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新中国成立后北京首个定向开发的金融街区,金融街见证了现代金融的崛起。然而早在清代,前门地区就汇聚了众多钱庄、银号、票号和银行,奠定了北京早期金融中心的地位,成为当时北京城举足轻重的金融圈。

1900年后的前门大街 图源文旅北京

炉房遍布的珠宝市街

珠宝市街位于前门大街西侧,街道呈南北走向。北起前门西河沿街,南至大栅栏街,中间与廊坊头条、廊坊二条、钱市胡同相交。

20世纪90年代的珠宝市街 图源北京市档案馆

清代时,因街内有很多经营珠宝玉器的商行和店铺,于是这里就被称为珠宝市街。为方便珠宝交易兑换银两,街中便设置了很多熔炼银两的炉房。

据《北京志·金融志》记述:炉房是中国旧时铸造宝银的机构。炉房也被称为“银炉”,最初只是代客商熔化零碎银两,冶炼成整银,即元宝。这时还不收取手续费,原银成色低的,熔成后就可以少付一点,成色高的,熔成后就得多付一点,炉房以此取利。

图源广安城更|大栅栏

后来炉房的主要营生变成了存放现银,熔化银锭成了附属业务。此外,炉房还衍生出了存贷银两、划拨转账的业务,可以说是银行的雏形。

据史料记载,清道光年间,大栅栏地区就出现了炉房,名为“久聚炉房”(后更名为复聚炉房),是一个名为卢天宝的人创立的。这份家族事业由父子叔侄相继经营,后来逐步发展出复聚、万聚、全聚、增盛、增茂、聚增、德顺等炉房,都是由卢氏家族开设的。以至于后来民间甚至有了“要开炉房,先找卢老绍(即卢天宝)”的说法。

清代的炉房有官营和民营之分,炉房铺号各地有限额,不能随意增设。当时北京只能设立26家,单珠市口街就开了19家。

后来法令松弛,有很多未经批准的炉房相继开设。1912年时,珠宝市街的炉房数量达到了26家,其余分散在京中各处,如西单5家、西四4家、地安门5家等。

大栅栏 图源网络

这26家炉房都在户部备案,所以算是“官炉房”,分别为:聚丰、德顺、同元祥、聚义、益泰源、源丰、复聚、增盛、万聚、宝元祥、聚增、全聚厚、万丰、万兴、裕丰、宝丰成、祥瑞兴、谦和瑞、宝兴、德丰、恒盛、裕兴源、聚泰、恒康、增茂、聚盛源。

直到庚子事变时期,大栅栏、珠宝市街遭遇大火,全部的炉房都被烧毁,所有的银号、钱庄、当铺全部停业,直到户部给所有的炉房补款才恢复营业。

《都门纪变百咏》曾记载:“祝融虐焰上千霄,金店银炉一例烧。百万商民齐束手,市廛景象太萧条。”后面还注明:“大栅栏之火,金店炉房尽毁,京中银源顿竭。银号钱铺典肆,一律停团,市面萧条,为从来所未有。”

由此可见,当时的珠宝市街对北京的金融业的影响之大。

珠宝市街西侧的钱市胡同,因胡同内有清代官办的银钱交易场所——“钱市”而得名,不仅是北京最窄的胡同之一,也是中国现存最早、最完整的金融交易所。胡同虽不大,但共有10个门牌9组建筑,曾有旧时炉房、钱市的遗迹。(名说北京第十四期|北京最窄胡同 为何称作中国最早“金融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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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号密布的施家胡同

从珠宝市街南口出来往南走,经过粮食店街,就能看到施家胡同。施家胡同呈东西走向,东起前门大街,西至煤市街。传说在明代有一位姓施的商人在这里开设银号,故胡同名为施家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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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的金融心脏 钱庄银号扎堆的传奇之地

1949年以前,这里被称为“银号街”,280米长的街道聚集了十多家银号,其中规模较大的有10号的谦生、11号的裕兴中、12号的义生、15号的福生、17号的启明、21号的三聚源、22号的集成、24号的丰盛、26号的余大亨、28号的广瑞等。

除了银号,这条街还开过华威银行、殖边银行、河北省银行、泉通银行等,但在1949年都关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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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银号中,裕兴中银号比较有特点,也是保留得最好的银号。裕兴中银号位于施家胡同11号,整体为L形,三层砖木结构,坡顶与平顶结合。设置贯通前后的内天井,形成公共活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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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铁饭碗”这个词就和施家胡同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当时在银号里做事的人,不仅赚得多还体面,而且接触的都是有钱人,很方便积攒人脉,于是人们就把在京城银号做事称为“铁饭碗”,和现在“铁饭碗”的意思不大一样。

八国联军侵华时,施家胡同的银号也难逃一劫。1949年后,北京市政府清理全市金融机构时,施家胡同旧有的金融经营机构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于是被新兴的银行所替代。

现在施家胡同内经过腾退、改造等,很难再见到昔日银号的辉煌。

银行扎堆的前门西河沿街

前门西河沿街在珠宝市街的北口处,街道呈东西走向,东起前门大街,西至南新华街,全长1150米。因位于北京内城城濠之南岸,地处正阳门以西,故明朝时称西河沿,1965年改称为前门西河沿街。

图源北京西城

这里曾是北京城著名的金融街,街中银行、首饰店、货栈、旅店、饭店、药店遍布,十分繁华,至今还有多处中国早期金融业的实物遗存。

正义祠位于前门西河沿街西口路南220号,最初是明朝古寺,后发展为银钱业公会,最终成为“中国戏楼文化史上的活化石”,每一层身份都为其增添了独特的文化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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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业银行旧址位于前门西河沿街7号,据《北京大栅栏商业金融资料选编》记载,盐业银行于1915年3月20日正式开业。它是民国时期著名的商业银行,与金城银行、大陆银行、中南银行并称为“北四行”,其中盐业银行因资本雄厚而居于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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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银行旧址位于前门西河沿街9号,据《交通银行三十年史清稿》记载:交通银行于清光绪三十三年十一月(1907年12月)由邮传部奏请设立。邮传部设立交行“以募集公债赎回京汉铁路为主因,而经管轮、路、电、邮四政收支,办理国外汇兑,以及推行国币,辅助统一币制,亦均在邮传部设行规划之中。”

民国时期,交通银行与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中国农民银行并列为中国四大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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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银行南城办事处旧址位于前门西河沿街29号,经过改造,这里已经辟为马路。金城银行创立于1917年,虽不如其他两家银行突出,但也以其良好的经营方式脱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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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几百年的岁月洗礼,虽然有一些炉房、银号、银行已不复存在,但幸存下来的遗迹依然以独特的方式讲述着那段金融盛世的传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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