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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门进士
文 / 陈培元
虞山位于常熟古城区的西北部，半入古城，古名乌目山、海隅山、海巫山。因状如卧牛，又称卧牛山。仲雍（又称虞仲、吴仲、孰哉）卒后葬于乌目山东麓，山因此改名为虞山。
在常熟明清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八大家族宛如璀璨星辰，熠熠生辉，声名远扬，民间以“翁庞杨季是豪门，言归屈蒋有名声”这句朗朗上口的顺口溜，生动勾勒出它们在当地举足轻重的地位。
据记载，约于北宋靖康年间，蒋氏一族为避金兵掳掠而随赵宋皇室南徙至江南一带，其先祖蒋荣携安、懋两子由苏郡（苏州）迁虞（常熟），世居常熟城南，又称“城南蒋氏”，至今有600余年历史。
“城南蒋氏”自八世蒋棻于崇祯十年（1637年）荣登进士之列后，家族内如繁星璀璨，人才接连涌现，代代皆有名臣显宦，声名远扬。
蒋棻育有三子：蒋佶、蒋倜、蒋伊，其三子蒋伊于康熙十二年（1673年）一举考中进士，且为二甲第二名。此后，他先后担任河南按察使司副使、广东参议等要职。
蒋伊育有二子，长子蒋陈锡，次子蒋廷锡。兄弟俩分别于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和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高中进士。殿试之中，两人成绩斐然，哥哥蒋陈锡位居二甲第2名，弟弟蒋廷锡紧随其后，为二甲第4名。
自蒋陈锡、蒋廷锡起，蒋氏家族衍分为东支与西支。东支以蒋陈锡为始祖，西支则尊蒋廷锡为始祖，在半野园旧址建蒋氏世恩祠。此后，两支的后代皆人才辈出，在各个领域绽放光彩，续写着蒋氏家族的辉煌篇章。
蒋陈锡 隶书《后赤壁赋》
蒋陈锡育有五子：蒋涟、蒋泂、蒋澍、蒋浩、蒋淳。其中长子蒋涟系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进士，官至太仆寺卿。次子蒋泂系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进士，官至山西布政使。三子蒋澍之子蒋柟，为雍正八年（1730年）庚戌科二甲第10名进士，官至工部主事。时光流转至道光十三年（1833年），蒋氏东支又有蒋士麒、蒋士骥兄弟分别于道光十三年（1833年）和同治十年（1871年）高中进士。他俩系蒋涟的孙子，其父蒋维藩。
蒋廷锡生有两子：蒋溥和蒋洲。其中蒋溥在雍正八年（1730年）科举中脱颖而出，一举中进士，且为二甲第一名，尽显家族文脉之昌盛。蒋溥育有六子，依次为蒋檙、赐棨、尚桓、元枢、惟枚、大椿。其中长子蒋檙于乾隆十六年（1751年）高中进士，官至兵部右侍郎，后转左侍郎。
蒋门连续走出了十一位进士，这在中国历史上不多见的，众多“进士及第”的牌匾在家族正厅熠熠生辉，彰显着家族的荣耀。更值得一提的是，蒋廷锡与蒋溥父子，贵为“父子宰相”；蒋陈锡和蒋廷锡，蒋士麒和蒋士骥，皆为兄弟进士；蒋柟与蒋溥，系叔侄同榜进士，这在中国科举史上也为数不多。
蒋门进士，其才情、功绩个个了得，都有可圈可点之处。
蒋棻自高中进士后，被授予广东南海县知县一职。在南海县任职期间，蒋棻于催科赋税一事上尽显才能，面对那些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贪官奸吏，他毫不手软，大力惩治，并成功捕治了以邪说煽动民众的熊顺吾，阻止了可能的叛乱扩散。
不久，父亲蒋耀病逝，他丁忧守孝。守孝期满后转任福建建安知县。彼时，建安地区盗匪横行，警报频传，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蒋棻疏濬护城河、招募乡勇，弭盗锄奸。因其政绩突出，蒋棻获得巡抚张肯堂举荐，升任礼部主事。
清兵入关后。蒋棻心怀故国，不愿与新朝为伍，毅然回到家乡隐居著书。隐居期间与毛晋结为挚友，还与张溥、陈继儒、吴伟业、钱谦益、陈子龙等一众文人雅士过从甚密，积极参与复社活动。
蒋伊作为蒋棻的小儿子，是康熙朝一位声名远扬的御史。他心怀天下百姓，政绩斐然。
应该说，蒋伊属于大器晚成的类型，43岁才考中进士。此后，朝廷选派他为庶吉士，三年后散馆，他凭借出色的学识与才能，被授予都察院陕西道监察御史一职。不过，其仕途并非一帆风顺，没有在六部等要害部门任职。康熙十四年被任命为河南提学副使，后调任都察院御史。
蒋伊中进士的那一年，三藩之乱爆发。为平息这场战乱，朝廷几乎掏空了国库。为筹措军饷，康熙皇帝开启了捐纳制度。这一制度历时八年，西南各省受害深重。兵丁骄纵不法，肆意欺压百姓；官府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西南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康熙十八年，云南、福建等地战事仍在持续。此时，蒋伊作为都察院御史，正告假回乡。途中，他目睹了枯黄的庄稼，还有一批批拖家带口、逃往北方的难民，让他深感责任重大，意识到必须立即向朝廷报告，让皇上了解天下的疾苦和国家的危机。
然而，当时朝廷的重心仍是平定三藩，战争中的死伤和百姓的困苦，康熙皇帝虽有所耳闻，但面对不断增多的报忧奏报，多少有些麻木。蒋伊深知按常规上奏难以奏效，于是决定另辟蹊径。在一个静谧的夜晚，他秉烛执笔，完成了12幅饱含深情的画作，分别名为旱灾图、水灾图、鬻儿图、刑狱图、难民卖女图、寒窗读书图、春耕夏耘图、观榜图、废书图、催科图、暴关图和疲驿图。
这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作，生动地描绘了百姓生活的艰难困苦，同时也无情地揭示了官府的暴政和腐败行为。康熙帝收到这些画作后，深受触动。尽管他此前也知道百姓的困苦，但从未如此直观地体验到。他当即命令侍从将这些画挂在后宫，以便时刻警醒自己。不久，蒋伊又提交了5份奏折，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救荒方案，言辞恳切，字字含情。康熙帝立即下令照办，免去了受灾省份的钱粮，并让户部设法赈济灾民。
第二年，康熙东巡，每当见到道旁流亡的饥民或严重的灾情时，就会感慨地说：“这就是蒋伊画的流民图啊！”蒋伊以独特的智慧和担当，为百姓争取到了一丝生机，也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三藩之乱后，蒋伊升任广东粮道，尽管此时已是地方大员，但他始终谨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圣人教诲。为减轻百姓供给官府的负担，他决定亲自去卖鱼干，自食其力。
盛夏的广州，酷暑难当，许多小商贩都纷纷避暑休息，作为广东粮储参议的蒋伊，只要下午没有公务，都会坚持到街头卖鱼干，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却从不贪凉避暑，直至傍晚才收摊。他的这种自食其力的行为不仅获得了百姓的一致赞扬，而且还带动了一大批下属加入到了自食其力的行列中。
康熙二十五年，蒋伊在考核中获得优等，本来他就是翰林出身，加上考核成绩优异，被吏部列入应升官员名单。如果不出意外，他不是升任某一省的按察使，就是调回京城担任京堂，即：都察院、通政司、詹事府、国子监及大理寺、太常寺、太仆寺、光禄寺、鸿胪寺等机构的长官。遗憾的是，蒋伊没有等到这一天，第二年即康熙二十六年，蒋伊因病去世，享年56岁。
蒋伊的大儿子蒋陈锡，一生充满了起伏和争议。他虽以二甲第二名进士及第，却未能如愿进入翰林院，即被任命为陕西富平县知县。但他很快凭借卓越的政绩和名声，在朝廷中崭露头角，成为朝中不可多得的能臣。
据史料记载，康熙二十五年，富平县遭遇了几十年一遇的严重旱灾，百姓生灵涂炭。面对困境，蒋陈锡不仅开仓放粮，还倾尽家财八万两，帮助灾民度过难关。此举传到了康熙帝耳中，使得康熙帝对他产生了高度的钦佩，随即命令吏部调任蒋陈锡至礼部主事。
在礼部任职后，蒋陈锡致力于整顿部门风气，清除内部的不正之风，使得礼部的工作更加高效和公正。同时，积极推动海运事业的发展，包括改善海运设施、提高海运效率、促进海上贸易。这些举措，获得了朝野的一致好评。此后，蒋陈锡仕途一路高升，先后担任直隶天津道、河南按察使、山东布政使、巡抚，最终于康熙五十五年升任云贵总督。
在云贵总督任上期间，蒋陈锡派兵平定了禄劝州土酋常应运诱使沿江土夷攻占卓干寨的事件，维护了边境稳定。然而于康熙五十九年，因在运粮任务中失误被罢职，康熙帝命令他立功赎罪，并让他负责运送粮草进藏。可惜，蒋陈锡最终病逝于运粮途中，享年68岁。
蒋陈锡病逝后的第二年，即雍正元年（1723年），山东巡抚黄炳举报蒋陈锡，说他在担任山东巡抚期间贪污捐谷余银二百多万，引起朝野震动，部议追查，最终朝廷诏令减免一半追偿。这件贪污案，不失为蒋陈锡的一大历史污点。
蒋陈锡的长子蒋涟，考中进士后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历任《康熙字典》纂修、《御纂周易折中》《御纂性理精义》缮写、翰林院侍讲、太常寺卿等职，雍正十三年（1735年）12月，迁太仆寺卿，负责管理国家马政和皇帝的车马事务。著有《漱芳集》《使豫草》《鸿泥集》《中州视学记》《唐贤璈奏》《省庵奏疏》等书籍。
蒋涟(1675-1758) 楷书《文昌帝君阴隲文》，绢本立轴，款识：虞山蒋涟敬书。钤印：蒋涟之印、朝朝染翰
蒋陈锡的次子蒋泂，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考中进士后，被委任工部员外郎，后升任屯田郎中，云南按察使司佥事、云南学政，升山西按察使迁广东布政使，加侍郎衔总督陕西军需。
蒋泂在工部任职时，立即显露出他办事雷厉风行的作风。当时，西部地区时局不稳，少数民族分裂分子策动叛乱，朝廷发兵征讨，令蒋泂限期完成数千套皮衣、皮帽和骆驼鞍屉，他“克期办毕”，之后又奉命至陕西筹购军粮，运往西凤贮存，同样圆满完成收购任务。
蒋泂完成上述两项要务后声名渐显，朝廷委其治理凉庄道（今甘肃平凉至武威一带）。此地幅员辽阔却人口稀疏，土地贫瘠，又正值平叛之期，大军云集。
为避军民矛盾，蒋泂将城外百姓迁入城内，由官府出资租用民房供军队驻扎。他未雨绸缪，于大通河上建桥并开辟交通要道，极大便利了军民出行。
任职期间还重视教育，雍正元年至三年间，为古浪地区争取到五十余个生员名额，并设八名训导，推动地方教育发展。
雍正元年（1723年），青海突发“癸卯之乱”，战事危急，朝廷任命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率军进剿。
在此进剿战役中，蒋泂尽显智谋，屡出奇策，立下赫赫奇功。然而，他的卓越表现却引来满人老贵族、时任工部尚书绰奇的妒忌。绰奇心怀不轨，竟在朝堂之上公然弹劾蒋泂，诬称其用度无度，亏空国库储备。
但年羹尧深知蒋泂的才与功，力挺蒋泂，为其仗义执言。雍正帝亦明察秋毫，认为蒋泂功绩卓著，当居首功，对绰奇的恶意指责不予理睬，反而将蒋泂擢升为山西按察使，以彰其功。
后来，年羹尧居功自傲，渐行结党营私、侵吞财富之事。蒋泂坚守正义，不徇私情，如实向朝廷禀报，揭露其种种劣迹，尽显刚正不阿之风。
彼时，山西恰逢灾年，部分地区民众因不堪重负，联合抗缴粮赋，甚至构筑团堡、收集武器，意图抵抗。朝廷闻讯，拟派兵镇压，强行征赋。
蒋泂听闻此事后，深感忧虑，力劝朝廷不可如此行事。他毅然亲自前往民众集结之处，不辞辛劳，反复劝导，晓以利害。在他的耐心劝说下，绝大多数民众听从了他的劝告，纷纷放下了武器。他将煽动民众的6名为首分子抓捕归案，而对于其余民众则一概不问不究，尽显其仁厚与智慧。
蒋泂心系百姓疾苦，又奏请朝廷，免去山西大同11个州县的苛捐杂税，还免去马邑县多年积欠的地丁粮赋。这一举措，让当地民众拍手拥护，纷纷称颂蒋泂的恩德。朝廷对蒋泂如此巧妙化解矛盾的做法也深感满意，对他更为器重。
雍正十年（1732年），蒋泂以侍郎身份前往甘肃省协办军需。
他一心想着如何增加军队的待遇，于是深入甘肃全省，仔细察访地形、河流。经过一番考察，他发现高台、张掖等地有大片适宜种植黍和麦的土地。那里有条黑水河，若能加以利用，灌溉开垦的土地，必将大有裨益。
于是，他精心绘制详图，上报朝廷，提出了“屯田自救”的良策。雍正皇帝见了奏本，龙颜大悦，立即准奏。
此后，蒋泂在甘肃中部不辞辛劳，带领众人开挖了三条大渠，设置引水用的斗门数百座，以作蓄泄闸坝之用，还建造大小桥梁百余座，开垦良田30余万亩。
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官府仅投入7万两银，却收获颇丰，官府与屯垦户分别得粮15余万石，真正做到了公私两利。蒋泂也因此得了个“屯田侍郎”的美名，声名远扬。
然而，就在甘肃军民齐声赞美蒋泂戍边屯田的功绩时，副都御史二格在协理军需时，却心怀叵测，指控蒋泂侵吞公款并误公事。这一莫须有的罪名，让蒋泂遭受了无妄之灾，被捕入狱。
后来，文化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川陕总督纳喇·查郎阿亲自率人调查蒋泂案。但蒋泂年事已高，身体孱弱，如何经得住这再三折腾。等到查大学士在乾隆将案子查清，证实蒋泂确实无半点营私舞弊，上疏奏章为蒋泂洗清冤屈时，蒋泂却已溘然病死于狱中，与世长辞，令人扼腕叹息。
蒋廷锡是乾隆帝师，知者甚少的原因是，他为乾隆帝师的时间较短，且乾隆的师傅有十几人之多。康熙五十六年,蒋廷锡在内廷充任侍讲侍读、经筵讲官的几年中，也正是乾隆从幼儿至少年读书的时候。
孙文良教授等编写的《乾隆帝》一书，明确地写明：乾隆的师傅先后有十余人之多，著名的有福敏、朱轼、张廷玉、徐元梦、嵇曾筠、鄂尔泰、胡煦、蒋廷锡、顾成天、蔡世远、梁章钜、邵基等。蒋廷锡为乾隆帝师，不容置疑。他，无论是在政绩，还是在学识、艺术、人品等方面，都有辉煌建树。
在户部任职期间，蒋廷锡协助怡亲王清查户部钱粮，还与内务府总管来保一同查阅京师库房。
鉴于当年雨水过多，他提出开沟垫土、添桥架木等举措，以防仓内积水，其为政才能初露锋芒，也因此获得雍正帝的格外恩宠。
雍正四年（1726年），蒋廷锡主持顺天乡试。彼时，他母亲年事已高，居住在老家常熟。乡试周期长，且严禁与外界有任何往来。
雍正帝知晓蒋廷锡牵挂母亲，便让大臣留意常熟蒋家是否有信件传来。没过几天，常熟果然有报平安的家信送达，雍正帝以“降旨”之名，将蒋母平安的家信传递给在闱中的蒋廷锡。身处与外界隔绝的闱中，蒋廷锡展卷读信，不禁涕泪交流。
雍正帝深知蒋廷锡在协助怡亲王允祥清理亏空、查点国库时得罪了不少人，担心这些人在乡试时制造事端，于是专门发布谕旨：“今廷锡主持考试，或有人借机造作浮言，妄加诽谤议论。令步军统领、顺天府、五城御史察访捕治。”
同年，蒋廷锡的母亲逝世，雍正帝特派大臣以茶酒祭奠，赠予诰命，赐钱财为其母亲治丧。同时，允许蒋廷锡携带母亲的灵柩归葬乡里，让他安葬完毕后即刻回京，不必离职守丧。
也是在雍正四年，蒋廷锡升任户部尚书。户部掌管全国疆土、田地、户籍、税赋、俸饷、财政等诸多要务，他坚守原则，不惧得罪胥吏，使得一些弊端开始得到纠正，钱粮亏空得以查清。雍正帝创制了耗羡归公和养廉银制度，蒋廷锡对此忠实执行。因此，雍正七年，雍正帝赐予他“钧衡硕辅”额，对他的工作予以嘉奖。
除了在经济实务方面表现出色，蒋廷锡在军事领域也有突出表现。雍正四年10月，他兼任兵部尚书，直接参与国家一切军机大事。雍正七年，雍正帝在南苑检阅北路出征大军时，对大臣们说道：“此次军务，怡亲王同大学士张廷玉、蒋廷锡办理得极为妥当，如蒙上天庇佑，即刻奏响凯歌，他们之功不小。”由此可见雍正帝对蒋廷锡的信任，以及对他办事能力的高度认可。
由于蒋廷锡工作成绩出众，雍正皇帝特赐他宅第一所，并加封太子太傅。怡亲王去世后，又让他掌管总理户部三库事务。
雍正皇帝生病期间，蒋廷锡与其他军机大臣一同处理国家军机大事，尽心尽责，皇帝对此深感满意。因此，他与张廷玉等人一同受封一等轻车都尉世职。此前，汉人文臣从未获过此职，这可谓是对蒋廷锡的破例恩宠。雍正九年（1731年）元月，雍正帝又赐他“万机贤辅”匾额。
身为儒学重臣，蒋廷锡先后担任《大清会典》副总裁、《圣祖仁皇帝实录》馆总裁以及《明史》总裁等职。而最令后世称颂的，当属他编校《古今图书集成》。
这部大型综合性类书，原是康熙年间由陈梦雷编纂而成。至雍正元年（1723年），蒋廷锡出任总裁，重新编校。雍正四年该书以活字本印行问世。全书共6汇编、32典、6117部、1万卷，总字数达1.6亿之巨，引用的经、史、子、集文献多达3523种。
它涵盖了从上古至清初，历史政治、文化艺术、科学技术以及诸子百家等诸多领域的内容与成就，堪称中国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广的古代百科全书，历来备受中外学者推崇与赞誉。
此外，蒋廷锡还是驰骋艺苑，名作传世的画家，被称为“蒋派”始祖。与此同时，他的诗歌也有相当成就，被列为“江左十五才子”之一。
蒋廷锡的儿子蒋溥，虽然名声没有父亲响亮，但他是雍正八年考中二甲第一名进士，步入仕途后相继担任过翰林院编修、吏部侍郎兼刑部侍郎、会试总裁、户部尚书等职。
乾隆二十四年晋升东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尊称为宰相。蒋氏的“父子宰相”缘于此。不过这时候的蒋溥已经抱病在身，并且不断地加重。两年后蒋溥病逝于任上。对于蒋溥的去世，乾隆帝十分伤心，亲临祭奠，南巡时还多次派人到常熟蒋溥墓地祭奠。
蒋溥育有六子，其中长子蒋檙才华出众，乾隆十六年（1751年）联捷进士，即中举第二年又中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历任国子监司业、翰林院侍讲、左副都御史、兵部左侍郎，世袭一等轻车都尉。曾奉命执掌山西、云南乡试，分校会试。史称其屡掌文柄，为国选材，拔优荐能，拥有美好的声誉和名声。
蒋溥的四子蒋元枢，未摘得进士桂冠，却同样是一位不容小觑的人物。清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蒋元枢中举，自此踏上仕途，先后担任福建建阳、晋江知县。乾隆四十年（1775年）春，调任为台湾知府，次年又兼任学政一职。
在台湾为官的三年间，蒋元枢一心为民，积极兴利除弊，精心筹划并推行了一系列便民、便商的政策。建树颇丰，政绩卓然。同时，积极搭建海峡两岸交流平台，促进台湾与大陆在经济、文化等多方面的交流与融合。如今，台湾仍留存着三处蒋元枢祠，两块颂扬他德政的碑刻。它们静静矗立，见证着蒋元枢当年为台湾所做出的贡献，也诉说着后人对他深深的敬意与缅怀。
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蒋元枢任满卸任归乡，渡海时遇险又幸而脱难；回家乡常熟后，在其叔父旧宅之东辟建小园，以娱晚景，始称“蒋园”。道光五年（1825年），曾任泰安县令的蒋因培回到常熟，对园子进行修缮，并聘请一代叠山大师戈裕良，用虞山黄石在园中叠成假山一座，取名“燕谷”，园名更为“燕园”。
常熟蒋氏这一江南望族，亦是底蕴深厚的书香门第与翰墨世家，其家族风范与文化遗韵如潺潺溪流，绵延不绝，始终有杰出后辈承续家族荣光，续写家族华章。
作者简介：陈培元，原《常熟日报》编委、“双休特刊”主编。曾任常熟市文联专职副主席，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上世纪80年代开始创作，与人合著有长篇小说《观音传奇》，出版长篇报告文学《温州人在常熟》《耕耘于这片热土》《水稻人生》《中国农民思想家》《时代楷模常德盛》《忠诚》《激情岁月》《陆氏五兄弟》《坚守》《最美劳动者》《碧溪之路》《蒋巷经验》《常思情缘》等20多部。退休后笔耕不辍，最近创作的两部长篇军事题材作品，一部正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一部准备在网上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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