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会上,乐团指挥时而高深莫测,时而张牙舞爪,他们挥舞指挥棒的样子,像极了《哈利·波特》里的巫师,仿佛突然戏精附体,正在跟伏地魔大战三百回合。
指挥到底在指挥什么?
指挥看似是乐队里工作最轻松,薪酬最高却作用不大的人,他们实则像一支球队的教练员,是乐队的灵魂人物,其使命在于赋予乐谱生命力,把复杂幽微的情感用精炼的手势传达给乐手和观众。
指挥仿佛一个身穿燕尾服的人型“节拍器”,将音乐的节拍视觉化。乐曲的拍子有明拍和暗拍之分,明拍是乐谱上写明了的,暗拍则暗含着强弱和情绪的变化。他必须精准控制乐曲行进的速度,规定好每个节拍的时长,不能让每个乐手自行其是,人数越多、声部越多的乐团,指挥的“给拍”的重要性越大。就像你用伴奏唱歌时,要卡上鼓点声才能把歌曲唱对。
指挥的动作有一个共同的规律,就是“重力向下、离心向外”,即重拍、强拍手势向下画,弱拍、轻拍向外画,每个小节和分段的第一拍总是往下画,最后一拍通常会往上收回来。节奏快的乐曲指挥会快速抖动手腕,节奏较慢的作品则多用大臂开合,音量越大,指挥动作的幅度也会越大,节拍越多,指挥动作的变化越复杂。
指挥一般用右手拿指挥棒,控制演奏的速度和节拍,并在新的小节起始处给出提示,让乐团的几百号人分别在合适的时机加入或暂时休止演奏,提示他们从哪里进行渐快或渐慢演奏,左手则负责“强弱”等乐曲表情。
指挥总是很激动吗?
明明指挥的是一样的曲目,为什么有的指挥比较冷静,有些却非常激动呢?
优秀的指挥应当有自己的个性,而不是其他指挥的复制体,而且每一场演奏都是一次全新的创作演绎之旅,呈现出来的演奏效果自然也不同。

采用什么表现方式来呈现这首曲目,取决于指挥对音乐和作曲家的理解和诠释,没有对错之分。
最开始,指挥会从乐谱和作曲家创作乐曲的背景故事中寻找蛛丝马迹,而随着自己人生经验和阅历的丰富,亲身经历过失恋、疾病、死亡和新生……指挥对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布拉姆斯、巴赫等作曲家的理解加深,他的指挥风格和思想表达在演奏中也会有变化。
大型交响乐团可配备上百名乐手,分为打击乐声部、管乐声部以及弦乐声部等。在演奏大型交响曲表现戏剧冲突的高潮部分,为了协调好十几个声部的配合,指挥恨不得有三头六臂,每一根头发丝都在用力。
指挥必须用指挥棒吗?
指挥的从头到脚,一根手指的抖动、一个眨眼的瞬间、一个细微的眼神或表情,都可以传达他的意图。乐队指挥的最终目的是为音乐服务,如果不使用指挥棒就能达到与乐团沟通的效果,就可以不使用。
而且早期的乐队指挥是没有用指挥棒的,他们有的用脚蹬地,有的用手杖敲击地板,也有的挥舞双手或手绢。
直到1820年,德国作曲家施波尔首次使用指挥棒向观众们致意,在指挥乐队演奏时感觉更加得心应手,指挥棒这才风靡全球。
没有指挥还能顺利演奏吗?
正如《音乐炼金术:大指挥家及其乐团之旅》一书说:“顶尖指挥必是顶尖的听者,他们是众人耳朵的’避雷针’。”
一名优秀的乐队指挥必须拥有出众的音乐天份与直觉,至少精通一门乐器,并对所有乐器和人声心中有数,能够听得出每一个错音。
演奏前,指挥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做好准备工作。他会熟读总谱,凭借非凡的记忆力记住所有演练时的细节和易错点,好在演出时给出提示,还会查阅历史资料,比如作曲家的信件、传记和演奏指南等,思考如何更好地传达作曲家的情感、乐曲的内涵,创造出奇特的化学反应。
在演奏中,每个乐手都有自我实现的愿望和个性化的演奏风格,指挥能够让乐手们有机聚合起来、集中发力,流畅地衔接、交替、重叠和补位,如果没有指挥,乐队的演奏将群龙无首。不过,在一些简单乐曲的演奏中,即使指挥离开舞台,乐团也可以继续演奏,就像智能汽车的“自动驾驶”。
此外,乐队指挥还会制定排练计划,参与乐团演奏人员管理、乐团发展规划、乐团设备使用、演出场所和次数等行政工作,协助演出的策划与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