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立夏节气后,北方的天气骤然暖和起来了,原野上的绿草也开始快速生长,各种野花也紧锣密鼓地准备盛开。路边绿化带里夹杂栽植着一些杏树。树木还没有放出绿叶,却都已经萌发出数不清的红色花骨朵了,偶有几个花苞迫不及待地率先绽放。真是,一花引来万花开!似乎在一夜之间,路边所有的杏花好像约定好了一样,都一起开放了。枝枝杈杈密密麻麻地开满了一串串粉白色的花朵。杏花轰轰烈烈地开放,标志着这里的夏天正式到来了。
杏,又称杏子,是李属李亚属植物。与梅花、桃花同属蔷薇科,都是叔伯弟兄。杏果富含维生素,营养价值高,果肉酸甜可口。果肉和果仁还有良好的医疗效用,能生津止渴、清热解毒。在北方乡村,过去家家户户都栽种杏树。一些山区或草原,还有成片生长的野生山杏树。在内蒙古,有一条发源大兴安岭山脉宝格达山向东流淌的河,叫归流河(洮儿河的支流),其“归流”一词,系蒙古语,意为山杏。据说,早年在这条河流两岸生长许多野生山杏而得名。唐朝诗人杜牧的“牧童遥指杏花村”里的“杏花村”,据考证,全国就有好几处叫“杏花村”的地方,至于哪一处是杜牧笔下正宗的“杏花村”,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说明人们都喜欢“杏花村”这个极富吉祥寓意的名字。
杏树生长地域也很普遍,她不像梅树那样生长在“驿外断桥边”,而孤芳自赏、顾影自怜。梅花因傲雪凌霜,便与松、竹称“岁寒三友”;又与兰花、竹子和菊花,并称“四君子”。梅树原产中国,大多生长分布在长江中下游附近及以南地区。这里属于亚热带和热带地区,冬季最低气温也就是零度左右。殊不知,杏树生长在高纬度寒冷的北方,冬季被大雪掩埋,抵御零下4、50度极寒天气的侵袭,它却不在“岁寒三友”的名列之中!
杏树,也很普通,她没有像《诗经》里描述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那样妖艳和娇贵。小时候,看见村里人从外地弄来一棵桃树栽植在院子里,每到秋季上冻之前,他们都要给这棵桃树搭建一个能够罩住这棵树的小棚子,外边抹上大泥,给桃树保温。如此精心呵护,到后来依旧没有保住这棵桃树脆弱的生命,结果还是被冻死了。
杏树即使生长在贫瘠、干旱和寒冷的地方,也无怨无悔、随遇而安。每年春风吹来,这些杏树都会先于其它花树开放,成为北方名副其实的“报春花”。杏树的生命力非常顽强,赶上夏季一场雨过后,偶尔从路边或一些空地,可以看见小杏树苗破土而出。细心的人,把树苗移植自家院中,用不了几年就会长成一人多高,并能开花结果。
杏花淡雅清香、质朴谦卑,更具文人的品质。不在世俗中随波逐流,坚持自己的初衷,安贫守道、君子固穷。古往今来,许多文人雅士创作的诗词歌赋里都曾涉及过杏花。唐朝白居易的《南湖早春》:“乱点碎红山杏发,平铺新绿水萍生”。这首诗表达作者被贬江州时的郁郁寡欢。宋代诗人陈与义,在战乱的南宋追忆朋友而作的诗词《临江仙·夜登小阁忆洛中旧游》:“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诗人长歌当哭,表达忧国忧民的感慨。南宋僧人志南的“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则表现出他热爱大自然,赞美春天的一种愉悦心境。北宋文学家宋祁的“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作者以拟人的手法,用一个“闹”字,将杏花描绘得生动传神。
杏花的花苞是深红色的,洋溢着青春热情;花朵绽放时,花瓣就变成白色,象征着纯洁的爱情;当花瓣凋零之时,便孕育出小小的青杏——很像人生的一次成长过程。
杏树耐寒,抗病虫害能力强。杏树也是北方城镇美化市容环境的优良观赏树种。春天,满树的杏花使人心旷神怡;夏天,树上结的一颗颗黄灿灿的杏果,叫人垂涎欲滴;随着秋深霜重,杏树的叶子也逐渐变得火红,抒写“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壮美!
杏花在中国传统的十二花神排列中,排在二月。杏花对应的花神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杨贵妃。杏花与杨贵妃还流传一段凄美的故事。唐玄宗天宝十四(755)年,安史之乱后,杨贵妃被缢死马嵬驿,临时停尸在附近一座寺庙前的一棵大杏树下。叛军刚刚退去,唐玄宗就带着一部分御林军,迅速回到马嵬驿给杨贵妃敛尸安葬。当人们把杨贵妃的尸体挪走后,唐玄宗惊奇地发现,刚才停尸处竟然有几片杏花花瓣神奇地轻轻盘旋飘舞,久久不散,好像是杨贵妃的魂魄,为唐玄宗最后再跳一次那一支他十分熟悉的《霓裳羽衣舞》。伊人逝去,睹物思人,令唐玄宗怅惋悲伤!
杏花,有着梅花不畏寒霜的傲骨,比桃花淡雅和内敛,还凝聚着代表二月花神杨贵妃的一缕香魂……
【塞外箫声寒/图文原创,修改稿】
↑、秋季突降瑞雪,杏树呈现“落英缤纷”的景象
↑、飘落的杏树叶片,在雪中凌寒的英姿

↑、冬季,还有几片倔强的杏树叶子依旧挂在树梢上,感受朔风的凛冽
↑、该图选自网络
↑、冬季,山杏树在严寒中退去树叶,露出铁骨身躯
↑、秋季,杏树的叶子,被秋霜染成火红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