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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椒人的一天

文/李立民

椒农的一天，是从凌晨四点开始的，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确定。就算到晚上八点，时钟转了一圈又三分之一，总共16个小时。花椒人在地里十二三个小时，三顿饭用时超不过一个两小时。中午十二点回去之后到下午三点之前，还有额外活要干，晒花椒，收拾花椒，样样活碌都不敢怠慢。

进入三伏天，高温，天热是常态，即使坐在空调办公室，不下地干农活，也热得受不了，三伏是一年四季中最不好过的日子。而这要命的花椒树，成熟采摘期恰恰是三伏天，这是能热死人的季节。凌晨四点多，家庭主妇早已起床。并且大多数家庭是一男一女两口子，简简单单地烧水做饭，迷迷糊糊地吃喝后，况且才起床吃饭相当于味同嚼蜡。只是把食物塞进肚子，保证到中午12点胃不空载。男主人收拾好摘花椒用的各种工具，天麻麻亮，开上三轮就往地里跑。开始一天的花椒致富梦。

从凌晨四点到中午十二点八个小时，站着摘花椒是最美的姿态，椒农的体重一般都不会超标，大多数是苗条人。如果是肥胖人，花椒地里是减肥的最好去处，只要在花椒地里锻炼几天，不用吃药，也不用花钱，只是出卖体力。那大汗淋漓，高强度超长时的站立，一定会达到预期的减肥效果。在高温和紫外线的作用下，体内的脂肪和碳水化合物将会大量缩减，太阳出来后温度越来越高，习以为常的椒农，血肉之躯堪比机器人，耐高温，抗幅射，拼体力，一家比一家看谁家去的早，回来迟。目的就是用长时间多摘一些花椒。

上午12点左右大部分人从地里回来，又热又累，第二顿米汤馍就是午饭。休息时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坐也不是，睡也不是。头还没挨枕头，时间又到下午三点，再累再不情愿还得走，花椒需要人摘，人摘花椒是为了钱，继续重复单一刺激的花椒採摘。直到晚上八点，甚至看不见树上的花椒，才肯回家。

摘花椒的日常生活，三顿不像样的便饭，两头不见太阳的出入，一个不服输的坚强信念，指望花椒收入买房卖车谈何容易！难道他们不勤劳吗？这样的勤劳能致富吗？在现实面前，只能随行就市，随波逐流，摘也得摘，不想摘也得摘。产业振兴与椒农收入的关系不大。大规模的花椒种植，是福是祸椒农心知肚明，未来在哪里？

今年的花椒不比往年，经过冷冻，风霜，低温，冰雹，干旱的多重袭击。冻死的花椒树早已当柴火烧了，半死不活的还在地里硬撑着，命大的躲过一次又一次的自然灾害。倔强地活着，眼下正是花椒采摘季节，旱情持续。面对这不尽人意的花椒长势，椒农还得摘，除过唉声叹气，最多的怨言就是诅咒该死的老天。还有一次又一次的天气预报，小雨，中雨，大雨迟迟未到。椒农的心情如同高温天气一样，火急火燎。在大自然面前，只能接受一切的一切，丰产也好，怯收也罢，价高价低由市场决定，挣钱不挣钱，每天都得摘，最长的採摘时间需要两个月左右，可想而知。椒农们这铁打的身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火辣的炙烤也不在话下。

因天旱，闲不住的椒农。为了抗旱保树，有人拉水浇过几遍，如果浇一遍，仍然没有下雨的情况下，就得浇第二遍，第三遍……

记录这些流水账不是卖惨，也不是歌颂苦难，更不是炫耀。这篇流水账实际是一本经济账，乡村产业振兴账。细数花椒人一天的作息时间，是满负荷，超强度的转动。想靠自己的不懈努力，想办法把树上的花椒变成现金。在市场价低于成本价的情况下，要想落几个钱，不敢雇工，只有拼体力，熬持久战，透支体能，靠自己摘，才能落些血汗钱。否则，只能为他人做嫁衣。

一个花椒产业的从业者，深有体会，随着年龄增长，看见花椒树就发愁，身心疲惫，回眸过往，一辈子与花椒结缘。经历过花椒产业的兴衰，价格的起伏，椒农不易，仰天长叹，力不从心，一代又一代的人眼看干不动了。当下，农户靠花椒树致富太难了。

看看摘花椒的人群，大多是五零、六零、七零后的人。也有八十岁左右的人，一句话，只要能动弹，没睡在病床上。还得到地里去，站着不行就坐着摘，高处不行就摘低处，摘多摘少都算人；斤里不添两里添，摘一朵就少一朵。

在数字经济，流量经济时代。有智吃智，没智吃力。大部分椒农没有吃智的能力，想通过勤劳致富实现财富自由，在种植业不景气的情况下，农业的出路在哪里？椒农下一个目标又是什么？

2025.0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