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尔晋烈士是宋公园43烈士之一,但其实是44烈士,陈尔晋的妻子王曼霞烈士当时已经怀孕6个月,但是仍然没有逃脱毛森的毒手。保密局特务头子毛森并没有给这个孩子来到世界的机会。

解放后在宋公园挖出的部分棺木,1960年在附近又挖出百余烈士遗骨

毛森外号毛骨森森,19493月来到上海,公开身份是上海市警察局长。3月到524日,毛森在上海共下令杀害革命志士300多人,其中李白烈士等人牺牲于浦东戚家庙,陈尔晋烈士等人牺牲于闸北宋公园,黄竞武烈士等人牺牲于南市看守所,最为恶劣的是沈鼎发烈士等人524日晚牺牲于警察局后院。为什么沈鼎发烈士等人的情况要着重指出,因为这时候上海马上解放,毛森已经要上船逃跑,地下党的电话打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嘴里答应的好好的要放人,放下电话就把关押在警察局里的几位烈士杀害在黎明前夜。然后呢?1992年的那个春天,活出了统战价值的毛森回大陆省亲观光。

年轻时候的毛森 老了以后不和人说会以为是个慈祥的老头

陈尔晋烈士被捕后,未曾与李白烈士关在一起,但是,生前他们其实是邻居,李白住15号,陈尔晋住17号。李白是租户,陈尔晋是房东,李白住过来的时候陈尔晋已经卖房援共。他们隶属不同,工作不同,公开的身份阶级都不同,居住的这么近,其实只是个巧合。如果在今天的上海(2022年的3月)他们大概率要成为时空伴随者在一个地方做核酸。

陈尔晋烈士,1911年出生于山西太原的一个殷实家庭,他的父亲是清末武官,辫帅张勋的同学,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本来可能成为一个理工科高材生的陈尔晋,选择了和父亲一样的道路,考入了黄埔军校,理综学霸陈尔晋在军校读起来没完,读完了读炮科,读完炮科读高射炮,读完高射炮还进修开飞机,后来做过蒋介石侍卫官、蒋纬国的老师,另外,他也曾经在胡宗南长官的身边工作,因为胡宗南与戴笠的特殊关系,加上军校的高材生,二公子的光环,所以在KMT内部很受信任。

在蒋介石身边做宪兵队长的陈尔晋

王曼霞烈士,本来应该是上流社会的名媛,父亲家里有多家银楼,足够她读大学和富足的过一辈子。但是考上北京女子师范大学之后就加入了共青团,并在1936年入党。

王曼霞搞的是上层的情报工作,与国民党高层的交流甚多,到1938年,已经25岁,25岁的大姑娘,即便是今天,也是会被父母亲友催婚的。陈尔晋当时27岁,我是不相信到了今天还有27岁的青年才俊没有被父母亲友催婚和介绍对象的。人到了一定程度,男婚女嫁没有什么不正常,只是要选好对象。不久,他们就相识了,结婚。

结婚以后,陈尔晋就发现了妻子经常一个人行踪诡异。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去跟踪侦查一下是非常合理的事情。然后就发现了,原来老婆是共谍!这种好事怎么能把老公忘在一边,投共一念起,天地自然宽,陈尔晋也就随之加入了共谍的队伍。1939年,陈尔晋秘密入党,这可比余则成早了十年。顺便说一下,不是每一个烈士都能在牺牲前“共产党万岁”,因为还可能要掩护自己的身份以保护别人,陈尔晋喊的是“毛先生万岁”,因为和别人不一样,解放后调查,凶手们倒是有人记得这一点,那时候他的身份是国民党爱国官兵。

他们一家牺牲在黎明前的时候,甚至不能放开喊口号

陈尔晋的军服和王曼霞的皮包

陈尔晋出事的时候,是在19494月。按照地下党的传统,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情,是严禁交叉的,只要交叉就可能出现意外。比如,朱枫烈士的牺牲,就和无奈情况下工作交叉有关。上海是个大城市,又必须保护好市民和生活措施以及城市里工商业,压力很大,陈尔晋的意外,出现在他被安排去做海军的策反。

策反这件事,去策反的人对于被策反的人是不是值得信任,很重要。上海因为张权烈士被毛森在19495月被捕杀害,就错过了一次起义。但是,把陈尔晋这种高级军官安排去策反,是非常不合适的。一方面,他是少有的技术军官,哪怕只是平安过渡,来军校做个教官,都能很好的起到作用;另一方面,他很受蒋介石的信任,和蒋家关系也不错,去深深潜伏就好;而且,他已经被任命担任第十三编练司令部的参谋长,这个编练司令部,虽然很草台,但是个兵团的架子,他随后想办法带着部队起义不行吗?

对情报人员的派遣和使用是非常大的学问,我是觉得上海这时候的地下工作的安排不合适。滕代远的夫人林一,23岁担任八路军前方总部的情报科长,派遣就是她的主要工作。结合个人特点、能力、背景,这些派遣做的就极好。益子挺身队的被集体割头,就是在她安排的共谍们组织的一次对日军的报复行动,而且还没有暴露。

再举一个上海的地下党领导胡乱安排工作的例子。上海地下党有很多电台,但是能维修保养电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毕业于金陵大学物理系的汪声鸣,一个是球星谢晖的爷爷谢棣华。不是说别人不能修,而是修电台的人首先要有能在上海工作生活的社会掩护和公开身份,这一条否掉了很多人。然而,汪声鸣也被调去了搞策反,也就是说,如果谢棣华出了意外,上海地下党的电台哑巴了,那个煞笔领导负担得起这个责任?而且谢棣华也确实是差一点出现意外,秦鸿钧电台被破坏后,谢棣华曾经收到一张纸条,上面提醒他某天不要去看电影。谢棣华以为是同事开玩笑,因为他并不喜欢看电影,所以他没当回事,那天也就没去。这张纸条是给他通风报信的,但是他解放后才知道这回事,几十年后仍然记忆犹新。试想,如果一旦出了意外,是少策反一个工兵四团罪过大?还是上海地下党的电台发不出电报罪过大?感觉就像这段时间的疫情,外省似乎根本就没做一旦失控的预案。

陈尔晋的暴露,是被莫香传牵连到了王曼丽,王曼丽又牵连到了陈尔晋。莫香传参与组织了重庆号的起义,但是在重庆号起义后已经暴露,但是还是被安排去策反国军的海军,不能不说这是工作失误。上海方面的不考虑一线工作人员危险和情况的煞笔工作失误还有很多,比如李白抗战中好容易被营救出来,但是给他安排的住处却是在他曾经被关押拷打的监狱对面,抬眼就能看到,李白只有在对和自己关系很好的战友谈事情的时候,才淡淡说了一句,住在这里,自己思想上压力很大。

 

重庆号的起义,在重庆号还不叫重庆号的时候,就开始策划了。有六条路线:

1. 董必武——何燧——周应聪(国军海军参谋长)——邓兆祥(重庆号舰长),后来他们归沙文汉管理。

2. 陈修良(南京地下市委)——史永——王琪(伏波号上共谍)——莫香传、曾祥福、蒋树德(重庆号上低级军官),陈修良是沙文汉的老婆,史永是沙文汉的弟弟。

3. 陈修良——卢伯明(南京地下党情报部长)——何友恪(国军海军驻沪办公室主任)——少校航海官陈宗孟、少尉雷达官张敬荣——中校陈景文、少校刘渊、少校鱼雷官周方先等中级军官。这条线很重要,掌握了航海、雷达、武器。

4. 王锡珍和他的助手林诚——尚镭(灵甫号)——李铁羽(士兵)——王颐桢(士兵、起义士兵解放委员会主任)、武定国(起义士兵总联络)。起义是士兵发起的,发起之后,才发现到处自己人。

5. 上海地下市委——场区委——赵迈、黄炎——武定国、刘懋忠、孙国桢、赵振亚、郭书贵(原名郭汉卫)、贺志、赵宗斌。武定国第二次出场。

6. 上海市委——工委——江南造船厂——技工张兴昌(锅炉房)工作。张兴昌是打入的共谍,他的任务是必要时候把船炸了。

7. 云南省委书记郑伯克——张启钰(失联老党员)。张1938年入党,南方局事件之后和组织上失去联系,后来考上国军的海军。起义后,这些人才发现张启钰领导起义有模有样。

8. 陈良(南京地下市委)——毕重远。毕的关系没有移交上海方面,所以他本人一直以为船上就他一个党员。

9. 上海市民盟——林绍禹(军需官)——武定国。林绍禹是促成重庆号及时起义的关键人员,可惜他自己没有赶上,牺牲在黎明之前。

10. 上海中央情报部门的何以端——??因何以端去世,无法查证他的下线是谁。

总之,船上共谍势力纷繁复杂,以至于大家串联起义的时候才发现“你是共谍?”“你也是共谍”的情况纷纷出现。舰长邓兆祥被水兵胁迫起义的时候,甚至还不清楚为啥起义这么大的事他是懵的。

起义仓促,未能上船的多人后来被特务逮捕牺牲在黎明前,莫香传就是其中之一。莫香传和陈尔晋的妻子王曼霞有联络、进而被特务发现了陈尔晋。他们都牺牲在解放前的闸北宋公园。牺牲时,王曼丽已经怀孕六个月。

这次追悼会追悼的是5.19日这一天牺牲在闸北公园的16位烈士,陈尔晋、王曼霞夫妻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