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罗什寺距离我住的地方2.3公里。我得出门南行左拐上崇文路,过武威第八中学,再穿一个小十字右拐一路朝南,它就在路左边。——其实,它就是出南门沿南大街一直走的,我走得有点晕乎罢了。

      我出发的早,7:30多一点儿;带着一杯热水,还有一瓶矿泉水,还带了个洗好的苹果以备紧急果腹。路上的古槐树们才将将苏醒,打着哈欠;风,很清凉,甚至还略带着点薄冷。我把防晒服当外套一样穿在身上,感觉刚好。人行道上,铺满了细细碎碎的槐花,淡淡的黄,就像地上撒满了碎金屑子。环卫师傅们已经在忙活了,他们真细致,也有点残忍,居然不让这些碎槐花在路面上多待一会儿,“它们又能影响了什么呢?”

       你得承认武威市的干净,还有整齐,这都是他们用心的结果。它们的人行道上也用白框划定了“非机动车停车位”,一排排的自行车电动车,真跟坐教室里手背后端端正正坐着的小朋友一样。大家都车头略偏左前方,一个跟一个的距离如尺子量了似的。它们的街道很宽,但是路边绝对不划停车位,你压根儿看不到路边停车现象。我不由慨叹:“用心的人,随便个地方都是景致。”

       我的确是来得早了,里面还没有几个游人,这里的师傅,还有义工们,正在打扫院落。其实地上很干净的,可是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功课,还是他们就这个习惯。很多义工,女的,她们都是早早儿起来,收拾完了家里,就赶过来的。我在门口那里看柱子上的楹联的时候,旁边俩人在用当地话对话,“我今天差点儿来不了的,家里有点事。——想着先来忙完,再回去。”

      显然,她们来这里做事儿,都是一种发自自愿的,做工很细致很精心:该扫的地方扫得干干净净的,该擦的栏杆柱子玻璃,擦了一遍又一遍。它们这里的干净,清静,就是这样出来的。

      我不懂佛,不通道,更不知法,对于《般若波罗蜜心经》《金刚经》之类的,就是在字帖上看过,没读懂。来这里吧,就是看看廊柱上的楹联,各个大殿上的匾额。那些字,书写的美妙,那些话语的奥妙;再用这里的清静,来沉静我的浮躁。“进文庙知浅薄好修身,到古刹清浮躁但静心。”

      关于鸠罗摩什大师,只听他们说过,但不了解。来了这里,才有了好好了解的机会。

      鸠摩罗什(344-413),原籍天竺(今印度),出生于龟在(qiu)兹(今新疆库车),后秦高僧,十六国时期三大僧人(佛图澄、释道安、鸠摩罗什)和中国四大翻译家(玄奘、鸠摩罗什、真谛、不空)之一。他幼年出家,初学小乘,后遍习大乘,尤其精通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造诣深厚。鉴于此,前秦苻坚慕其名派遣吕光向西破龟兹,迎鸠罗摩什大师。前秦灭亡后,鸠罗摩什依然在凉州留住了十七年,被尊为国师。后秦弘始三年,姚兴派人把鸠罗摩什请到了长安,他率弟子僧肇等人开始翻译佛经。

行走甘肃(九)

      鸠罗摩什精深通佛理,又精通汉、梵两种文字,文学造诣也很深。所以,他翻译的佛经,极其严谨,再三锤炼,既能明确表达梵文原意,又很具有字句优雅典当,简洁、晓畅,而又不失严谨。“信、达、雅”齐备,极具文学色彩,的确做到了文质彬彬。既是佛经经典,也是文学经典。据统计,鸠罗摩什共翻译佛经74部,380多卷。他的翻译方法,以及他印度佛学没有修饰原汁原味地介绍到中国,在中国译经史上有着划时代的意义。

     鸠罗摩什译出的《妙法莲华经》《维摩诘经》《阿弥陀经》《金刚经》《大品般若经》等和《中论》《百论》《十二门论》《大智度论》《成实论》等论典,分别成了三论宗、成实宗、天台宗、净土宗、禅宗等中国佛教宗派的主要经典,促进了佛教文化的传播。同时,他还经常讲经,远道前来听经者,五千余人。

      弘始十五年(公元413)四月十三日,鸠罗摩什圆寂于长安草堂寺。武威的鸠罗摩什寺这里的舍利塔,留有他的舌舍利。

      鸠罗摩什德高望重,声名远播,天下归仰。受他的影响,当时义学僧侣云集长安,他的弟子号称三千之众。杰出有僧肇、道融、慧观、僧睿、昙影、道恒等。是佛教传入中国以来佛学水平最高的义学僧团。他的贡献,在很大程度上也丰富了中国文化。

       武威这里的鸠罗摩什寺建筑跟我们那里的有着较大不同,单单它们的廊柱,还有,栏杆,都做了精致细腻的雕刻雕像。它们的栏杆,顶端,要么是个狮子,或者就是个西域常见的小尖塔圆顶。反正,它们绝对不会让它就是个光溜溜的样子。足见,它们的表现欲望表现力,灌注在了每一块哪怕极细小的地方。他们好像就是这样个想法:让你在每一个细节都能看到美,领悟他们的用心。

      武威鸠罗摩什寺的大雄宝殿,前后有两个匾额题字,风格各异,妙趣自然。

     我这个人笨,弄啥都笨手笨脚笨头笨脑的。就连来鸠罗摩什寺这里,也是一步一步地细看。一待,不知不觉地,就快四个小时了。看不懂都是一个方面,看不懂还想看,还要细看。中间,只在静心堂那里,它前头的一幅楹联比较有趣儿:“来客莫嫌茶水淡,僧情总比世情浓。”我也不喝你的茶水,我也不理你啥情浓淡,我就想在这里坐坐,喝点热水,吃了带来的苹果,攒攒精神,继续转。

      返回的时候,我还是一路步行。去的时候脚步稍微急切,回来的时候略微缓慢。去的时候心里装满了期待,回来的时候,肚子空了,一个苹果都不抵事儿;但是心里很满,实囊囊的,感觉没白来,在不懂的地方,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巧合的是,鸠罗摩什圆寂的地方就是我们那里的名刹草堂寺。草堂寺我去过至少三四次了,也看到了鸠罗摩什大殿,但是因为对他不了解,也就没有太留意。这次来,在千里之外的武威这里,让我对他有了很多了解。

      在你走过的地方,所有“捡拾”到的东西,以后对你都是宝。这次回去后,恐怕我一定得抽空再走草堂寺一趟了,至少是对武威的隔空连线,也是对武威之行的回味。

(作者简介:陈启,“南山白丁”。陕西西安人,写作爱好者。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