”授课及实践，把扁平、概念和单向培训授课转变成多维度、场景化及互动式的创作能力提升体验，力求摸索出一条适合本地摄影者在较短的时间里快速适应数字化影像艺术实践的路径，使新质生产力赋能影像艺术创作能力提升的探索实践变得更加具有针对性和接受度。
不可否认，未来影像艺术创造力和影响力的提升关键依然是新技术和新技能的迭代和赋能，在这个过程中摄影参与者的全方位感知和把控的能力又是不可或缺，“任何媒介都不外乎是人的感觉和感官的扩展和延伸”（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商务印书馆）。我们之所以花费几年的时间来关注并研究影像艺术创作过程中人和生产力的关系，其核心目的就是希望未来的中国影像艺术能真正处在平等的视角与世界交流，基于此，我们的探索实践的存在应该具有积极的意义。
强脑科技助残 浙商博物馆供图
| 关 | 于 | 作 | 者 |
张新潮 影像学特聘教授、浙江省摄影家协会多媒体短视频专委会副主任兼秘书长
编辑审核 / 李夏姗 郭珈汐 陈思源 胡钰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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