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网络 文 似水若烟

几年前《天道》又掀起了一股观看热潮,当时我还在犹豫,不知自己是否能看得进去;再到前段时间,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忽然又想起这部剧,说来也巧,在看完《目之所及》选择电视剧时居然看到了它。

此剧改编自豆豆三部曲之一的《遥远的救世主》。采用倒叙的手法,先从女主角芮小丹的壮烈牺牲开篇,再慢慢一步步铺展开来。全剧的背景音乐很单调,剪辑与述事的手法也很简单,二十年前的演员都是真实的颜值,没有滤镜,看着舒服。其实那时候的左小青还是有表演的痕迹,甚至有些时候,表情不知如何拿捏,倒也显得真实。

王志文便老练得多,把一个“极品混混”的不在乎世人的评价,通晓人性的利弊,精通金融的操作,又炼就一颗参悟得透的智慧心,不显山不露水“是鬼是魔却非人”的高人形象演绎得不着痕迹。

说句题外话,看的时候我问过我妈:“你觉得芮小丹漂亮吗?”

“她就是演《家常菜》的那个,不是很耀眼,但很耐看的。”我妈说。

“我就觉得奇怪,我看左小青五官是精致标准,但要说她长得绝代芳华,却怎么也挂不上钩,可她每次演的角色都说是绝色美女,甚至还演过西施,好看是真的,绝色谈不上,倒是眉宇之间有一股英气,举手投足有一种利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审美有问题。

因为一开始便知道芮小丹死了,所以每一镜头,你便会多了一分珍惜,特别是我妈:“这戏为什么要让好好的一个女孩就这样死了呢?”

“她与丁元英真正的相识是源于一张唱片《天国的女儿》所以一开始便注定了她要死,因为她是来自天国的女儿。”说实话,《天国的女儿》那一声哼唱犹如天籁之声响起时,我也被震住了。

十几年前,我们也曾追求过音响的听觉,当然不是发烧友,仅仅只是喜欢,而为了喜欢而买的单,当然是要物美价廉的,也或许没有机会听见几十万一套的音响,也舍不得几万块买一套音响,但为了一套音响,我们跟随朋友的小货轮来回跑了上百公里,倒是真的干过。现在隐隐觉得,幸亏我们不懂。

看完戏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妈提出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死去呢?”

芮小丹没有遇见丁元英之前,她只是一个称职的刑警,用她自己的话说,当警察威风,可以弥补她在异国他乡无法融入主流社会的归属感,又可以养活自己,过两年,她觉得没有年轻时灵活了,再出去读法律,当律师。

芮小丹不管是外貌还是才干,是家境还是事业,是思想还是物质她都是顶尖的,她做事情认真而执着,待人对物全凭自己的本真与初心,是一个放眼当下,难以找到配得上她的女神。遇见丁元英这三年,思想升华,快速成长,丁元英好像就是为了她的成熟与升维而出现。

丁元英看世间一切人与事,犹如站在高维度上的哲人俯身观看三维世界的人间,他深刻理解世俗文化的运行规则,但自己并不完全融入,而是保持一种居高临下的包容和怜悯。他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活得非常通透和真实。就拿为了给芮小丹写一个神话:王庙村的扶贫计划这件来说,他深知“杀富济贫”的结果与利弊“杀富富不去,济穷穷不离“。他并不是简单的”授人以鱼“,而是给村民一个机会,让他们自己去遵循市场规律(天道)生存。这个过程是残酷的,甚至伴随着牺牲(如刘冰的结局),这体现了“天道无亲,常于善人”:规律本身没有道德色彩,结果取决于你如何运用它。

《天道》芮小丹的死,是丁元英的最后一课

他有过短暂的婚姻,认为自己不适合婚姻,婚姻更像是来让他体验一把,而不是归处。他前妻对他的评价是,他永远都不会跟你吵架,他的每一个毛孔里都渗透着对世俗文化居高临下的包容,包容到不屑于跟你讲道理,让你自己觉得低俗、自卑,当你快要憋死、快要疯掉的时候,你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字,逃!

一个洞察一切,能够看透人和事物的本质,又超然物外,参禅悟道,思想永远在路上的“世外高人“;遇见一个做人做事全凭本心,干净纯粹,执着认真,一往无前的芮小丹,丁元英也不得不感叹” “你的生存状态不是病态,用佛教的话说是自性无所挂碍,是自在。自在是什么?就是解脱。参来参去,我不如你。”

芮小丹清楚的知道丁元英对女人的认知:女人是形式逻辑的典范,辩证逻辑的障碍,所以她一直想要的是与之平视的对话。他们的灵魂在同一个高度。她仰慕崇拜着他,他欣赏珍宝着她,这是精神世界最佳的契合度。但她也清楚这样的人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束缚于婚姻,而她要的是可以“钉在丁元英心里一辈子”唯有死亡,爱方永恒。

芮小丹这三年,活出了许多人一辈子三万多天都没有的一个高度,她的死,既是完成她对警察职业的神圣,也完成自己永远活在丁元英心里的心愿;她的死既有惩恶扬善的神性,也有为爱永生的感性。她无愧于警察的光荣,也得到一个女人想要的永恒之爱。她看似短暂的一生,却比许多人活得丰富,她在生命在最高光灿烂的一刻停止,死得其所,赢得尊重,也成为了丁元英心里永恒的唯一“当生则生,当死则死,来去自如。丫头,不简单哪!”这一生的使命芮小丹已经完美完成,了无遗憾回到天国。

留给丁元英的是他这一生最后需要参悟的最后一道关“生死”。这一生他可以看破名利,看透人性,放下情感,就剩下如何堪破生死了。在接到芮小丹最后一个电话后,丁元英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也知道芮小丹的凶多吉少,他想用这一生参悟过的思想来维持平静,这个一向淡定的男子,他埋着头坐在沙发上,默念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为法,如是,又当如何,真希望有个祈祷就管用的天啊。

此时的丁元英与我们普通人并无区别了,林雨峰曾问他“你难道不怕死吗?“

“岂止怕死,生老病死都怕。 “丁元英淡淡地说。

在经过了芮小丹的死,此时的丁元英说的既是实话,也不完全是实情。如果说他不怕死,他就不会对芮小丹的死伤心吐血,不会置这么多年风云面前面不改色的淡定形象于不顾,他是个明白人,知道凡是发生,唯有接纳,可是他无法不痛,“还是有情本位啊,唯独出离不了一个情字“一个入了心,嵌入灵魂,在最美年华便戛然而止香消玉殒的深爱着的人。要么,伤心至死,要么,迈过关卡。

电视剧的最后丁元英远走柏林,但不管他走到哪,芮小丹一定根植于心,也不管他以后如何度过余生,参禅悟道或者像在古城一样过着有音乐听,有茶喝,有烟抽的刘冰说的“神仙日子“,他的日子注定是孤独的,在认识芮小丹之前,他就曾说过”更高级的哲人独处着,并非他喜欢孤独,而是在他的周围找不着同类“。而堪破生死情关的丁元英就更找不着同类了。

剧中还有两位人物自杀,一个是被丁元英“杀富济贫“的乐圣创始人林雨峰,一个崇尚”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只有茅没有盾的创业者,他的人生字典里,只有进攻,不留退路;只有享受成功,无法接受失败。对于他的自杀,我还是无法坦然,如果他再多十岁,他就能明白,胜败没有生死重要,他不是一败涂地,用丁元英的话说”虽败犹荣“,他只是无法接受尊严受损,如果他懂得人生不是一帆风顺,会有算计,设局,陷阱与挖坑,经历多了,就能明白,活下去才能翻盘,也才有夺回失去的机会,而不是为了无法接受而选择结束生命来逃避。

如果说,林雨峰的死是为了尊严,那么刘冰的自杀便是死于自己的虚荣。他已经过惯宝马车开着,刘主任叫着的日子,再也无法回归到以前靠卖唱片勉强度日的时光。刘冰的低层逻辑永远是别人算计他,亏待他,而从来不是思考自身的过错与不足。三人中最聪明的是叶晓明,虽然他也不服,也不满,但他承担自己做出决定的后果;冯世杰想得最透看得比其他两人明白,说到底他们三个爷们还不如人家一个女人肖亚文有担当,他也是真正想为王庙村谋出路的人,所以他有了翻盘的机会。

如果芮小丹不是二十七岁,而是三十七,四十七岁,她一定会权衡利弊,等待救援,毕竟,歹徒没了车,是跑不了的;如果林雨峰再多十年阅历,他也会懂得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没有谁只有进攻从不防守能够走得远,有高峰自然有低谷,能享受峰顶的风光,也要承受谷底的韬光养晦;毕竟比起生命,面子没有那么重要。如果刘冰再多十岁,或者有家庭的牵绊,对别人多了一份牵挂,也不会因咽不下这口气,而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或许这也是《天道》想要告诉我们的道理,戏里的死了只是角色,现实中的生命只有一次,今生的使命尚且未完成,怎可轻言放弃生命。别说你堪破生死,只是未到动情处。

在《天道》中,天道的意思是“神即道,道法自然,如来“道,就是天地人万物运行之规律,《金刚经》说:如来者,无所从来,也无所去,故名如来。大概意思是所谓的神,并不是人格化的存在,就是“道”本身;是天地人万物的运行法则,这种本然、真实的状态,就是佛家所说的“如来”(真理实相)。

题外话:说实话,这篇文字写得很费劲,《天道》拍于2006年,2008年首播后,因为其深刻且带有批判性的思想内容,一度被禁播多年。所以,虽然拍摄于2006年,但它真正广泛地被观众熟知和讨论,是在近几年禁播解禁之后通过网络平台再次传播,如今看到的是经过删减与修改的版本,豆瓣评分9.2,口碑极高。

《天道》改编自豆豆三部曲的《遥远的救世主》书本没有删减,作家豆豆以其深刻的作品闻名,同时她又非常低调神秘,在完成《天幕红尘》后,豆豆便基本从公众视野中销声匿迹,几乎没有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