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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和园长廊始建于清乾隆十五年(1750年),咸丰十年(1860年)被英法联军焚毁,光绪十四年(1888年)重建。
长廊东起邀月门,西至石丈亭,北依万寿山,南临昆明湖,全长728米,共273间,有548根柱子,是我国古典园林中最长的长廊。长廊并不是完全直的,随地势起伏,顺湖岸弯曲。长廊正中位置是排云门,两边基本对称,左右相隔一段距离各有连接长廊的两座八角重檐亭,象征春夏秋冬四季,分别名为:留佳亭、寄澜亭、秋水亭、清遥亭。留佳亭和寄澜亭之间有延展出的水榭“对鸥舫”;秋水亭和清遥亭之间有两侧垂直延展出的“鱼藻轩”和“山色湖光共一楼”。
颐和园长廊不但是最长的长廊,还是一部如历史长卷般的画廊,廊间的每根枋梁上都绘有彩画,共14000余幅,其中人物画近300幅。彩画的内容多为山水花鸟、建筑线图以及中国古典名著故事、民间故事、成语故事等,部分彩画故事内容会有重复。象征美好寓意的图案“满绣”于各个角落,令人百看不厌。1990年被列入“世界吉尼斯世界纪录”。
这期,讲讲颐和园长廊彩画中《三国演义》里的故事,共分为十期,这是第八期。
《三国演义》是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作者是元末明初的罗贯中,全称《三国志通俗演义》,是一部长篇章回体历史演义小说。
它以东汉末年到西晋初年的历史为背景,主要描写了魏、蜀、吴三国之间的政治、军事斗争和兴衰过程。书中塑造了众多经典人物形象,比如忠义勇武的关羽、神机妙算的诸葛亮、雄才大略却多疑的曹操、宽厚仁义的刘备等。情节跌宕起伏,既有金戈铁马的战争场面,也有尔虞我诈的政治博弈,兼具历史厚重感与文学感染力。故事围绕三国鼎立的形成与瓦解展开,包含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情节,像“桃园三结义”、“赤壁之战”、“空城计”等,既展现了战争的谋略与残酷,也体现了人物的性格与命运,对中国文化影响深远。
赤壁之战后,刘备趁机占领荆州南部四郡(武陵、长沙、桂阳、零陵),但仍以“地少不足以安众”为由,向东吴“借”了荆州核心地带南郡(由周瑜打下),并承诺“若得西川,必还荆州”。此后,刘备势力逐渐壮大,东吴多次索要荆州无果,周瑜等人便想出“美人计”,以孙权之妹孙尚香为诱饵,骗刘备到东吴成婚,实则将其软禁,再以刘备为筹码逼迫诸葛亮归还荆州。
刘备明知是计,但在诸葛亮的劝说下,仍带着赵云前往东吴。刚到东吴,孙权、周瑜便下令“全城百姓不得与刘备往来”,想让刘备陷入孤立,同时假意筹备婚礼拖延时间。刘备虽娶到孙尚香,却被软禁在东吴,无法脱身,一度陷入焦虑。
诸葛亮早已预判到危机,临行前给了赵云三个“锦囊妙计”,并嘱咐“危急时依次拆开”。第一个锦囊:赵云在刘备成婚满月后,谎称“曹操率大军攻打荆州,军情紧急”,让刘备以“回荆州解围”为由,向孙尚香哭诉。孙尚香深明大义,又心疼丈夫,主动向孙权请求“与刘备同回荆州”,孙权起初拒绝,但架不住妹妹以“死”相逼,只好暂时同意。第二个锦囊:刘备、孙尚香一行刚离开东吴都城,孙权便后悔,派周瑜、陈武等将领率军追赶。赵云让刘备“将计就计”,当众告知沿途百姓“自己与孙尚香是奉孙权之命回荆州”,并让孙尚香出面喝退追兵(东吴将领不敢对孙权之妹动手),暂时摆脱了追兵。第三个锦囊:周瑜不甘心,亲自率军水陆并进追赶,眼看就要追上。赵云让刘备写信向诸葛亮求救。此时,诸葛亮早已率领关羽、张飞等人驾船在江边接应,不仅击退了周瑜的追兵,还让士兵大喊“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气得周瑜当场吐血(即“三气周瑜”的第二气)。
刘备一行在诸葛亮、关羽、张飞的接应下,顺利返回荆州,彻底摆脱了东吴的控制。而东吴不仅没能夺回荆州,还赔上了孙权的妹妹,周瑜也因兵败与羞辱一病不起(最终病逝于巴丘)。
“回荆州”的情节,既展现了诸葛亮“运筹帷幄、料事如神”的智谋,也凸显了赵云的忠勇、孙尚香的大义,更让刘备集团在荆州的根基得以巩固。但同时,这一事件也让孙刘两家的矛盾彻底公开化,为后续“关羽失荆州”、“夷陵之战”等情节埋下了伏笔,成为三国鼎立局势中“孙刘联盟裂痕”的重要转折点。
赤壁之战后,周瑜多次为夺回荆州设计,却屡屡被诸葛亮识破,最终在“三气周瑜”(分别为“赔了夫人又折兵”、“荆州被诸葛亮抢先巩固”、“假途灭虢计败露”)后,箭伤复发、怒气攻心,病逝于巴丘,临终前留下“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
周瑜死后,东吴上下(尤其是将领吕蒙、程普等人)将他的死归咎于诸葛亮,认为是诸葛亮“故意相逼”,对蜀汉充满怨恨,甚至有人提议:等诸葛亮前来吊唁时,趁机将他斩杀,为周瑜报仇。此时,孙刘联盟因荆州之争本就摇摇欲坠,若处理不当,两家很可能直接开战,而当时刘备势力尚弱,难以承受东吴的全力进攻。
诸葛亮早已预判到东吴的怨恨与潜在杀机,但他坚持要亲自前往吊唁,一是他与周瑜虽为对手,但彼此敬重其才华,吊唁是“尽礼数、全情义”;二是借吊唁之机,当面化解东吴的敌意,稳固孙刘联盟(当时曹操仍在北方虎视眈眈,联盟破裂对双方都不利)。
诸葛亮仅带赵云及少量随从前往柴桑,刚到周瑜灵堂外,便见东吴将领个个披甲持刃,眼神充满敌意,气氛剑拔弩张。赵云想护着诸葛亮退走,却被诸葛亮阻止,他知道,唯有“坦荡”才能破局。进入灵堂后,诸葛亮亲自为周瑜上香、拜祭,随后诵读祭文。祭文中,他没有提及两人的争斗,反而细数周瑜的功绩,从赤壁之战“火烧曹军”的雄才,到辅佐孙权“开创江东基业”的功劳,甚至提到自己曾与周瑜“共商抗曹大计”的过往,最后哭叹“君今逝去,亮失一知音,天下失一英才”,情到深处泪流满面,连东吴的士兵与官员都被打动,纷纷感叹“诸葛亮果然重情,并非故意害周都督”。
面对仍有疑虑的东吴谋士张昭、将领吕蒙,诸葛亮当面解释:“我与公瑾(周瑜字)虽有荆州之争,却始终是抗曹盟友;公瑾之死,是天妒英才,非我所愿。如今曹操未灭,若两家因私怨反目,岂不正中曹操下怀?”这番话既点明了“联盟的重要性”,又给了东吴台阶,加上之前哭祭的真情流露,原本想杀他的将领也放下了敌意,连孙权都默认了诸葛亮的诚意,最终让他安全返回荆州。
诸葛亮吊孝后,东吴对他的怨恨大幅消解,孙刘联盟虽仍有荆州矛盾,但暂时避免了直接开战,为刘备后来夺取西川(益州)争取了宝贵时间。而诸葛亮通过这次吊唁,既展现了对对手的尊重,又以“情”化解了危机,更以“大局观”说服了东吴,彻底打破了“周瑜死后东吴必伐蜀”的担忧。
建安十六年(211年),马超因父亲马腾被曹操杀害,联合韩遂等关中诸侯起兵反曹,在潼关与曹军展开激战。马超骁勇善战,曾率西凉铁骑连败曹营数员大将,甚至一度追得曹操“割须弃袍”,曹军上下对马超极为忌惮。此时,许褚作为曹操的“贴身护卫”与头号猛将,主动请战,誓要击败马超,为曹军提振士气。
许褚手持大刀,马超挺长枪,两人在阵前交手。马超枪法灵动迅猛,许褚刀法刚猛厚重,你来我往百余回合,兵器碰撞声震耳欲聋,双方士兵都看得心惊胆战,最终依旧不分高下,只能暂时休战。休息片刻后,两人换了战马再度交锋。此时双方都已打出火气,招式愈发凌厉。马超枪枪直指许褚要害,许褚则凭蛮力硬挡硬架,又战了百余回合,依旧难分伯仲。曹操在阵前观战,担心许褚有失,想鸣金收兵,却被许褚用眼色制止。连续两百多回合的激战,让许褚的厚重的金属铠甲被汗水浸透,束缚了动作。为了发挥出全部力量,许褚索性“卸去盔甲,赤膊上阵”,这一“裸衣”举动,既是对自身防御力的自信(不惧马超枪刺),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裸衣后的许褚爆发力更强,刀法愈发刚猛。马超见状也不敢怠慢,全力应对。两人又战了三十余回合,许褚甚至抓住马超枪杆,用蛮力将长枪折断,两人各持半截兵器继续厮打,场面惨烈至极。最终,曹操担心许褚真的遇险,下令曹军擂鼓冲锋,马超后方的西凉军也随之出击,双方混战在一起,两人的单挑被迫中止。此战虽未分胜负,但许褚“裸衣斗马超”的举动,彻底震慑了西凉军,连马超都私下感叹:“我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猛将!”而曹军则因许褚的悍勇重拾信心,扭转了此前对马超的畏惧心态。
“裸衣斗马超”的核心并非“谁胜谁负”,而是通过“裸衣”这一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细节,凸显许褚“为护主、为士气,不惜舍弃防御、以命相搏”的忠勇与决绝。这场对决不仅让许褚“虎痴”的威名更盛,也让马超的“锦马超”之勇有了具象的对手,成为《三国演义》中“武将单挑”的标杆情节之一。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率大军南下,在长坂坡(今湖北当阳一带)击溃刘备军队。当时刘备兵力薄弱,又带着数十万百姓逃亡,混乱中与妻儿(甘夫人、糜夫人)及幼子阿斗失散。多数随从都自顾逃生,唯有赵云毅然调转马头,朝着曹操大军的方向“逆行”。他向刘备承诺过“必保主公家眷安全”,即便面对百万曹军,也不愿背弃誓言。此时的长坂坡已被曹军层层包围,曹操麾下猛将如云(如张郃、夏侯渊等),赵云孤身一人,身边仅有数十骑随从,刚出发就遭遇曹军,随从全部战死,只剩他一人一马,却仍未退缩,一心寻找阿斗与两位夫人。
赵云的救主之路充满绝境,每一步都是“以一敌百”的死战,核心可概括为“寻眷—护嫂—救斗—突围”四个阶段:
寻眷。赵云在曹军阵中反复冲杀,先找到了甘夫人,杀退围攻的曹将淳于导,将甘夫人护送至刘备身边,随后又转身返回曹营,继续寻找糜夫人与阿斗,途中再斩曹将夏侯恩(夺走其青釭剑,此剑锋利无比,成为赵云后续突围的重要助力)。
护嫂。最终,赵云在一处破墙后找到糜夫人,她已被曹军骑兵撞伤,抱着阿斗躲在墙角,身边仅有几名残兵。赵云想下马请糜夫人上马,自己步行护驾,却被糜夫人拒绝:“将军若带我,必难突围;阿斗是主公唯一的骨肉,你快带他走,我死而无憾!”为了不拖累赵云,糜夫人趁赵云不备,翻身投入旁边的枯井中自尽。赵云悲痛万分,只能推倒土墙掩盖枯井,以免糜夫人尸身受辱,随后抱起阿斗(将阿斗护在怀中,裹在铠甲内),持枪上马,准备突围。
救斗。此时曹操大军已将赵云团团围住,曹操在高处望见赵云“白袍银枪,在万军之中杀进杀出”,不禁赞叹“真虎将也!”,下令“不许放冷箭,要生擒他”,这道命令反而给了赵云一线生机。赵云凭借青釭剑的锋利与自身的勇武,先后斩杀曹营名将五十余员,突破曹军多道包围圈,反复冲杀七次,铠甲被鲜血染红,战马也因力竭数次险些倒地,但他始终将阿斗紧紧护在怀中,从未松手。
突围。最终,赵云杀至长坂桥,此时张飞已率二十余骑在桥边接应,大喊“子龙快走,我来断后!”赵云才得以冲出曹军包围,直奔刘备所在的营地。
见到刘备后,赵云翻身下马,跪地哭道“主公,赵云无能,未能保住糜夫人,万幸将阿斗带回!”随后解开铠甲,将熟睡的阿斗抱给刘备。刘备接过阿斗,却将他扔在地上,怒道“为这孺子,险些折我一员大将!”赵云急忙抱起阿斗,感动得泪流满面,发誓“此生必效忠于主公!”
在《颐和园长廊彩画里的故事(2)》里,讲了在连接长廊的四座亭子里的八个彩画故事,其中寄澜亭东侧的彩画也是《三国演义》里的“张翼德夜战马超”,可点击链接查看。
图片拍摄于2019年3月16日、2021年4月11日
参考书目:
《带本书去颐和园——长廊画和故事》 张克群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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