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袁耀的画笔，总爱让建筑在山水间 “说话”。
《九成宫图》里，对角铺开的山重水复间，那座被推到视觉中心的宫阙，明明占比不大，却像杜甫诗句里走出来的魂 —— 青瓦勾连云气，朱栏斜倚峰峦，虽无明确唐时特征，却在水墨晕染中，让 “九成宫” 的诗意有了具象模样。建筑不是山水的点缀，而是诗人想象的锚点。
到了《山水楼阁图》，画风骤变。狂风扯动树影，乌云压向奇峰，瀑布在崖间奔涌，而近处长廊里的人闲坐观景，廊柱的笔直与山雨的狂乱撞出张力。建筑在此成了 “观风雨的坐标”，让自然的磅礴与人间的从容，在一幅画里完成对峙。
袁昭道的《蜀栈行旅图》则另辟蹊径。仿宋人笔意绘就的蜀山秋景里，栈道像银线缠绕在危岭间，行旅的身影在其间穿梭。建筑（栈道）不再是静态的 “景”，而是山水的 “脉络”，勾连起峰峦与人间，让秋山的秀与行旅的匆匆，都有了依托。
袁氏父子的妙处，正在于让建筑与山水互为注脚：或为诗意立碑，或为风雨作岸，或为行旅铺途 —— 原来古画里的一砖一瓦，从来都在和山水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