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溪,無錫之別稱,乃文化淵藪之地。有“畫祖”之稱的東晉畫家顧愷之,“元四家”之一的倪雲林等,皆無錫人也。但此二位畫家是可望而不可及者,下麵說點現實版的,即早些日微拍得的一紙《魚樂圖》,乃民國無錫閨秀畫家錢晴碧。

錢晴碧《魚樂圖》68X34cm、筆者題跋

錢晴碧生於民國二年(1913),名鍾珏,以字行。與夫君吳榮康同邑,皆工畫,且皆善花鳥魚藻。嘗在1991年出版《吳榮康、錢晴碧花鳥畫選集》,旅美水彩畫大师程及撰寫《序言》並題簽封面。集中所收47件畫中,錢晴碧魚藻即有6幅。《選集·序》有谓錢氏:

錢晴碧《魚樂圖》局部

錢鍾珏女士,吳榮康先生夫人。字晴碧。西元一九一三年生於江蘇省無錫縣。名門閨秀,天賦麗質,父兄均擅書畫。無錫地志“山明水秀,人傑地靈”相得益彰也。早年畢業於無錫美專,受教胡汀鷺,陳舊村江南花鳥名家。後入國立杭州藝術學校。深研國畫傳統,攻讀古人繪畫著作,資質穎悟,秉性爽朗。尋師訪友,受了名師潘天壽、李苦禪指導感化,藝事更進。用筆奔放,大膽落筆,小心收拾,雖是工筆搆勒,飽足寫意神彩。所作墨竹,能勾通八法,瀟灑飄逸,清節高風,參悟古人意境。堪稱“乾裂秋風,潤含春雨”。對於創作實踐和理論研究發揮了相輔相成的作用。是無錫傑出的女畫家。

錢晴碧《魚樂圖》款印

五十五年前,菊花盛開之時,秋高氣爽,人壽月圓,二位藝人吳榮康和錢鍾珏畫家,天結良緣,情投意合,志同道合,結成夫婦。

空厂:《民國閨秀書畫過眼錄》———梁溪閨秀錢晴碧《魚樂圖》兩幀

錢晴碧《魚樂圖》押角“吃茶去”印

下面先來說標題“魚樂”的《魚樂圖》(68X34cm)。圖中撫的陳舊邨、汪亞塵筆法,妙寫四紅二黑六尾金魚,自由從容的遊戲碧水、睡蓮之間,优哉遊哉,自在悠閒。陳舊邨、汪亞塵皆民國時期畫魚聖手,錢晴碧追慕之,且甚得其法。尤得“金魚先生”汪亞塵之神韻,彩墨交融,栩栩如生。徐悲鴻嘗稱“汪亞塵金魚,中國的第一筆”,可知錢晴碧畫金魚的起點之高。

畫上署題畫名“魚樂”,上款“大年同志指正”,作畫時間“甲寅秋月”,落名“晴碧”,鈐印“錢”朱文、“晴碧”白文。余拍得此幀是單片,即以耿絹裝池成鏡片,並在裱邊題跋:“錢鍾珏字晴碧,民國梁溪名門閨秀。天賦麗質。工畫,隨胡汀鷺、陳舊邨遊,擅花卉翎毛、草蟲魚藻。此幀魚戲新荷,鱗唼花影,或浮或潛,點彩天然,氣韻生動,人雖非魚,卻深知魚之樂耶。己亥平秋中浣,智凱居士題於聞樂不樂齋。”鈐印“三寶弟子”朱文、“智凱”白文。“己亥”是2019年。

余覺得左下方需要一方印,於是鈐了方拙刻“吃茶去”朱文無邊印。

錢晴碧《魚樂圖》69X43cm

錢晴碧《魚樂圖》局部

接著来說題著“愛養盆魚識化機”的《魚樂圖》(69X43cm)。圖中金魚四尾,畫筆亦陳舊邨、汪亞塵神情逸趣。此幀似更得“第一筆”汪亞塵的意韻,寫出了宋人“新波已縱游魚樂,池邊清淺見金鱗”的詩意。署題“愛養盆魚識化機”是清人曾國藩撰聯的下聯,上聯“不除庭草留生意”。寓意领悟人生樂趣,識得造化玄機。落款“晴碧畫於白頭軒”,鈐印“鍾珏”朱文、“晴碧”白文,左下角押“白頭軒”朱文。


  錢晴碧《魚樂圖》款印

   2019年秋仲聞樂不樂齋臨水之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