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水经》,感觉每一条水系都是在地里穿梭不息而时不时见龙在野一般的存在,其中每一个冒头的重要节点,又恰是中国人赖以生存、发展的聚落。许多名称都耳熟能详,因为它们在故纸堆里反复出现,即便不常见到,甚至初次相识,也能望字兴义,由义生发联想,给人以十足的画面感。

如果有条件,我还是建议读者诸君多读一些原典,因为它们离历史最近,最容易走进人心里去。汉字简体化最大的伤害,莫过于与历史割裂,与原典背离。好在我们自己多用点心,读原典也不是多难的事,毕竟它们能提供给我们的情绪价值,远大于我们的付出。

《水经》中常用的几个动词,包括出、入、过、迳、屈、合、至、流、注,分明就是走街串户的主儿,时而轻盈,时而凝重;时而舒缓,时而急切;时而一马平川,时而瞻前顾后;时而奔腾到海,时而悬崖勒马;有时像老友见面,有时像恋人守候;有时像孩子撒欢,有时像长者踱步;或者别有深意,或者全是情绪;或者了无干系,或者舍我其谁;漫不经心处,恰又是灵魂出窍时,其又与你我何异?


水经十

睢水出梁郡鄢县。又东,过睢阳县南。又东,过相县南。屈从城北东流,当萧县。南,入于睢。

瓠子河出东郡濮阳县北河。东,至济阴句县,为新沟。又东北,过廪丘县,为濮水。又北,过东郡范县东北,济渠,与将渠合。又东北,过东阿县东。又东北,过临邑县西。又东北,过茌平县东,为邓里渠。又东北,过祝阿县,为济渠。又东北,至梁邹县西,分为二,其东北者为济河,其东者为时水。又东北,至济西。济河东北,入于海。时水东,至临淄县西,屈南过山华县东,又南至费县,东入于沂。

汶水出山莱芜县原山西南。过赢县南,又东南。过奉高县北。屈从县西南流,过博县西北。又西南,过蛇丘县南。又西南,过冈县北。又西南,过平章县南。又西南,过无盐县南。又西南,过寿张县北。又西南,至安民亭,入于济。

泗水出鲁卞县北山。西南,鲁县北。又西,过瑕丘县东,屈从县东南流,濕水从东来注之。又南,过平阳县西。又南,过高平县西,洸水从北西来流注之。又南,过方舆县东,荷水从西来注之。又屈东南,过湖陆县南,㳙㳙水从东北来流注之。又南,过沛县东。又东,山阳郡。又东,南过彭城县东北。又东南,过吕县南。又东南,过下邳县西。又东南,入于淮。

沂水出泰山盖县艾山。南,过琅邪临沂县东。又南,过开阳县东。又东,过襄贲县东,屈从县南西流。又屈南,过县西。又南。过良城县西。又南,过下邳县西。南,入于泗。

洙水出泰山盖县临乐山。西南,至卞县,入于泗。

水经十一

沭水出琅邪东莞县西北山。东南,过其县东。又东南,过莒县东。又南,过阳都县东,入于沂。

巨洋水出朱虚县泰山北。过其县西,又北,过临朐县东。又北,过剧县西。又东北,过寿光县西。又东北,入于海。

《永乐大典》水经篇六

淄水出泰山莱芜县原山。又东北,过临淄县东。又东,过利县东。又东北,入于海。

汶水出朱虚县泰山。北,过其县东。又北,过淳于县西。又东北,入于县。

潍水出琅邪箕县。东北,过东武城县西。又北,过平昌县东。又北,过高密县西。又北,过淳于县东。又东北,都昌县东。又东北,入于海。

胶水出黔陬县胶山北。过其县西,又北,过夷安县东。又北,过当利县西。北,入于海。

沔水出武都沮县东狼谷中。沔水又东南,沮水戍而东南流注汉,曰沮口。沔水又东,白马戍南,水入焉。沔水又东,武侯垒南。又东,沔阳故城南。沔水又东,西乐城北。汉水又左得度口水。汉水又东,黄沙水左注之。汉水又东,合褒水。汉水又东,汉庙堆下。又东,过南郑县南。汉水又东,得长柳渡。汉水又左会文水。汉水又东,黑水注之。东过城固县南。又东,过魏兴安阳县南,涔水出自旱山。北注之。

汉水又东,至城南,与洛谷水合。汉水又东,小城固南。汉水又东,石门滩。汉水又东,墟为滩。汉水又东,滩。汉水又东,小大黄金南。汉水又东,合蘧蒢汉口。汉水又东,右会洋水。汉水又东,历敖头。汉水又东,合直水。汉水又东,直城南。汉水又东,晋昌郡之宁都县南。汉水又东,鱼脯溪口。又东,过西城县南。

汉水又东,右得大势。汉水右对月谷口。汉水又东,西城县故城南。汉水又东,为鳣湍。汉水又东,合旬水。汉水又东,木兰塞南。汉水又东,左得育汉。汉水又东,魏兴郡之锡县故城北。汉水又东,历姚方。

沔水又东,过襄阳县北。沔水又东,合檀溪水。沔水又平鲁城南,又从县东屈西南,淯水从北来注之。沔水中有鱼梁洲。沔水又桃林亭东。沔水又东南,蔡洲。沔水又东南,邑城北。沔水又东,合口。又东,过中庐县东,淮水自房陵县淮山东流注之。沔水又东南流,黎丘故城西。又南,过邔县东北。

沔水又南,得木里水会。又南,过宜城县东夷水山自房陵县,东流注之。沔水又县故城南。沔水又东,敖水注之。沔水又东南,与臼水洽。沔水自荆城东南流,当阳县之章山东。沔水又东,右会权口。沔水又东南,与阳口合。又东南,江夏云杜县东,夏水从西来注之。沔水又东,左桑。沔水又东,合区亮水口。

沔水又东,得合驿口。沔水又东,谓之横桑。沔水又东,谓之郑潭。沔水又东,得死沔。沔水又东,与力口合。沔水又东南,涢水入焉。沔水又东,沌阳县北。又南,至江夏沙羡县北。南,入于江。沔水与江合流,又东,过彭蠡泽。又东北出居巢县南。又东,过牛渚县南。又东,至石城县,分为二,其一东北流,其一又过毗陵县北,为北江。

南江又东,与贵长池水合。南江又南,东宣城之临城县南。南江又东,与桐水合。南江又东,宁国县南。南江东北为长渎历河口,东则松江出焉。江水奇,谓之三江口。又东,至会稽余姚县。东,入于海。江水又东,黄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