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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蔡汝材老师

◆ 杨润平

在张垣艺术圈里，蔡汝材是个人物。京剧的梅派花旦，国画的工笔仕女，几十年间，时不时总有绕不开的话题被提及。

蔡老师是老北京人，父辈人是小职员。他起小就迷上了艺术行。10岁读小学时业余学戏，得梅派真传。中学毕业后入有名的北平雪庐画社就读，亲承晏少翔、陆鸿年等丹青大师的点化。1945年蔡老师20出头，风华正茂。他与画社师生一起，在中山公园办过画展，颇受好评。他还参加剧社演出，在北平和保定票友中小有名气。广播电台播放过他唱的《起解》。阴差阳错，他既没有下海当演员，也没有专攻绘画。

北平解放，蔡汝材考入华北师大艺术系，参加革命工作。1950年，经组织分配，来到张家口市，进省立张家口中学（今张家口一中）执教，他长得英俊，为人谦和善良，艺术上有专长。因此是美术和京剧爱好者们心中的星。他参加辅导的美术小组在校内最活跃，出专栏、办展览、画招帖画影响巨大。国际知名画家朱军山、著名艺术家教育家李玉兰、李春等都出自他的门下。闲下来，蔡老师爱唱戏。节日联欢或慰问英模，都少不了他压轴。

论画、论戏，蔡老师在张垣占一绝。他还爱照像，明星一样的照片，放大，上色，那花费占了工资近一半。有一年，西单商场一家照像馆还把他的半身照放大陈列于橱窗作广告，实在是入人意中又出人意外。

蔡老师没结过婚。生活志趣中有那么多与众不同，原本是个人私事。可在那时，蔡老师这样的人常常被误会，甚至遭批判打击。他因所谓’资产阶级生活作风’被调离一中。后来，某领导怕蔡老师揭露自己的脏事，把他打成’历史反革命’，清理出教师队伍。20年间种地、勤杂，一再被批斗，那罪可受大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落实政策回到一中教书的蔡老师已年近花甲，穿着朴素，极其和善而有风度。他的画室以桌为台，以床作案，仅可容身。生活用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案上堆铺着笔墨、颜料，完成或没有完成的画卷。铁线如钩是他的绝活，墨迹如丝，颜料一点点填涂。一幅力作少说得半月二十天功夫。年岁大了体力不济，每每工笔中夹写意，反而更增神韵。他的画不仅在省、市展出屡屡获奖，而且赴港台展售，被博物馆收藏。他会数家珍般在挂起他不同年龄段的得意之作。他更为艺术生涯的蹉跎和文革中作品被焚而哀伤。

蔡老古稀之年，一人住一套居室。他住有卧室，画有书房，可是依然被画挤得仅有转身之地。

——临摹《关圣神威图》是20岁时再临于陆鸿年的白描画。墨线纤细如丝发，墨色浓淡有致，或浅如流水，或重如夜色。人的须发五官是一丝一丝地画就的，无一笔含糊。他讲，这是得吴道子画法。墨有五色。

在画界，蔡汝材老师在画家词典中有名。论京剧，蔡老师最后几年，因年老身脚不灵活，嗓音变化，唱得不多了。他改唱歌，一曲《唱支山歌给党听》，给幼儿园唱，给教师们唱，给老干部唱，还上了电视。这嘹亮甜美的歌声中有老人声乐的修养，人生的坎坷，更是他晚岁逢盛世的舒畅心声。

2002年3月第37期《张家口文史资料》刊用

文稿，因应变化，续慧龙在这里对部分内容

进行了技术性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