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4月,日本侵略者的末日即将来临,苦战8年的中国人民胜利在望。迎着这抗日战争胜利的曙光,新四军三师独立旅诞生了,并迅速地成长为一支坚强的部队。
(一)紧急组编
1945年春,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处在战略大反攻的前夜。奋战在华中战场上的我新四军部队,已创建了苏北、苏中、苏南、淮北、淮南、浙东、皖江等大片的抗日民主根据地。但是,残酷的战争还在继续,敌伪进行垂死挣扎,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剿共”活动变本加厉。特别是新四军七师负责的皖江根据地所面临的形势仍然是严峻的。
皖江地区,东起江浦、宣城,西至鄂皖边,南达青阳、泾县,北抵合肥、全椒,地跨长江两岸,紧邻汪伪巢穴南京,是联系我鄂豫皖、淮南、苏南各根据地的重要枢纽,且境内土地肥沃,盛产粮棉,战略地位极为重要。1945年1、2月份,敌、伪、顽相互勾结,对我皖江根据地加紧进行蚕食、清剿。尤其是长期楔入津浦路西我淮南与皖江根据地之间的桂系顽固派(以下简称“桂顽”)国民党第二十一集团军第一七一师和第十纵队、保三团等部,经常对我进扰,挤占地盘,切断了我七师(皖江)与二师(淮南)的联系,给我皖江根据地造成了很大的威胁。3月间又获悉,桂顽正酝酿大规模进攻,妄图从北、西、南三面夹击我七师,摧毁和侵占我皖江根据地。
依据当面情况,新四军七师曾于1945年2、3月间,多次要求增加部队,充实力量。新四军经请示党中央同意,决定增强皖江地区的力量,继3月27日抽调地方武装编组独立团增援外,又于4月初紧急编成一个战斗力较强的独立旅前去增援。
1945年3月下旬,新四军三师十旅,于参加反击孙良诚(伪二方面军头目,该军驻防于苏北、苏中地区)扩张伪化的斗争取得胜利后,驻扎在淮海区泗阳县北部的里仁集地区。一天,军部令淮海军分区副司令员兼十旅副旅长覃健和淮海军分区(兼十旅)二支队政委石瑛去接受组建独立旅的任务。覃、石二人立即南下过洪泽湖,赶往军部——盯眙东南约30公里的千棵柳。到达军部后,当时的新四军领导饶漱石向他们交待了任务。饶漱石说,为解决津浦路西和皖江地区的问题,经请示中央同意,决定再组编一个独立旅增援七师。独立旅的部队和干部主要从淮海军分区出,暂编两个支队,共4000人,编成后仍属三师建制。因任务紧急,须于4月上旬组编完毕,待命出发。并说,这次组建独立旅到津浦路西,不仅是为了增援皖江地区,同时也有策应三五九旅王震部南下的意图。
覃、石二人从军部接受任务后,急速返回里仁集,按军、师指示开始组编部队。由于上级和地方党政领导重视及各兄弟部队的支持,组编工作至3月底,前后不到10天即告完成。其大体编成是:从三师及淮海军分区机关抽调干部,组成独立旅机关;调淮海军分区副司令员覃健兼任独立旅旅长,二支队支队长冯志湘任独立旅副旅长,二支队政委石瑛任独立旅政治部主任。独立旅机关设司令部、政治部、供给部、卫生部。抽调淮海军分区第二、第三支队归独立旅建制。支队干部基本上是随建制继任,即:二支队支队长俞和坦、政委蔡永;三支队支队长张竭诚、政委李少元。每个支队辖3个团,每个团编4个连,团相当于加强营。另编旅直特务连、通信分队、迫击炮分队等。各机关还编有勤务、警卫、炊事班等。全旅共编4000余人。
独立旅组编后,立刻健全了党的组织系统。旅有军政委员会(实即党委会),支队设军政委员会,团设党总支部,连设党支部。同时各连还有青年队群众组织。全旅党员占总人数的30%,骨干力量是比较强的。基层连队的质量也较高,全旅编成内有4个具有光荣传统的红军连队,其中有3个连是刘志丹同志领导的红二十六军的老部队,有一个连是何振亚、李雪山、沈启贤同志领导的抗日第一军的部队。
(二)誓师南下
苏北的4月,已是春满人间。经过短时间的准备,4月4日上午,新四军三师独立旅在淮海区里仁集,隆重地召开了成立和出征誓师大会。淮海区党政军领导金明、李一氓、刘震、吴信泉等出席大会并讲了话。首长们一致祝贺独立旅的诞生,指出独立旅这支新部队是在迎接抗日新高潮的形势下组建的。此次南下,任重道远,要发扬老十旅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打破敌人的封锁,旗开得胜!驻地附近的人民群众得知部队要出发南下,不顾农田春忙,一大早就络绎不绝地从十里八村赶来为我们送行。他们当中有朝气蓬勃的青年,有怀抱婴儿的妇女,有天真活泼的儿童,有年逾花甲的老人。整个誓师大会会场,形成了以部队为中心,以群众为外围的人的海洋。首长们讲完话,会场渐渐沸腾起来。出征战士激昂的口号声、鼓掌声,送行群众的欢呼声、锣鼓声,汇成一片,在人海中激荡。会场上部队和群众的界线一霎时“融合”了。群众难分难舍地同战士们攀谈着。我看见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10多岁的小姑娘好像和一个小战士在争执着什么。仔细一瞧,原来是小姑娘正往那个战士手里塞鸡蛋。小战士红着脸直往外推,这使小姑娘又急又气。她噘着嘴说:“你不收也得收,这是俺娘让俺送的,俺娘她有病,来不了,这是俺穷人的一点心意!”……那边的小小争执还在继续,我却禁不住热泪盈眶,思潮起伏。我想,这热烈沸腾的会场,不正是军民鱼水之情的生动写照吗!我进而追溯,自从1941年我们十旅同兄弟部队在洪泽湖战斗后,进驻到淮海区,经过几年艰苦卓绝的斗争,开辟和巩固了淮海区这块广阔的抗日根据地和战略枢纽地带,沉重地打击了敌、伪、顽,锻炼、发展、提高了部队。我们所取得的这些胜利、这些成绩,哪一点、哪一项能够离开淮海区人民群众的支援呢?!我们的战士是人民子弟兵,吃的是人民种的粮,穿的是人民织的布,打仗更是寸步离不开人民的支持。多少次战斗,人民群众出生入死为我们送情报、当向导、抬伤员……早日消灭日本侵略者的共同信念,紧紧地把我们军民连在一起。这次听说我们组建独立旅南下远征作战,许多青年纷纷要求参军,父母送儿子、妻子送丈夫到部队的动人情景层出不穷。多好的根据地人民啊!有了他们做后盾,难道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战胜不了的敌人吗?想到这些,使我浑身增添了无穷的力量。
1945年4月4日,新四军第3师奉命组建独立旅,在苏北泗阳县里仁集举行成立大会并誓师南下,4月下旬进抵皖江地区,在石村庙与第7师部队会师。图为独立旅出征前合影
★ 权威出处:《中国抗日战争图鉴》 湖南人民出版社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李忠杰
当日下午,独立旅奉命出发,在人民群众的欢呼声、鞭炮声中踏上了南下的征途。全旅4000多人马成一路纵队,浩浩荡荡,向南进发。一路按军部指示的机动路线行进,先冲过宿(迁)淮(阴)公路和中运河封锁线,然后越过一段游击区,很快地进入洪泽湖根据地。继之,沿湖东岸前进,经高良涧,过洪泽湖,行军约150公里,于4月10日抵达淮南区的马坝。现在,我仍记得,当部队路过洪泽湖畔的时候,我们高兴地看到,这里和几年前我们解放该地时那种凄惨、穷困的情景大不一样了。田里春苗郁郁葱葱,湖上渔歌随波荡漾,已是生机盎然了!根据地的人民群众,闻知是几年前解放他们的部队过来了,都三五成群地赶到路边迎送我们。我随队走在路边,一位老大爷拉住了我,小声问:“同志,往南去,打鬼子?”我拉着老大爷的手,大声回答说:“对!打鬼子,还打顽固派。”老大爷眼里闪着一种强烈的光,瞅瞅周围的群众,接着说:“你们要狠狠地打鬼子、打顽固派,多消灭敌人,让咱们全中国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啊!”老人话虽不多,但表达了劳动群众渴望和平的真挚朴素的感情。我暗下决心,一定不辜负人民的期望,多打胜仗,早日解放全中国。
马坝,位于我二师淮南根据地的北部、盱眙(县)以东18公里,距新四军军部所在地千棵柳10公里左右,离二师师部驻地大刘营也不远。此时,军首长正与师领导运筹帷幄调兵遣将,紧张地部署着淮南津浦路西反顽战役,同时策应独立旅南下皖江地区,与七师会合。军部已于4月4日由饶漱石、张云逸、赖传珠组成野战指挥部(以下简称“野指”),并于4月7日动身前出到津浦路西战役前线,调二师四旅、五旅和三师七旅进入前沿阵地,并令七师派部队隐蔽地向江(浦)、全(椒)地区运动,配合路西战役,相机攻克要点,接应独立旅。4月14日夜,路西反顽战役打响,先后拿下王子城(16日克)、黄疃庙(18日克)等十几处据点,至23日战役结束,歼顽军3600余人,我伤亡也较大。

与此同时,独立旅在路西战役的掩护下,乘机南下皖江地区:
4月11日,独立旅从马坝出发;
4月13日,抵古城,野指令原地休息两天,等待路西战役打响;
4月15日,野指令迅速向西开进;
4月18日夜,从三界镇附近过津浦路封锁线,抵池河,野指有人在此接应,并令连夜开往藕塘。为解津浦路西战役之困境,皖东桂顽头目漆道征调驻守江全地区赤镇一线的保三团西援。野指令七师派含(山)和(县)部队不待独立旅到达即开始江全地区的作战行动;
4月19日,上午抵野指所在地藕塘镇,覃健旅长、石瑛主任去野指汇报和请示任务。独立旅到达藕塘时,二师领导曾前往驻地看望和慰问我们,并介绍了二师根据地和淮南津浦路西反顽战役的进展情况。顽军保三团的两个大队已调至路西战役前线,向已被我收复的黄疃庙发起攻击。与此同时,江全地区顽军实力减弱,为我独立旅通过创造了有利条件。
4月20日,独立旅按令向南前出到边缘区周家岗待命。
4月21日,含和部队已东进至江全地区,连克十村庙、石桥、绰庙集等多处据点,并正在围攻赤镇以南的重要据点高黄店,以声南击北,掩护独立旅进占赤镇。据此情势,野指严令独立旅翌日行动,趁保三团西援部队未返回之机,迅速拿下赤镇。
赤镇是滁河北岸顽军重兵设防的一个要津,是独立旅进入皖江地区的必经之地。独立旅于4月22日晨自周家岗出发,走枣岭集、石沛桥,经45公里急行军,白天跨过游击区,黄昏进入顽区,继续前进,夜深后隐蔽接近赤镇外围。此时,桂顽一方面全力应付路西战役,一方面还要对付我七师含和部队东进。因此,对自北南下的我独立旅的行动意图似无察觉,赤镇以北未见加强警戒。为了抓住战机,我独立旅前卫的三支队不顾疲劳,经紧急部署,于23日拂晓即向赤镇发起了突然攻击。守镇顽军遭此突如其来的打击,十分惊慌,仓忙组织抵抗。我旅三支队奋勇冲杀,攻进赤镇。入街后,与固守碉堡之敌展开了激烈的战斗。11时许,全旅且战且走通过了赤镇,南渡滁河,进入江全地区。战后得知,仗打完了,漆道征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部队,是从哪里来的。他还以为我们是由南向北打的从陶厂方向来的含和部队呢。我独立旅已撤出战斗了,他才煞有介事地派出两路部队进行搜索:一路是保三团一部经古河向赤镇;一路是第十纵队的两个中队经二郎口向赤镇。结果,当然是扑个空,真可谓枉费心机的“马后炮”!
我独立旅从赤镇撤出战斗后,向东疾进20公里,于当日下午4时许,进抵十村庙,与在这里迎接我旅的七师含和部队胜利会师,从而初步恢复了被顽固派侵占的江全地区,打通了新四军二师(淮南)与七师(皖江)的联系道路。两支兄弟部队用胜利的战斗赢得了可喜可贺的会师,指战员们高兴得跳啊!拥抱啊!情景十分感人。独立旅4月底到达皖江的巢(县)无(为)根据地和含和地区。至此,新四军三师独立旅行程400多公里的南下皖江的进军胜利结束。
(三)战斗在皖江
我独立旅抵达皖江地区后,即暂属七师建制。此时,正值七师又一次粉碎了顽固派的进攻,配合津浦路西反顽战役取得了很大的胜利。根据地军民是一片欢庆胜利和迎接全国抗日高潮到来的气氛,加上我独立旅的到达,就更添一层欢庆。5月1日,七师在师部驻地巢南的严家桥召开了庆祝胜利联欢会。根据地军民隆重地欢迎独立旅的到来。七师师长谭希林、政委曾希圣等师领导出席了联欢会。会上曾希圣政委热情洋溢地讲了话,并介绍了皖江根据地的情况。此后一段时间,桂顽因4月下旬屡战失利,行动有所收敛。皖东桂顽头目漆道征受上级严厉训斥,斥责其由于盲动造成损失。更因我皖江地区实力大增(5月中旬,七师又新组编了十七、十八两团),顽固派愈加谨慎,因而形势稍微缓和。我二支队和旅部驻巢南地区,三支队驻含和地区,抓紧时机进行了整训。通过整训恢复了体力,熟悉了战区,作好了战斗准备,并进行了深入的思想教育,提高了士气。整训结束,独立旅在七师的领导和指挥下,以崭新的面貌投入了保卫夏收的战斗,投入了巩固和发展皖江根据地的战斗,多次粉碎了日、伪、顽的袭扰窜犯。我二支队五团曾于6月上旬进行了黄龙岗阻击战,毙伤日伪军180余人,取得了保卫夏收的胜利,在群众中产生了很好的影响。
黄龙岗位于巢县、无为之间一个丘陵地带上,附近有潘家大村、大小老窝、昌家咀、大王敦等村落,东西有漕河流过。6月初,我二支队五团奉命在此担任警戒,掩护旅主力休整和群众夏收。6月9日,日伪军一个混编大队300余人,由巢县乘汽艇沿漕河南下,12时许于大王敦登岸向昌家咀方向进犯,企图骚扰我根据地。五团立即占领黄龙岗东南预定阵地,阻击西进之敌,连续打退敌人多次进攻。位于守官头村西侧的一连阵地战斗尤为激烈。13时许,敌以主要兵力向一连阵地进攻,在我二连火力的支援下,一连向敌展开阵前反击,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歼其一部。团长卢家温同志就在一连阵地上指挥战斗,在激烈的战斗中光荣牺牲。战士们闻讯团长牺牲,义愤填膺,把一发发仇恨的子弹射向敌人,接连打退敌人数次进攻。15时30分,被我火力压制在一个山凹里的敌人,企图趁黄昏前突围逃跑。副团长指挥全团出击,与敌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格斗,歼灭了大量敌人,残敌在其援兵火力掩护下,仓皇逃窜,战斗胜利结束。这一仗打击了日伪军的气焰,鼓舞了人民群众,增强了部队的信心。敌人许久不敢轻举妄动。7月,国际局势急转直下,日寇投降近在眼前。在人民抗日力量迅速发展壮大、迎接最后胜利的同时,国民党顽固派也蠢蠢而动,抢占地盘。我皖江根据地当面之敌,桂顽第一七一师的蚕食、侵扰活动明显增加了。根据地军民在七师的领导和指挥下,一方面狠狠地打击敌伪,扩大了根据地,一方面坚决地回击了顽固派的进攻。独立旅部队在参加频繁的反击敌、伪、顽的斗争中,取得了不少战绩,战斗力有了明显的提高。在此期间,我独立旅还组织部队与七师的兄弟部队互相观摩,互相学习,熟悉敌情,研究适应对日伪顽斗争的复杂地形和雨多、水多等特点的打法,提高了战术水平和生存能力。
1945年8月,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欧洲战场已偃旗息鼓,苏军继攻克柏林后,于8月8日对日宣战,出兵我国东北。8月9日毛泽东主席发表《向日寇最后一战》的声明,10日朱德总司令命令我人民武装向日伪军开展全面进攻,迫使日伪投降。日寇的末日已屈指可数了。但是不出我党中央所料,此时一向不积极抗日,热心于“反共剿共”的蒋介石,却从峨眉山上跑下来,指挥国民党顽固派开始向人民抢夺胜利果实了。8月11日,蒋介石连下三道命令,要我解放区人民军队“就地驻防待命”,不得向敌伪“擅自行动”等等。茹苦含辛、抗战八年的中国人民怎能听从蒋介石的摆布呢?我人民武装坚决执行党中央、毛主席、朱总司令的命令,向拒不缴械之敌伪展开了强大的军政攻势。独立旅于8月中旬奉命包围了日伪占领的长江北岸的襄安和无为县城。
襄安城是日伪的一个重要据点和港口,内有40余名日军、百余名伪军守卫,据点四周筑有坚固的护墙。独立旅副旅长冯志湘、主任石瑛率二支队攻打襄安。四团奉命担任主攻,六团配置于襄安南阻击可能自江南北援之敌。我先采取政治攻势,令其缴械。守敌拒不投降,负隅顽抗。入夜,四团发起攻击,迅速攻进城内,歼灭部分伪军,其余伪军和日军占领城东北角一个据点,继续顽抗。我用炸药爆破炮楼,经激战,歼其日军小队长以下守敌数十人。
8月16日下午,我三支队首先拔掉通往无为公路上一个叫塔桥的日军据点,全歼日军一个加强班,缴八八小炮1门、轻机枪1挺、步枪10余支,尔后迅速合围无为县城。
无为县是日伪在江北据守的一个重镇。城内驻有日军一个分队,伪军一个大队300余人。四周城墙有五六米高,易守难攻。覃健旅长指挥我三支队歼火该敌。他同支队领导一起勘察地形,作了周密的部署。其决心是:以支队主力八、九团从城西并肩突破;尔后,九团向东南直取伪军大队,八团向城心直取县政府和日军据点。七团位于城东担任阻击芜湖出援之敌,并堵截伪军和县政府可能向东逃跑之敌。覃旅长与我和李少元政委在城西指挥八、九团并肩突破。
8月16日晚,天很黑。我八、九团趁夜幕降临,悄悄地进入了指定位置,观察着城上敌人的动静。那天晚上,天气闷热,城上守敌赤臂挎枪,成群结队的在巡逻,不时地传来一阵阵军官的训斥和谩骂声。夜深了,城上的敌人见无动静,以为我们今夜不会攻城了,就留下少数警戒,大部分睡觉去了。午夜时分,我八、九团突然以极其敏捷的动作冲到城下,用事先准备好的梯子迅速爬上城墙,打掉敌警戒,冲进城内。九团团长卢锐、教导员袁化傥带3个连从城西南攻进城内,迅速包围了一个伪军据点。200多名伪军做梦也没想到新四军会这样快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没等搞清是怎么回事就乖乖地当了俘虏。几乎是同时,八团在副支队长惠占荣和团教导员周问樵的带领下,从城西攻进城内,首先解决了县政府,而后同城内的日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日军从一个地洞退守至孤塔,以火力封锁洞口。我八团勇猛攻击,歼敌一部。残敌于第二天向东南方向突围逃跑,我迅速将其包围在一个孤立的炮楼内。先喊话令其放下武器,敌拒不投降,后来发现日军在炮楼内集体自杀了。日军士兵此时还这样效忠于他们的“天皇”,可见日本军国主义和“武士道精神”毒害日本人民之深。七团除在王志增参谋长和团长钱潜的指挥下,担负打援任务外,还由团教导员彭仲韬率领二连等部配合参加了八,九团围歼城内之敌的战斗,并俘敌一部。此次解放无为县城的战斗,共歼敌300余人,缴获迫击炮1门、机枪7挺、步枪300余支及大量物资。战后我独立旅在无为地区进行了短暂休整,并补入新兵500多人,原拟南渡长江攻打芜湖,后因形势发展,任务有变,由别的部队去打芜湖了。
(四)进军东北
襄安、无为战斗后不久,迎来了“九·三”抗日战争的胜利。我独立旅获悉胜利的消息后,指战员们欣喜若狂。八年抗战,中国人民终于胜利了!但蒋介石不让人民安宁。他调兵遣将抢夺抗战胜利果实,蓄谋发动内战。为了阻止内战,争取和平,揭露蒋介石的阴谋,我党中央在不损害人民根本利益的原则下,作了必要的让步,同时也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9月上旬,党中央对华中的兵力部署作了调整。9月4日,中央同意位于皖江地区的七师主力向二师(淮南)靠拢,留一部分部队在皖江地区坚持。9月7日,七师主力十九旅(五十五团、五十七团,欠五十六团)、独立旅等部队,在师长谭希林的率领下,出动开赴淮南。师政委曾希圣带五十六团等部队暂留皖江地区坚持斗争(10月上旬也转移北上)。独立旅随七师北开,9月9日过巢湖。9月10日,七师部队陆续开进淮南,与二师四旅会合,完成了靠拢任务。独立旅奉命开至盱眙西南30公里的仇集休整待命。9月19日党中央发出关于目前任务和向南防御向北发展的战略方针的指示。9月22日,独立旅接七师转中央21日21时电,令独立旅返回淮海区集结,归建于三师,准备进军东北。独立旅接到命令后,立即班师北上。七师和淮南根据地人民得知独立旅要返回淮海区,给了我们以极大的支援。谭师长和机关的同志热情地欢送我们,并解决了北上归建行动中的许多具体问题,人民群众和地方武装部队,主动帮助部队做出发前的各项准备工作。独立旅按原路经长途行军,于10月4日顺利返回淮海区泗阳县里仁集集结归建,从而结束了6个月的南下行动任务。
独立旅返回淮海区后,进行了短短几天的休整。上级将淮海军分区新二团调归独立旅建制。此时独立旅的编制是3个团,即二支队改为一团,团长俞和坦、政委蔡永;新二团编为二团,团长吴大林、政委吴书;三支队改为三团,团长张竭诚、政委李少元。原旅长覃健留淮海军分区任司令员。淮海军分区司令员吴信泉调任独立旅旅长兼政委。10月3日始,按中央命令,新四军三师全师四个旅(七、八、十旅、独立旅)和三个特务团共3.5万人,在师长兼政委黄克诚、副师长刘震、副师长兼参谋长洪学智等领导同志的率领下,从淮阴、沭阳、泗阳等地相继出发北上,开始了历时两个月、行程约1500公里的由华中向东北的战略转移。独立旅因在里仁集休整补充部队,延迟了几天,于10月10日启程进军东北。1945年12月上旬,三师部队陆续到达东北,独立旅抵辽西的阜新、新丘一带,从而完成了进军东北的任务,随即投入伟大的东北人民解放战争。不久,独立旅随三师编入东北人民自治军序列,后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一七师。这支部队,在三年人民解放战争中,继续锻炼成长,多有战绩;在保卫新中国、支援朝鲜人民的抗美援朝战争中,战功显著,曾在第四次战役的横城战斗中,取得歼敌3300人(其中生俘2500人)的重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