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好养
带孩子坐飞机，山东航空的乘务员们陆续走了过来。
女儿忽然说：“听说山航的空乘姐姐们现在可以选择穿平底鞋啦。”
“这消息太好了！”我应道，“高跟鞋再好看，也比不上平底鞋的自在舒服。”
“是啊！”她赞同地点点头，“真希望所有的空乘小姐姐都能换上平底鞋。”
听她这么说，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您笑什么？”她好奇地问。
“我在笑，你们这一代人啊，真可爱！”我感叹道。
“怎么说呢？”她追问。
“你们不仅懂得体谅别人的辛苦，理解他人的感受，更难得的是，还愿意主动为他人发声。”
我总相信，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担当。而未来——终将稳稳地落在新一代的肩上。
“妈妈，你说一个人的能力由什么决定啊？”小闺女忽然问了这个问题，趁着上地铁的功夫。
我认真思考了两分钟，回答：“首先是天赋吧。这是上天给予一个人的礼物，你改变不了。如果你有天赋，无论出生在什么家庭，都可以脱颖而出。但是呢，不是所有人都有天赋，大部分人可能智商都差不多。第二个可以决定你能力的就是环境，一是你的原生家庭，比如同样的智商，你出生在富贵之家，大概率你拥有的资源要比生活在贫寒之家更多。二是社会环境，同样的智商，同样的家庭，但是生活在不同的国度，能力也会有差别，但是这个又没法改变。
“第三个呢？”
我觉得是机遇。我看到角落里有一个空座，赶紧示意她去坐，“就像现在地铁里遇到的空座位，错过了就要站着。而你正好看到了。”
“那最关键的是什么？”
“是努力呀。就像学习，再好的天赋，不努力也不行。环境再差，机遇再少，只要肯下功夫，总能开出花来。”
“妈妈，讲故事。”睡前，总要讲故事。
“你都这么大了，还黏着妈妈讲故事。”
“我是妈宝女”。她把脸往我胳膊上一贴，像个小树袋熊——这大概是她对庞大而琐碎的青春期，一点小小的抵抗。
好吧，那就讲蜉蝣成精，朝生暮死的故事。
她忽然开始有节奏地拍打我。
“你干嘛拍我？”我问。
“我在给你哄睡。”她笑嘻嘻。
“啊？你小时候我经常给你拍着睡。但是你不要拍我，不舒服！”我表达抗议。
“妈妈，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大人以为把孩子拍睡了，实际上孩子已经晕死过去了呢？”
我顿时狂笑起来，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千百年了，拍孩子睡就是肌肉记忆，科学家也说，对孩子好啊！
大概吧！反正我不喜欢，但我那时候太小，也没办法表示反抗。
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理解的方式去爱别人。沟通就很重要，你特别好的是，你会表达自己的不舒服。
嗯。她要睡着了，迷迷瞪瞪说:“反正大人拍孩子吧，初心也是好的。珍惜每一天呗，就像故事里的蜉蝣朝生暮死，或许我们习以为常的明天，就是它们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小侄女六岁了，跟着来旅行。
她聪明乖巧可爱，是全家人的宠儿，会看眼色行事。
喜欢说话，喜欢吃饭，一天下来，不是在吃饭就是在说话，声音清脆，絮絮叨叨。
家人都说，她很像我小时候。
我忍不住问我妈：“我小时候真的和她一样嘴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吗？”
我妈说：“差不多”。
天呢，也太能说了，除了吃饭就不住嘴。
我妈说：“这说明孩子聪明，只是你没她幸福，你小时候吃的苦遭的罪比她多，见识也不如她。”
我终于理解我妈为啥如此宠溺她了。
因为老太太在她身上看见了我的影子，她想用她的方式在小侄女身上弥补当年的遗憾。
我也终于理解我为啥看见她会心情复杂了，疼爱，羡慕和细微的酸楚。因为我也在她身上看见了童年的自己。
我回复：“那就让她替我重新体验一下。”
我没说的是，你就用她重新把我养一回吧！
文 | 陌上花开
图 | 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