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未敢忘忧国
——我在战场为138师炮团官兵拍下一张张照片《再续之（续）》
崔令才
目 录
l猪“官”丹心战豺狼
l“士兵之母”风采
l哥俩在战斗中成长
l向父兄那样决战
l“炮兵之神”炮长
l流动炮连无线兵
1985年9月，138师政委杜铁环（战时提任67军副政委）、138师政治部主任王树学（战时提任138师政委）同参加师战地报道工作会议人员合影。前排左起：陈奎章，崔兆海，靳士考（67军政治部宣传处新闻干事），王树学，杜铁环，李瑞勤（138师政治部副主任），张雪涛（413团政治处副主任），柴旺仓；后排左起：师直报道员，崔令才，王松涛，黄兴国（138师政治部宣传科副科长），师直报道员，师直报道员，彭跃根，许荣安
138师炮团团长褚玉文、政委幸胜标同参加团政工干部会议人员合影。前排左起：陈国跃，李希保，秦科荣，王 荣，实习干部，王志义，肖英杰，刘以斌，吕登月，杨志军，林文玉；二排左起：张银群，魏重才，王焕仁，柴旺仓，褚玉文，幸胜标，袁昌杰，玉 山，王德山，宋洪千；三排左起：张利民，王延宗，张维城，向士栋，吴恒奇，裴更生，李玉盘，周天明，钟士良，麦 学，宋金明，王振喜；四排左起：李远厚，舒连巨，赵国胜，王军春，☆☆☆，刘兆平，韩星斗，张永安；五排左起：满永辉，钱显民，高 军，吴士刚，邢唐欣，薄其田，杨迪善，邓绍德，韩锡阳，张建光
部队向云南麻栗坡老山战区开进前五天，全国爱国拥军模范赵趁妮到炮团作报告，在122榴弹炮三连一班火炮前同官兵合影。前排左起：钮彬春，蒋乃新，赵趁妮，幸胜标，刘以斌；后排左起：蒋秀清，靳长江，蔚兴会，尹明夫
作者（前）去八里河东山“八十年代上甘岭”炮团前进观察所，为被誉为“炮兵火眼金睛”的排长夏国平及战友们拍照片，在侦察参谋薛立国（后1）等侦察兵随护攀下高山云梯
l“猪官”丹心战豺狼
邢得东
邢得东、张永祯
邢得东，这个名字或许并不如明星般家喻户晓，但在八里河东山战场上，他却是一位不容忽视的英雄。随着一声“放”的口令发起，“轰”的一声，一发炮弹冲出炮膛，翻山越岭，精准击中了敌人的屯兵工事。前沿观察所传来欢呼雀跃的呼喊声：“打得狠，工事开花，敌人的腿脚都被炸飞了！”
发射的炮弹命中目标，让三连三班战士们兴奋不已。战友们纷纷夸奖，一炮手邢得东操炮射击配合恰到好处，功不可没。这次成功射击，不仅展现了邢得东操作122榴弹炮的高超技艺和精准度，更标志着他从一名饲养员成功转型为一名合格的战斗员，跨越了职业与军事行动之间的鸿沟。
1982年10月6日，邢得东怀着对军人的无比向往，与百余名同乡青年一起，从山东历城县来到炮团服役。他被分配到三连炊事班，当上了一名饲养员，负责饲养一群猪。他从上一任饲养员手里，接手了7头猪，包括一头老母猪、一头20斤左右的小猪和五头80多斤的半大猪。他在两年时间里，悉心照料这些猪，使猪的数量从7头增加到34头。其中，老母猪头窝生了16头小猪，虽然死了1头，但第二窝又生了12头。这些小猪逐渐长大，那5头大一点的猪，都养成了260斤以上的大肥猪。邢得东这一成绩，在师、团连队农副业生产评比中脱颖而出，被评为养猪能手，并荣立三等功。
1985年初，部队接到了参战命令，邢得东义无反顾走上前线。连队原本打算让邢得东留守后方继续养猪，但他却抱着坚定的信念，请求上战场、去战斗班、英勇杀敌立功保卫祖国。最终，他争取到临时组成的先遣班机会。在执行先遣任务准备的几天里，营房里常常能听到猪的“嚎叫”声。因为部队要上前线，所以这些重200斤以上的大肥猪都未能幸免于难。邢得东看着自己辛苦喂养的260斤以上的5头猪被卖掉或杀掉，心里充满了绞痛。然而，他并没有因此退缩，而是伴随着催征的军号声，走进了云南文山州麻栗坡县的集结地——马塘。
在马塘，邢得东和战友们进行了为期一个多月的临战训练。在这里，他实现了从后勤到战斗班的转变，在三班当上了一炮手。面临新的挑战，他深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因此他自觉握紧拳头，把压力变动力，攻坚克难。在大炮实际操作训练中，他仔细观察每一个动作要领，反复练习高低机的参数调整和准星的瞄准操作。他虚心向老班长、老战士请教，向老炮手新战士学习，不耻下问。在实践为主的训练中，他白天在炮位上一步一步地学习操作，晚上则抱着书本吸收理论知识，研读炮兵业务。他拜排长蔚兴会为师，虚心学习炮兵知识，直到理解通透为止。经过紧张刻苦钻研和努力学习，邢得东凭借着一股不怕脏累的劲头，掌握了一炮手操作技术。在班里数次分练、合练中，他的操作步骤逐渐变得熟练起来。后来，在全连一体化训练中，他苦练真功，摸清了门路套路，成为全班战斗力的重要一环。在团组织的一炮手挑战考核中，他取得优秀成绩。
在与敌人的生死炮战中，邢得东怀着对祖国和人民的无限忠诚，舍生忘死、英勇奋战。他和战友们一起夺取了一次次战斗的胜利。接防前线阵地后，面对敌人的猛烈进攻和不断偷袭，我军展开了激烈的反击和出击作战。每次战斗，连队都几乎次次执行急速射击的任务。在战斗打得白热化的半天里，邢得东对表操作大炮的高低机，按照数据调准炮的角度；他拉关炮闩、把好炮弹上膛、弹壳退出的关口，操作的既稳当又果断迅速。平时打靶，炮弹上的黄油擦了又擦，擦得干干净净，有时都出人影来，可作战连续不断时，尤其是打速射，那有时间去擦彻底，炮弹上的黄油只擦去关键的两三个部位，炮弹打出去的后坐力喷出一些油及烟雾。尽管炮弹出膛的声音震耳欲聋，后坐力作用让他满身油迹泥土，再加上连续战斗的极度疲惫，但他始终坚守岗位，以命相搏的奉献精神去战斗。紧要关头，他紧密配合全班炮击，成为瞄准手的好搭档，出色地完成了战斗任务，受到了大家的高度赞扬。
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邢得东，还背负着沉重的家庭重担。他12岁时父亲病故，年迈的母亲操劳过度患上一身疾病，但仍要参加生产队劳动养家糊口，把五个儿子拉扯大。因为当时的条件，糊口都是问题，更不用说上学学文化，家里的兄弟四个就一直跟着老母亲从事了务农。1984年，老大因车祸造成终生残疾，老二常年小病不断，重担交到老三老四手里。由于家庭条件摆在这里，最终还是错过了成婚的年龄。
1985年，邢得东的家乡遭遇了自建国以来36年间最为严重的旱灾，导致农作物普遍减产，小麦和玉米的亩产量不足往年的半数，且售价低廉。到了秋季需要交公粮时，家里陷入了困境。
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交公粮是国家向从事农业生产的单位和农民征收的一种税，俗称“公粮”。这一有着几千年历史的传统，从封建社会开始一直延续到2006年，最终在胡锦涛总书记和温家宝总理的执政时期画上了句号。几十年来，农民们交公粮的积极性非常高，将其视为“爱国粮”、“光荣粮”。过去，生产队把精心挑选颗粒饱满、无杂物、光泽亮丽的粮食，在白天晒干后，就天黑时分或第二天清晨就送到国家粮库进行检查验收。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农民们则是一家一户推着小车，或是几家合伙用手扶拖拉机将公粮送到指定地点。然而，1985年秋季，农民交公粮的方式改为了交纳“三提五统”款。
由于地里收成不好，56岁的母亲要养活一家人，吃饭都成了问题，更别提变卖粮食来凑这笔钱了。但这笔“爱国粮钱”不能不交，也不能拖延，邢得东一家自然也不能落后。无奈之下，母亲只好将家中的困境告诉了儿子邢得东，尽管她明白这样的困难不应该让正在前线打仗的儿子分心。作为家中的顶梁柱，老母亲所为实在是没有办法。邢得东出身贫苦，习惯了勤俭节约，当兵三年里，部队每月津贴只有8、9元。他知道家里还在苦着，每年将剩余下的津贴通过信封邮寄回家，作为家庭糊口及老大老二医药费用。1985年秋天，母亲来信说庄稼减产，家中“三提五统”款额240余元。邢得东将攒下的所有积蓄和当时参战一年的补助共计190元，还向战友薛志宝、范新东各借20元、借许海明10元共50元，一起邮递到家，才解决了家中燃眉之急。
面对国难家难，邢得东没有退缩。为了不影响连队战事，他没有让连队干部知道自己家中的窘迫状况，而是独自承担起这份责任，把家难深深埋藏在心底，默默地、顽强地投入到战斗中。由于表现出色，邢得东荣立三等功。
在战斗的间隙，邢得东还积极为连队建设献计献策。当连队搬进新的炮阵地——一片位于大山后的开阔地，他带领战友们从树林里移栽几棵枝叶繁茂的树到阵地上，既起到了伪装作用，又为大家提供了乘凉休息场所。我去阵地照相时，他特意戴上钢盔、套上子弹袋、挎着冲锋枪，让我在小树一侧给他拍下一张精神抖擞的照片。此外，他还发现炮阵地位于敌人炮击死角，有空闲地可以养猪。他建议司务长马林从附近村寨边民家里买了一头30多斤的小黑猪，挖了2米深的坑，用木料、石块和泥土搭起猪圈养猪。他们利用饭后剩余饭菜和汤水养猪，猪长大后食量增加，他去邻近兄弟连队阵地收集猪料。在战斗紧张的时候，他委托执行警戒任务的炊事班战友喂猪食。在撤出阵地前三天，连队把长到200斤的猪宰杀改善伙食。
邢得东，养猪能手铁血上战扬，丹心卫祖国的事迹，成为人们的美谈。
邢德东（左1）和历城籍参战战友张子春、曹存生、刘西仁等在北方老山前线“猫耳洞”爱国教育基地参加活动
前排左起：许和菊，王瑞民，许海明，邢得东；后排左起：姜 彪，范新东，韩 成，鲍全汉
l“士兵之母”风采
王忠和连营首长、战友们在阵地上，前排左起：薄其田，宋洪迁，刘沛平；二排左起：王 忠，安玉洪，刘开飞；后排左起：宋开员，岳司国，宋学文，陈吉忠
1985年12月初，一道命令传来，三营八连四班长王忠被团里破格提升为二排长。在全团的班长中，他的资历相对较浅，任职时间也是最晚、最短的。然而，在士兵提干论资排辈中，他却能够脱颖而出。这一切，源于他即将面临参战任务以及他在战斗中的卓越表现。
早在1985年年初，正值青春年华的王忠驻防在山东沂水马站。他入伍仅两年多，部队接到前往西南边陲老山、八里河东山执行防御作战任务的命令。从平时转为战时，从内陆远赴南疆，王忠和战友们经历了巨大的转变。
部队接到参战命令后，连里决定由王忠带领各班挑选的四名同志组成先遣班，随团队执行先遣任务。虽然只是临时指定的班长，但王忠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和责任。他决心向老班长们学习，担当作为，挑好先遣任务的大梁。他带头帮助4个战友写下遗书、递交请战书，并理了光头、洗掉灰尘、整好行装。
1985年3月11日，由副营长王希胜组织带队，全营先遣人员乘坐解放车，带一辆给养车，在青州火车站装载完毕后，随大部队铁路输送。在火车上，王忠组织战友学习乘车规定，认真遵守铁路输送纪律，确保安全行车。火车穿越山东、江苏、河南、陕西、四川、云南等8个省份，历经八天九夜的煎熬，行程近万公里，到达云南昆明。随后，他们乘汽车翻山越岭，第二天傍晚时分到达麻栗坡马塘集结。在整个行军过程中，全班无一人漏乘、无一人受伤、无一装备受损。
那时南下，他们乘坐黑魆魆的闷罐火车，车厢里铺着草席，几十名官兵席地而睡，吃喝拉撒都在一起。车厢内汗臭味掺杂着货物味，使人昏昏沉沉。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王忠拿出口琴吹奏起《我是一个兵》，这首歌曲吹开了战友们心扉。接着，他又带领大家唱起《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打靶归来》，歌声激昂，振奋人心。官兵们激情燃烧，忘记了疲惫和紧张。
虽然行军上战场，但车速很慢。一路上火车走走停停，中途避让客车及其它车辆。进入云贵川高原后，火车在崇山峻岭中艰难爬行。从成都至昆明的老铁路线近900公里，有133座山洞隧道。每当火车穿越隧道时，都会引起战友们一片惊呼。
一路颠簸，困难重重。车辆越往南行，支前工作便做得越扎实，一个军供站的服务总比前一个更为周到。然而，气候与饮食的差异对长期驻防北方的官兵而言，也是一场考验。从面食到米饭的转变，菜肴中浓重的辣味，再加上水土不服，许多战士食欲不振。王忠咬紧牙关，坚持进食，以身作则，带领大家克服困难。他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道理，吃饭时不断鼓励大家。战士史书国不习惯吃米饭，吃菜又太辣，难以下咽，只能是喝水。王忠见状，便将自己的菜用水冲淡辣味送给他吃，自己则干吃米饭，还把面包让给战友充饥。
问题接踵而至看，战士李西军因饮食不习惯，连续数日便秘，痛苦不堪。王忠急忙托前面军供站人员购买了开塞露，解决了问题。李西军感激地说：“我这一路最大的幸福，就是今天终于能顺畅排便了。”
接防炮阵地不到两天，5月31日战斗便打响。王忠从先遣班长的岗位上回到三班副的战斗位置，与班长薛明洪带领三班5名战友，在营连的指挥下，投入了激烈的战斗。一门门85加农炮轰鸣，如暴风惊雷，地动山摇，敌人陷入一片火海，闻风丧胆，遭受到毁灭性打击。在后来的战斗中，三班以快、准、狠的打击力，战果显著，被誉为“神炮班”。
8月初，战斗愈发凶险。为加强四班战斗力，连队将王忠提拔为四班班长。在紧要关头，他迎难而上，连夜搬进四班炮位，坚守值班，用实际行动影响和带动全班战斗。此前，四班因射击计算缓慢，导致装填炮弹、发射都比其他三个班慢半拍，影响全连战斗任务执行，班里因此产生矛盾。王忠到班后，逐一谈心，首先解开大家的思想症结。付班长意见最大，经过两次交流，思想上仍不通顺。王忠便决定采取“直接”的方式。副班长爱喝酒，但酒量不大。王忠便在司务长处拿了两瓶酒和两个罐头（那时前线，走到哪里都能吃喝），叫上副班长在阵地一角对饮。半瓶酒下肚，副班长的话匣子打开，把心里的苦水倒了出来。王忠一一分析，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正反两面，认识到自己的粗鲁之处和差点犯下错误的后果。思想统一后，全班开始抱团战斗。
接着，王忠在战斗中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在调动全班不怕苦累、不怕牺牲的战斗热情的基础上，带领战友们认真学习火炮知识，研究火炮性能，从战术上改进战斗姿态。为了更好地在夜间使用后视瞄准具，他反复琢磨，改进了后视瞄准具的照明方式，大幅提升了夜间瞄准的速度和精准度，并在连、营推广。针对炮手身体弱影响装填炮弹速度的问题，他及时调整了人员。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四班的射击诸元计算、瞄准装填的老大难问题得到了彻底解决。“计算完毕，装填完毕，四炮好”的报告声，在全连4门炮中，四炮始终是第一个传到阵地指挥所。这不仅提高了全连的射击效率，也催发了全营炮战更大的杀伤力。在拔点战斗中，营指挥所专门挑选四班执行任务，将目标数据直接传达给王忠。全班齐心协力运作，一发炮弹炸一个目标，发发炮弹将敌人的大炮、弹药库或堑壕工事、屯兵洞炸飞。因此，四班不断受到营、团和军、师炮群的表扬。
王忠在炮团是小有名气的骨干，他不仅带领全班出色地完成战斗任务，而且他身材壮实、力气大、胆大心细，加之平时就练习拳脚，武功成就了他一身硬体魄，敦实得像铁牛一般。他在三班时，我上阵地拍照片，见识了他的厉害。正为三班新战士姜建明拍照时，敌人突然打来一发炮弹，在身旁不远处爆炸，只听“轰”的一声，一股黑烟冲上云霄，不等我们反应过来，站在身后的王忠瞬间连拉带扯地将我们推进了隐蔽工事。等阵地上平静下来后，我出来给王忠和战士们一一拍照。就凭这身硬功夫，他带着大家练武功、锻炼身体、增强体质，全班战斗力显著提高。在阵地建设中，他将昔日的编织袋装土垒起的工事和钢架结构工事有效结合，炮位为波纹钢架工事，人员住处为钢架掩体工事。这样既确保了安全，又提高了防御作战能力。不管是改建本连阵地还是去帮兄弟连建迫击炮炮阵地，扛钢架时王忠总是挑重的，因为体能好，扛的钢架又多又快。晚上他们合衣睡在炮位坑里，不惜流血流汗、不怕苦累，常常比其他班提前完工。战友们战斗热情高涨，有的病了也不休息，硬扛着坚持参加战斗。知道后，他就劝回去休息，请卫生员送药，让其发汗。
王忠所在的八连炮阵地，坐落于白石崖瀑布不远处的前方山坳之中，四门火炮自右向左呈一字型排开，面向老山与八里河东山的方向，构成了坚实的二线防御。在美化与伪装阵地的过程中，王忠与战友们集思广益，共同规划，精心设计方案。凭借入伍前跟随父亲学习的木工技艺，王忠携手战友，利用松树树桩与炮弹箱板，巧手打造出六角凉亭，并铺设了通往山上的木梯道，木梯上书写着“乐在其中，打击侵略，保家卫国”的豪迈标语。在四班炮位的两侧，他们以木棍和石块精心排列出“祖国在战士心中，人民在战士心中”的醒目大字。在阵地建设的观摩评比中，四班炮位与整个八连炮阵地均荣获了营、团两级的赞誉与表彰。
初至阵地之时，连队统一配送米菜，并分发少量罐头与压缩饼干。伙食上以班为单位各自为炊，自行烹饪。每个班配备一个煤油炉子和一套炊具，战士们轮流担任炊事员。新战士初来乍到，对于烹饪并不擅长，只能勉强应付。王忠见状，便亲自上阵，一对一、手把手地传授烹饪技巧。后来，连队改为集体开伙送饭，王忠常常在炮位上值班，让班里战士们先用餐。平日里或许还能勉强支撑，但在战斗打得如火如荼之时，谁不饥饿难耐？王忠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让大家先吃饱。战士李华明感慨地说：“王班长一言一行，都是对我们的深切关爱。”
战地阴雨连绵，战士们衣物被褥常常潮湿不堪。每当晴天，王忠主动帮忙将衣物晾晒出去。衣鞋破损，他总是热心地帮忙缝补。战士家中来信，他还会帮忙参谋回信，让父母放心。有的战友前往营团一线执行公差任务，他总是反复叮嘱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归来后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这份深情厚谊，战友们看在眼里，暖在心里，打起炮来自然是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在艰苦的战地，王忠的确是“士兵之母”。
王忠所在排排长安玉宏在炮位上
八连干部合影，前排左起：连长顾金泉，副连长刘沛平，指导员薄其田；后排左起：司务长钱厚平，二排长安玉宏，一排长葛永辉
王忠（左一）和历城战友合影
l哥俩在战斗中成长
臧传志在炮位上
臧传乐在阵地防炮工事出入口
在五连炮阵地拍摄照片时，我注意到这位被拍摄的新战士——二班瞄准手臧传志。他向我介绍，他还有一个弟弟臧传乐，在九连三班担任直瞄炮位二炮手。后来，我有幸在老山九连阵地为臧传乐拍下了照片。由于他们都是新战士，我开始格外关注这对兄弟。
臧传志和臧传乐是炮团中入伍时间最短、年龄也较小的两个新兵。他们来自沂蒙山区临沭县，是同村的叔兄弟，且都在家中排行老二。两人不仅是邻居，还在同一个生产队劳动，曾经在大锅饭时代共用一个锅里的勺子。他们同年生，臧传志比臧传乐大几个月，从小一起长大，一同上学，又同时报名参军入伍。
1984年临近11月，这对兄弟从大兴人民公社乘坐县人民武装部包租的长途客车，经过半天的颠簸，在沂水县马站营房下了车。经过一个月的新兵训练，他们就被分配到了不同的连队，一个去了五连，一个则到了九连。元旦刚过半个多月，部队接到参战命令，这对所有官兵来说都是一次严峻的考验。对于这对新兵兄弟来说，他们甚至还没有在营房中完全适应，就奔向了战场。他们对战争的认识仅停留在南征北战的电影中，感到战争既残酷又意味着生死离别。心理上难免感到紧张、恐惧和害怕。
团召开动员大会后，大家纷纷表示决心，写请战书，有的写下血书。每个人斗志昂扬，群情振奋。因为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都是人，但当战争来临时，当祖国人民需要时，他们都不会选择逃避，更不会成为孬种。此时，臧传乐的父亲代表两家老人来队鼓劲，将传乐母亲和未婚妻亲手缝制的、绣有“好男儿 志在战场”和“光荣人 保家卫国”字样的十几双鞋垫送给了他们和战友。在老人面前，兄弟俩写下了遗书。1985年2月20日迎来春节，来队家属比较多，为了不影响部队临战准备工作，兄弟俩让2月26日来队的老人，，第二天一早返回家乡。
臧传乐争取到提前去云南前线执行先遣任务的机会。在臧传乐出发的前两天，臧传志前来为他送行，不断鼓励他要遵守纪律，注意安全；要团结互助，向老战友学习；一举一动都要为连队争光。同时，臧传乐也力劝哥哥 将随大部队向前线开拔前的准备工作做得细致周到。兄弟俩携手奔赴战场，积极迎接战斗的每一个阶段。他们一起英勇顽强地拼搏，在战斗中，他们不断成长，铸就了坚不可摧的军魂。
兄弟同心，其力断金。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日子里，这对兄弟在部队集结地到上前线接防阵地的一个多月里，拼命训练，肩并肩努力学习，共同攻克操炮技术难关，锤炼出了一身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本领。他们加强了自救互救和保护自己的能力，勇敢地面对战场上极端艰苦环境里的种种挑战。
臧传乐所在的九连在老山方向作战，他们的四门85加农炮直瞄阵地布置在662.6高地。战场上地形复杂、气候多变。对面越军利用山岳丛林、草高林密、自然洞穴多的优势进行隐蔽配置兵力兵器，工事多且坚固，我军间瞄炮火难以摧毁歼灭。在能观察的条件下，团首长指示九连设置直瞄炮阵地，用火炮直瞄敌人目标进行射击。这种战法火力针对性强，重点突出，战果显著。构筑工事是战斗依托，生存掩体，生活场所。九连喊出“工事是护身符，工事是战斗力”的口号。关系到作战任务完成、官兵生命安全以及战地生活日常。在敌人眼皮底下构筑能打、能藏、能生活的防御防护体系是一项艰巨任务。九连干部战士将强大的信念牢牢固化在行动中。二炮手臧传乐和战友们争分夺秒、坚忍不拔地构筑工事。他们筑就隐身直瞄炮位工事，只能看到炮管露在外面。工事需要挖一个长10米、宽6米、深1.5米的坑，周围除留前后炮管和人员出入缝隙，外围用砂石袋里三层外三层垒起高50厘米垛墙，上面排上直径50厘米圆木和厚20厘米沙石袋，然后再用20厘米钢铁结构堆上30厘米土石，土石上铺混凝土后浇铸水泥，并加盖伪装网。这样，既能发挥火炮最大优势，又相对保证安全。为了赶时间、赶进度，他们起早贪黑、夜以继日地工作。正值六月高温天气，大家拿起工具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脱掉衣服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奋战。夜晚蚊虫叮咬顾不上拍打，身上到处满是红疹疙瘩。在这样的环境里，大家挖土沙、抬石头、扛钢架和钢板、搬圆木、背水泥、拉泥土袋，手上磨出了红泡和血泡，茧皮一层层脱落。经过临战前魔鬼式训练，臧传乐身体由弱变强。作为新兵，他不惜力气抢着干重活，扛泥石编织袋，抬大木头毫不含糊。连续两个夜晚不停地干，第二个干到半夜又累又困，实在承受不住，靠着一块大石头站在那里迷糊睡着了，不远处敌人的冷炮爆炸声也没有被“吵醒”。这时突然一脚，臧传乐被人踹了一个跟头：“死到临头了，还有心睡，快去把水泥扛过来！”他猛地惊醒，跌跌撞撞起来，把衣服搭在肩上踉跄着投入扛水泥战斗。当时在疲惫不堪之际，不记得是谁踹了他一脚，但他对那位战友的提醒心怀感激，那一脚让他精神振作起来，再次忘我地投入战斗。白天返回大本营休息时，他特意请回大本营配送粮油蔬菜的五连给养员，为哥哥臧传志送去一封鼓励信。
臧传志是五连二班122榴弹炮的瞄准手。榴弹炮是我国在“万国造火炮”基础上，于1954年命名并生产装备部队的第一代大口径火炮。在老山和八里河东山防御作战中，它凭借出色的性能和卓越的表现，成为了战场上的明星装备，而瞄准手们的贡献更是功不可没。战斗中，七名炮手中只有瞄准手不能替换，他们是火炮的“灵魂”和“眼睛”。臧传志在入伍前曾报考山东师范大学，因一分之差未能实现教师梦。他从新兵连分配到五连后，连长便将他作为二班瞄准手进行培养。经过临战前刻苦训练和实弹实谢，他逐渐达到计算精准、装定迅速的标准，达到口念、脑记、手动三合一境界，形成肌肉记忆。在营组织瞄准手考核中，优秀标准每组口令平均12秒，他在几轮抽考中一举拿下8秒的好成绩，装定、瞄准均无差错，成为瞄准手的佼佼者。
1985年5月31日的“5.31”战斗，是铁血男儿展示人生高光时刻的舞台。那天早晨，敌军趁我方刚接防阵地立足未稳之机，以一个团主攻、两个团助攻的团级规模向我方发起猛烈攻击。然而，在我方英勇将士和强大炮火的顽强抗击下，敌人的猖狂进攻被彻底粉碎。接防阵地后，五连迅速完成了阵地加固、大炮射击和弹药准备等一切射击准备，进入了战斗状态。当接到战斗命令时，全连人员迅速进入炮位。随着副连长赵建文的口令喊起，臧传志立即开始装改瞄。他凭借对瞄准器构造、原理、参数和操作规程的深刻理解，左手、右手、眼睛、表尺、高低机、方向机等操作配合得恰到好处。虽然紧张，但他始终保持着高度的专注和操作速度，确保了瞄准的万无一失。与此同时，炮手们迅速打开炮闩、装引信、填炮弹、助推、关闭炮闩，拉绳击发。全班人员密切配合，协同行动，一发发炮弹呼啸而出，密集的火力网向敌人铺展开，如狂风暴雨般席卷战场。每一发炮弹都在捍卫着祖国的疆土，臧传志和战友们用忠诚履行着光荣的使命。
然而，战争是残酷的。著名的“9.23”战斗中，138师414团七连出击作战取得重大胜利。那天早晨6时许，步兵出击进攻开始，师前进指挥部立即下达了炮火覆盖敌人阵地的命令。炮兵群迅速对已经确定的各阵地敌军目标进行急袭压制。敌军工事和堑壕被炸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步兵进攻受阻，我军以更猛烈的炮火有效压制了敌军反扑火力，打得敌人无法有效射击。战斗中，根据步兵进攻需要，火力准备、火力延伸、抗反扑射击和监视射击，进行不间断、有波次射击。几乎每组口令都是急速射，“放！”在这样的射击强度下，臧传志所在的炮二班在半天内连续发射了190多发炮弹。火炮在持续发射中产生大量余热，膛温不断升高，炮管都发红了。臧传志的脸都无法贴近火炮瞄准镜，加上火炮射击的后坐力，他的面部遭受了伤害。然而，他们依然不顾一切地将钢铁与火焰持续地倾泻在敌人头顶，用自己的生命支援步兵战斗。这血与火的激情、灵与肉的洗礼是士兵们青春热血的见证，是他们为祖国而流淌着热血。
从军事教科书上讲，火炮安全操作规程规定最多只能进行1分钟8发急速射，然后就要降低射速让炮管逐渐冷却，最终过渡到1分钟1至2发等速射击。然而，他们的射击速度和数量已经远远超出这个范围，甚至有可能导致炮弹炸膛。但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在关键时刻为了消灭敌人而不顾自己的安危，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老山和八里河东山战场上，炮声不断，战斗频繁，伤亡时有发生。臧传乐在直瞄炮阵地构筑工事时，接连几个夜里都在加班加点地工作。然而，6月21日早晨天未亮，他和指导员王志义、老战士王朝新等11名战友乘车撤离阵地回大本营途中，突然遭遇敌人炮弹袭击。车辆翻滚到路边沟里，一车人或重或轻受伤。臧传乐被送往师医院，昏迷一个星期后才苏醒过来。但他不知道自己昏迷期间，谁给他换了沾满血泥的衣服，谁给他擦的身子，谁给他喂的饭。后来，同帐篷住院的战友告诉他，那几天悉心照料他的是刘梅娥和马伟两位护士。刘梅娥是全国爱国拥军模范赵趁妮的女儿，也是413团优秀义务兵刘同宾的妹妹。她们无微不至地看护你，真像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后因伤失过重，臧传乐被送往军区医院接受治疗。他伤未痊愈，就急着跑回部队临近战场的团大本营要求重上阵地。负责大本营后勤工作的副指导员宋金明，见他记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就硬把他留了下来，并且看护和照顾他的人身安全。待了一段时间，臧传乐又给阵地上的连长张吉旺写信，请求上战场再次投入战斗。在二炮手岗位，他参加12.2和12.8等战斗，装填炮弹配合全班完成战斗任务。战斗间隙，司务长李德光送来供给，他把班里所需压缩饼干、米油菜扛回来，学着做饭炒菜。臧传乐的钢笔字书写得好，在连队发挥了很好的作用。连队上报战果、情况汇总和填写表格，给全连干部战士每人家中的慰问信，都是他帮着指导员完成，还帮着老战士抄写入党申请书。二班老战士张华曾任团报道员，在炮位工事写的新闻稿件，他帮着抄了一篇又一篇。有时一篇稿件要抄八、九份，发给一些新闻单位。他所在三班战果显著，荣立集体一等功，九连荣立集体一等功。
臧传乐负伤后，一个多月没有给家里写信、回信，父母对他十分牵挂，便给臧传志写信询问情况。臧传志通过回大本营轮休的一班老乡赵景生（后牺牲），得知他弟弟负伤情况后，立即回信安慰并带话让又上阵地的臧传乐给家里回信，以解除老人牵挂。之后，哥俩通过书信和录音带保持联系，相互支持鼓励，分享战果，描述战斗激烈程度，反复嘱咐战场上注意安全防护。藏传乐身处一线阵地，将敌我双方炮火交织的经历录制成录音带，传递给二线阵地上的哥哥，还把在一线阵地节省的压缩饼干托人带给哥哥。压缩饼干以其高热量、耐储存和易携带，深受官兵的喜欢。一块250克761压缩饼干，含小麦粉、奶粉、油脂等成分，可提供全天人体需要能量，是“吃一块顶一天”的“救命粮”。战士们称它为“生命能量”“能量保垒”。接防战场之初，炮兵一、二线直瞄和间瞄阵地，都供给压缩饼干，随着防御作战胜利，二线阵地战士们食用热饭热莱得到满足，逐渐减少或取消了压缩饼干供给。臧传乐把压缩饼干送给哥哥，是让他和战友们再品味品味。而臧传志则通过书信，向弟弟描绘本班打特种弹的情景，那些不定时宣传弹发射、照明弹照亮夜空以及烟雾弹遮蔽效果，这些经历传说录音都是由他让两个连的给养员交接，传带到弟弟手中。他们并肩作战在战场上，一次又一次突破心理极限，一次又一次完成艰巨战斗任务，在这过程中一次又一次地成长，不断自我提升，实现走心共情成长提升。哥俩战斗，兄弟英雄。
防御作战奏响凯歌，兄弟俩迎来评功评奖、评残以及发展党员阶段。他们响应组织号召，发扬“谦让”精神，将立功机会让给那些战斗贡献更大的战友。在发展党员方面，由于名额限制，他们并未能如愿。而在评残时，臧传东出于对个人名声的考虑，担心残疾身份会影响未婚妻情绪，主动放弃了评残机会。从战场归来后，没有立功，没有入党，没有评残，他自我调侃称自己为“三无”英雄。说起立功、评残的实际意义，山东省政策规定：参战退伍农村籍战士，立三等功、评残者，政府都给安排正式工作，农业户口转为城镇户口。尽管这样，哥俩始终认为，作为士兵，参战一场，抱定马革裹尸之心，气节不丢，能活着回来，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其实幸运之中，哥俩从云南文山州海子边往山东驻防的马站营房走那一刻，心中有一个结：我们活下来了，但那些走不出来的战友呢？想到牺牲的烈士，想到永远留在南疆红土地上一起入伍比自己小一岁的老乡赵景生，带着记忆往回走：活着的人，不能不背负死去战友的沉重。这记忆的沉重，永远压在跳动心脏的脉搏上。
部队从战场上回营房后，全国“爱国拥军模范”赵趁妮对将士们说，战场上牺牲的烈士、立功的功臣是英雄。没有获得荣誉，只要活着回来，个个都是英雄。她的话代表全国人民对参战官兵英勇行为的尊重和关爱，是极其珍贵的深情敬意和赞赏褒奖。
哥俩感谢祖国的召唤，感谢人民的厚爱，感谢家乡政府和乡亲们的理解。
臧传乐和本班战友合影，前排左起：刘胜利，倪希芳；后排左起：臧传乐，吴建新
臧传志和连队战友合影，前排左起：张发新，李希高，臧传志；后排左起：吕振喜，宋守岳，贺 军
作者（中）与臧传志（左）、臧传乐合影
l向父兄那样决战
“我的遗书很简短，只有一句话：父母大人，我志愿前往南疆保卫祖国，倘若在战场上不幸牺牲，请勿悲痛，儿子是为国捐躯，望四位哥哥代为尽孝。”在警卫排参战前的思想汇报会上，新战士刘西安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如钟。
刘西安出身于一个革命家庭，家中五兄弟及父亲，六人皆为兵人。二哥与四哥曾报名应征，却因体检不合格，转而成为民兵。他与父亲、大哥、三哥四人，跨越37年的时光，分别在不同的年代参军，均在战场上英勇奋战，凯旋而归。父亲刘文春参加过抗美援朝，大哥刘西康参加过援越抗美，而他与三哥则历经老山防御作战的洗礼。一家人为国奉献，满门英豪，共同谱写了一曲为祖国、为人民奉献热血青春的壮丽战歌。
部队奔赴战场后，刘西安被分配至八里河东山的尖山团指挥所，负责执行对首长和机关领导的警卫及后勤保障任务。初上战场，他便遭遇了5月31日的激烈战斗。炮火连天，他在指挥所执行警戒任务时，炮弹呼啸而过，火光四溅。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他仿佛看到了父亲在朝鲜战场上的坚毅面容与无畏眼神。彼时，父亲刘文春作为炮七师20团3营部的副排级事务长，于1947年6月10日参军，1954年1月17日持《中国人民解放军回乡转业建设军人证》回到农村，一生致力于生产建设。刘文春幼时曾读过几年私塾，22岁时便毅然离家，撇下妻子和刚满三个月的大儿子，投身三年的解放战争，并在入伍当年加入中国共产党。随着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号角响起，他所在的炮七师于1951年4月入朝作战。在西起铁原东至文登约百公里正面战场上，他们先后配合3个大兵团、11个军作战，参与了粉碎敌人秋季攻势、反细菌战、战术反击战、上甘岭战役和夏季反击战役，于1953年9月胜利回国。在枪林弹雨中，他经历了“一把炒面，一口雪”“大冻土豆送前线，小冻土豆留后方”的艰苦战地生活。敌机频繁轰炸，一旦发现烟火便投掷炸弹。刘文春带领炊事班无法生火做饭，炒面成为志愿军的野战口粮。炒面由小麦炒熟、磨碎后加盐混合制成，易于储存但营养单一，长期食用易上火、胀肚，影响战士们的体力和健康。因此，冻土豆成为炒面之外的另一种食品。土豆煮熟后冷冻，便于携带。在长津湖战役期间，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战士们饥寒交迫，一天只能分到一次冻土豆充饥，他们感慨道：“救命的土豆啊，饥寒才知甜。”刘文春为了战友们的伙食奔波劳碌，往返于军需供给点，肩扛或用小车推拉炒面和土豆。有时供应短缺，他便长途跋涉到村寨购买米面粮油蔬菜，尽量满足大家的食用需求。翻山越岭，趟水过河，路上时刻面临炮弹袭击和飞机轰炸的危险，但他一次次冲破险境，圆满完成了供给保障任务。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在日日夜夜的炮火中，站岗、警卫、警戒执勤的刘西安逐渐读懂了抗美援朝的父亲和前辈们用生命、鲜血书写的感人肺腑的壮丽史诗。在战场上，他下定决心要像父亲和参加过援越抗美战斗的大哥刘西康那样，保卫国家，临危不惧，挺身而出，以生命践行使命，成火新一代青年军人的战斗先锋。刘西安的大哥刘西康于1968年入伍，1975年复员。1969年6月至1970年5月，他参加援越抗美作战。应越南胡志明主席请求，1962年1月至1978年5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履行国际义务，先后派出防空、工程、铁道后勤保障等部队及海军扫雷工作队，共计32万人，轮流作战，为越南人民抗美救国战争提供军事援助。这是一场不容忘却的战争。在近11年的时间里，我军指战员有4200人负伤，1070人牺牲，为越南战争的胜利献出了鲜血和生命。刘西康所在高炮第八师主要负责保卫河内至友谊关北线北宁至友谊关段铁路线的空中安全，他们经历了大小战斗102次，射击敌机420架次，击落敌机64架，击伤30架。刘西康和战友们在艰苦的环境中经受住了考验，临危不惧，视死如归，在高强度的战斗中展现出了坚韧不拔和勇于牺牲的精神，他在战斗中荣获了三等功。
在指挥所哨位上，一顶钢盔，一把钢枪，一身85式军装（接防时，友军还穿着“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65式军装），刘西安身姿挺拔，守卫着祖国安全。他就像指挥所一道安全屏障，用忠诚诠释警卫战士的担当。我为他构想了一幅人物形象高大、思想意境深远的图面，趁着战事稍有平息，想为刘西安拍一张向父母报平安的照片。然而，尖山的残酷环境没有让我如愿。
尖山指挥所设在一个山洞内，外面有钢架工事、一处板房和几顶帐篷。风雨交加的尖山周围炮声隆隆，烟雾弥漫。虽然指挥所位于山背面隐蔽位置，但紧邻暴露地段，周围被炮火烧得焦土一片。一旦发现可疑目标，炮弹便呼啸而来，敌人冷枪冷炮也不断袭扰。敌人特工活动频繁，针对我炮兵部队和卫生后勤袭扰事件时有发生。山腰下一个战场救护队，甚至在半夜被敌人偷袭。再加上四下布设的地雷和四处乱爬乱飞的蛇虫叮咬，每一步都步履维艰，危机四伏。对于刘西安来说，每一次站岗、警戒、巡逻值班，都是执行一次战斗任务。
刘西安上岗的位置，在1号和2号首长居住的钢架防炮工事周围。为了对外保密，对首长用排号数字代称，团长为1号，政委为2号，副团长为3号，副政委为4号，参谋长为5号，政治处主任为6号，副参谋长为7号，副主任为8号，这就是部队“代号首长”之说。在执勤夜晚，外围有团指挥连测地排人员执勤，周围丛林像巨大的牢笼，山谷中的死寂令人感到异样。尽管如此，也没有绝对安宁，他和同班站岗的徐金城，随时可能被战火吞没，瞬间沦为人间地狱，心中始终无法放松，所有神经都在紧绷着，紧握着钢枪，随时能摸到手榴弹，双眼瞪得圆圆的，半夜下来始终保持高度警惕，每一刻都是生命的较量。
有一次，敌人一发炮弹突然落在刘西安前半山腰，他下意识地闪进工事。炮弹爆响后，弹片四处飞散，威胁着战士们的生命。据考证，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弹片飞起来具备5千千克动能，足以置人死地。发现新的可疑情况，刘西安机智果断，敢于战斗，展现出英勇奋战气概。在后来拍照时，他穿着迷彩服，手握腰枪，光着瞪眼，站在一个斜坡上，留下了有意义的战地照片。
刘西安能够在战场上英勇奋战，与早他入伍4年的优秀战士三哥刘西斗分不开。1981年初，刘西斗应征入伍，1984年10月刘西安入伍，刘西斗已光荣入党，转为志愿兵，荣立三等功三次，其中一次三等战功，返回老单位在1989年1月荣立二等功一次。1987年10月，刘西安从战场回营房。刘西斗随沈阳军区第14侦察大队奔赴南，部队接到参战命令，刘西斗主动请求参战，组织上了解到刘西斗父亲和大哥都从军参战，弟弟刘西安也参加了老山地区防御作战，把刘西斗树为典型，请他父亲到部队作报告，激发指战员参战热情。在老山地区防御作战中，刘西斗荣立三等功。刘西安把哥哥作为标杆，勇于担当，不怕吃亏，不怕苦累。
警卫战士除了站岗、警戒战斗值勤外，还肩负起类似军工的任务。在指挥所构筑掩体工事时，刘西安和战友们从山下扛钢架、木头、水泥袋。保障车辆送来给养时，他们就下山背米面、扛菜油、弄罐头和压缩饼干。一次又一次地背25公斤的水桶负重上山，坚守岗位。他们承受着战争的残酷、道路的艰险以及力与力的较量。
南方雨季和亚热带丛林潮湿气候，使他们不得不光着背、穿着短裤山上山下奔波。尖山是“八十年代上甘岭”八里河东山的另一个山头，一句话就是缺水。生活用水并不能完全由后方保障。缺水时，做饭就用接的雨水放上消毒剂解决。洗澡就穿着裤衩在雨中淋一淋、冲一冲，根本谈不上其他享受，也就是图个凉快罢了。青年战士火力旺盛，赤身在雨中走几圈还可以，但首长大多年龄较长，时常如此“淋浴”有损身体健康，影响指挥作战。刘西安和2个战友被派去找水源，在指挥所下方一个村寨靠山洼处找到了从大石底下流的水。他们靠着超常的胆量和坚强的意志，把一桶桶水背上山，解决指挥所人员日常生活用水。看到首长们用上山泉水，刘西安额头上冒着热气，肩膀磨得红肿，脸上自豪地笑着。在尖山上上下下输送物资中，刘西安和警卫排王克效、杨杰、王金龙、杨涛和吴志军、李玉民、王殿军、及炊事员张遂明、张子春等战友们“扛扛、背背、抬抬”，用肩膀担起了责任，用双手抬起了胜利。
警卫排在尖山轮流值勤，几乎是二、三个月回团大本营休整一轮。在大本营，刘西安也闲不住，主动到炊事班帮厨。炊事班姜强、景志红、盖兆乾加上他只有4人，要保障60多人用餐，忙得不可开交，一天三顿饭下来非常劳累。刘西安在家是老小，当兵前从没有上过锅灶台，但他好学，向班长学煮饭、切菜、炒菜、炒面，不懂就问。他活泼直爽，风趣幽默，人缘很好，机关干部战士都喜欢他，他不懂的大家都乐于给予指点。从前沿指挥所下来几轮休整，他就把烹饪技术学到手。时间一长，能够独当一面，坚持值班。从前线下来的人，有的半晌才到，有的夜半才来，他都一一做可口饭菜端到面前，等领导或战友们吃足喝饱，把伙房收拾利落才去休息，大家对他赞不绝口。
刘西安帮厨差一点被绑在大本营，不让他上前线。管理股曹贺廷管理员，发现刘西安干啥成啥，当给养员是一把好手。可当曹管理员征求他意见，刘西安谢绝领导看重，没有留在大本营工作，坚持上战场，轮流在团前沿观察所执行警卫战斗任务。他认为：后方的工作是重要，但作为军应该在战场上体现自身价值。
战评时，刘西安荣立三等功，他和父兄四人冒着战火，以英勇无畏和深明爱国大义，毅然完成历史赋予的使命任务。
刘西安和警卫排战友合影，前排左起：方 旭，姜 强，崔元福，杨 杰，刘西安，☆☆☆，李景商；后排左起：吴志军，王祖友，李海岭，徐金成，杨 涛，郭文峰，王金龙
刘西安父亲刘文春（右），前往三儿子刘西斗部队作报告，部队干部向刘文春读报告稿
左起：史佃峰，张荣山，臧传志，崔令才，刘西安，杨进堂，臧传乐，伯永友
作者（左）与刘西安在临沂火车北站广场
l“炮兵之神”炮长
宁世春在火箭炮炮位上
大仗在即，群山竖耳，疆土膛目，万炮待发。1985年7月初，138师炮兵团130火箭炮营，19管8门战炮，在八里河东山战区，面向敌人小青山方向一字列阵，门门“箭”在“弦”上。12连三班长宁世春，带着战友江朋举、尹万海、徐兰坤、王志江、盖士光和驾驶员鲁春瑞，分别站立炮位两侧，举起铁郎头似的巨拳，气吞山河，坚定打大仗、打恶仗信念，呈现战前激昂场面。
“报告，三炮好”，三班长宁世春射击准备完毕，6位战友撤出炮位，都进入防炮工事后，他带着报话机，跑到驾驶室前站立报告。随着一、二炮报告的声音，排长林培立接到三、四炮的报告后，不停歇的向副连长孙明三报告二排准备工作。宁世春时刻等待着观察所发出“放”的命令。身为炮兵的他，当了班长才逐渐明白：炮兵因其强大的火力覆盖和精确打击能力，在战争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从13世纪我国南宋时期开始，炮兵就已作为独立兵种存在。在1942年的斯大林格勒会战中，苏联军队大量使用火炮，对德国军队造成了巨大打击。战后，斯大林称炮兵为“战争之神”。火箭炮从苏联对德国战争起，到抗美援朝，再到对越自卫还击战以及眼下的老山、八里河东山防御作战，都以突然性强、散布量大，显示了一种大杀气，转瞬间。它就能改变战场态势。在敌我双方势均力敌时，火箭炮改变战场上的态势，成为压倒敌人的最后一根稻草，被誉为“战争之神”之“神炮”。部队大部分装备的榴弹炮、加农炮等滑膛炮，是把炮弹推进炮膛，靠药筒里火药的推力，把弹丸轰出去，消灭敌人。而火箭炮不同。火箭弹为130毫米固体燃料涡轮式弹。杀伤力远远高于其他炮种，火箭炮是车炮一体，在驾驶室里，班长操作发射装置，利用手动或者自动发射。机动灵活，有打一炮，换一个地方的优越性。
一、二十分时间过去了，观察所“放”的口令还没有下达。宁世春等的有点焦虑。为了这一刻，他和战友们付出了许多许多。接到参战命令后，他们不仅战胜了各种各样的思想挑战自我、在马塘集结地临战训练经受的苦累不说，就从占领炮阵地说起。炮兵的阵地是“战争之神”的摇篮。营观察所里的孙克祥营长和李金亮连长发出预先号令，在阵地营连副职领导指挥下，宁世春带着本班战友挥锨铲土平整炮车位，夯实四个车轮的基础，然后，他挥着小红旗，把炮车引导到位，抬高炮位，赋予射向，用平衡仪调整炮车，瞄准分划装定与改装，弹药拆箱、检查、擦拭，加装引信，装填等。观察所传来口令：表尺xxx、高低xxx—xxx、基准射向xxx，宁世春根据以上数据计算出诸元，然后传达给瞄准手，随后检查确认瞄准手操作的准确性，一切都做好后，便逐级上报。观察所传来射击口令，接下来副连长向全连下达“班长就位，’放’！”。
又是十分钟时刻，宁世春听副连长“放”的口令，迅速跳进驾驶室，快到家，准到位的按下自动发射器，一个齐射。炮弹以初速每秒32米，飞行速度每秒437米，发射间隔为0.5至0.6秒，射速19发炮弹9.5至11.5秒。只听“嗖嗖嗖”声火箭弹直叫，一发发炮弹拖着长长银白色的火焰，直射天空，翻过山头飞远方的敌人。火箭弹反喷出的气流冲起的烟尘一时间冲天而起，淹没了火箭炮阵地。这里曾经是一个固定阵地，由干友邻火箭炮阵地遭遇敌人的炮火偷袭，就改为机动阵地打完以后，后撤5出公里隐蔽起来。阵地上只留下1门炮待命。
9.23分，战斗异常激烈。上级命令12连打3个齐射，宁世春带着三班打出一个齐射，观察所传来战果，命中目标，炸点集中，消灭整个一条堑壕里的兵力。打完第一个齐射，宁世春立即组织装填炮弹，检查火箭炮各装置是否有问题，按程序打出第二个齐射。当宁世春从驾驶室里下来，突然发现19发炮弹只出去14发，还有5发炮弹躺在炮架上，没有发射出去，霎时脸色煞白，从防炮工事跑出来的6位战友看到炮车上近似半截子齐射炮弹都懵了。自参加战斗以来，已经分别打了20多次齐射，都齐刷刷发出去，没有闪下一枚炮弹，现在留在炮架上5枚炮弹。战斗没有结束，指挥所发出继续打一个齐射的命令。宁世春明白必须先把炮弹卸下来，才能装填下一个齐射炮弹。为了防止意外，他先让大家进入防炮工事隐蔽，电话叫来炮技师查看。技师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危险情况，表示不能靠近，只在远处望了望，示意没有看出什么。怎么处置？“懵”的时间很短，只是闪念的功夫。宁世春脑子转念只有一个想法，不怕千难万险，坚决完成任务。于是，他向炮车冲过去，执意把炮弹一一卸下。战友们大声喊道：“班长！不要过去，很危险！小心炮弹会爆炸的！”
为了不影响整个战斗计划落实，宁世春放下手中的计算工具和耳麦，毫不含糊冲了过去。他不顾生死卸炮弹，展现出压倒一切危险的勇气。他非常冷静，双手麻利伸向炮弹，脸上冒出了汗水，小心用力慢慢往下移动炮弹退出，万幸有惊无险。顿时，他和大家悬着的心踏实下来。接着连续把剩下的4发炮弹全部退下来，没有发生意外。大家非常感动，不由分说跑过去拥抱宁世春，对他勇于担当、不怕牺牲的精神赞不绝口。实在是太危险，万一炮弹炸，宁世春会牺牲成为烈士。经过认真检查分析，发现火箭炮拉杆机构与炮弹后端接触不良，造成5发炮弹没有发射出去。宁世春迅速进行维护调整，使其恢复正常。全班人员齐心协力，迅速给火箭炮装填炮弹。随着“放”的口令，宁世春按动电钮，火箭炮再次怒吼。一个齐射19发炮弹秒内发射出去，在敌人阵地发发爆炸开花，英勇顽强完成了炮击任务。
在战场上，宁世春以身作则，模范带头，挑战自我，勇往直前。战斗越打越激烈，预先准备炮弹基数一一打完，后勤处两台保障车及时送来满足六个齐射的弹药。三班7名战斗员，发扬连续作战精神，投入到卸炮弹中。宁世春跳上车，组织战士们把一箱一箱炮弹卸下来。他和战士们一样，炮弹箱扛在肩上，一次又一次从公路边送到阵地。他体小身瘦，炮弹沉重压得抬不起头来，在卸车过程中不小心从车上掉下来，腿脚摔虽然没有硬伤，肌肉受损疼痛难忍。他坚持轻伤不下火线，仍然咬牙一瘸一拐搬送炮弹。同志们劝不住他，他一直坚持把所有的炮弹都搬进炮位。构筑班防炮掩体，后期封闭墙壁，里面闷热，再加上患感冒，干着干着，宁世春突然晕倒在里面。两个战友把他抬出来吹风透气，他醒来后不顾劝阻，又扛起铁锤进工事干起来，实在难以坚持，就跑出来凉快一下，再跳下去继续修工事。他这样很辛苦，却是很满足。营指命令12连抽调一个班去117.5高地观察所，执行从山下往山顶上扛钢架任务。关键时刻，宁世春向连长和指导员请战，带着三班奔赴前沿观察所。在通往观察所的山路上，有一段天梯路，陡峭近似垂直，两边是深沟，不小心就会滑落。宁世春带着6名战友，背着60斤重的钢架，一天送2次，披星戴月，日晒爬，雾天爬，雨中爬，一身汗水、雨水、泥水，湿了干，干了湿，衣服上一圈圈汗碱。有时滑倒在天梯上，不顾碰破皮肉，挺起来再往爬，弄得一身血水。整整2天时间，把观察所所需钢架背上山顶，完成了保障任务。
一位班长一根顶梁柱，一名党员一面旗帜。宁世春既是党员又是班长，深感身上担子千斤重。在连队同年兵中，他第一个受到连嘉奖，第一个加入共青团，第一个宣誓加入党组织，第一个送教导队培训3个月被任命为班长，在组织培养教育下不断成长进步。他在战场上要尽职尽责，尽心尽力，为党旗添彩。战斗中，他不仅冲锋险阵参加战斗，还组织战友们研究战斗，扬长避短，以利再战。在马塘集结地临战训练时，三班积累了一些经验，但战斗初期，畏惧、胆小的想法有一些表现，宁世春组织大家学革命老前辈的战斗事迹，宣讲1979年南疆自卫反击战英雄的战斗故事，把《解放军报》宣传的老山防御作战功臣文字和照片，一对一阅读传看，渐渐使大家树立敢打必胜的信心。新战士盖士光是一名炮手，入伍前自甶散慢惯了，接防阵地后，看了老山作战中用身体滚雷排雷为战友开辟通道的英雄事迹受到震撼，焕发出强大精神力量，把全部精力用在战斗上。炮战中，他勇挑重担，当二炮手，装填炮弹不怕危险，不惧脏泥臭水，动作利落。战斗打得激烈，人手不够，他一个人顶三个炮手干，打开炮弹箱擦弹、装引信，把炮弹举过头顶装填，一发接着一发上，忙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和大家团结一起，拧成一股绳，圆满完成战斗任务，战友们都说他像是换了个人。
炮兵技术兵种，要求每个战斗成员应对残酷的作战环境，必须懂炮兵，知火炮，会操作，也要能维修，保障发挥火炮的最佳效能。宁世春在用实干精神调动激发每一个人的战斗热情的基础上，组织大家努力的掌握火炮技术，逐步提高了全班的战斗力。在战斗间隙，全班围坐在防炮工事里，学习火炮理论，了解火炮性能，请技师炮位实地讲解，一个节点一个动作练习操作手法，认清维护保养要点，熟悉防控火炮出现故障做法。战前积极鼓励，战后做好小结。在战斗中学习战斗，总结经验教训，发扬优点，克服困难，以利再战。宁世春的做法，在营连推广。
我在12连拍照时，宁世春正在班里搞战斗高光时刻分享。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我一一为三班战友拍照。宁世春稍整理一下，手里夹着香烟，潇洒在130火炮前站立，我给他拍下了一张让他父母看了放心的照片。
战斗中表现突出，完成任务出色 ，勇挑重担，为连队完成作战任务起到重要作用，被提任代理排长，战评时，三班荣立集体三等功，宁世春荣立二等功。
宁世春在办公室
左起：宁世春，实习排，乔安胜
左起：吴俊平，李金亮，宁世春，吕洪武
左起：王书强，宁世春，崔令才，仇忠木，王宝柱，谭金文
l流动炮连无线兵
柏永友
张 辉
“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电影《英雄儿女》中身上背着电台王成，呼喊引导炮兵打击敌人，给火箭炮四营指挥连无线兵柏永友、张辉留下了难忘的深刻印象。
在老山地区防御作战中，他俩携手并肩背着的电台，在八里河东山、老山两个方向的战场上，配属火箭炮十一连，八次转移阵地，“打一炮，藏一次”流动作战，攻坚克难完成无线通讯任务。
四营接防的友军是107炮阵地，阵地小，这个营三个连的130火箭炮只能布置两个连队作战，团里安排十一连开设新阵地执行作战任务。为了搞好上级与连队的通讯保障，孙克祥营长、玉山教导员决定由营指挥连派两个无线兵，保障十一连的通讯任务。
炮兵作战并不筒单，不只是炮手装填上炮弹，敌人在哪里朝哪里射击就完事儿了，大量工作外人看不到。比如，炮口需要抬多高，朝哪个方向打，装什么样的引信，打单发，还是打齐射。需要其它兵种提供数据，而不是乱打一通。得到所需数据，前进观察（指挥）所与炮阵地密切协同，前方指挥员统领侦察、计算、通信兵等全方位协同配合，这是炮兵作战基本构成，缺一不可。同时，接收气象、测地、阵地数据等方面信息，其中侦察兵负责捕捉、测定目标点和炸点；计算兵负责将目标点、炸点方向、距离等数据，气象风速、风向、气温、温度、空气密度等数据，测地观察所和基准炮位精确坐标等数据，阵地炮种、炮弹种类、火药温度、基准炮的精准坐标等数据，通过特定方式在最短时间内进行运算，将标尺、方向数据报给指挥员；由通信（有线、无线）兵，复述指挥员口令，保障线路和器材畅通口令传达准确。侦察兵要耳聪目明；计算兵要“大脑请醒”，算不准数据，炮兵就成了傻子；通信兵要“口齿清晰，手脚利落”，既要准确清晰传达，必要时要查线，修复电台等。
指挥连派出的无钱兵，十一连干部希望来的是党员或者是老兵骨干。话外之意是掌握电台的人非常重要。电台是战场上的神经，无线兵是“听风者”。电台历史上是我军的“红色耳目”。毛泽东、朱德说，电台像一块架设于空中的通信联络“桥梁”上的“鲁班石”。领袖们把无线兵称作我军“千里眼”和“顺风耳”。毛泽东1941年为《通讯战士》的出版亲笔题词“你们是科学的千里眼顺风耳”，这一生动的提法，使“红色耳目”被引用为形容革命时期无线兵特殊称谓，凸显无线兵在战争中的特殊地位。老山地区防御作战，我军通讯手段主要是无线通信、有线通话和简易通信（徒步、军号、信号、记号、手旗、小喇叭、哨子和光等）。所以，配备无线兵，需要兵龄长技术尖子和能手。
柏永友、张辉来十一连报到，在大本营待命的张辉，接到命令背上行李扛着枪随连队给养车上来，排长孙群培从前沿阵地为他送来电台、电池。柏永友隔一天挎着枪被玉山教导员用北京吉普车拉着行李、电台和电池起大早送来。他俩都是新兵，柏永友只是比张辉早5天到军营。张辉是1968年11月26日出生，16岁入伍，是全团年龄最小的兵。柏永友也是新兵，年龄只有18岁。张辉自然把柏永友叫老兵，营连让柏永友负责俩人的工作。一开始，王金弟连长对两个新兵战友能否完成任务，心里有点打鼓。他俩虽然是新兵，没有单独执行过任务，但他俩有崇高坚定的理想信念，有勇于担当的革命精神，有勇于不畏艰难、不怕牺牲的昂扬斗志。加上玉山教导员再三鼓励，给予他们荣立战功的期望。为领导争光，为无线兵争光，为新战友争光，他俩决心用实际行动，圆满完成战斗任务。他俩卸下行装，向王连长汇报，了解情况，熟悉地形，选择到阵地前沿一块平地，进行阵地与营观察所无线通信联系。打开两部709B瓦电台和一部10瓦单边带电台箱，把电台放平稳，牢固安装电源线、信号线、防雷地线，进行绝缘检查，确认电台电源符合要求、电源开关处于关闭状态。开机并没置。在确认天线接到了正确的端口上，便开启天线，打开电源开关，进行频率设置、信道选择、调制方式等，仅1个小时，3部电台都把11连和四营前进观察（指挥）所联系。王连长接通孙营长，汇报连队在白石崖开设阵地情况。接下来，一部电台保持静默状态，与营指保持联系。把另两部电台清空频道相关信息，关闭电源，做防潮、防尘等保养工作。王连长是通才，看到柏永友和张辉的表现，超出预期的坚定果敢坚毅，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素质良好，再加上一番操作，技术熟练程度与老战士不相上下，便把他俩带在身边，随时随地接受营长指令，指挥战斗，汇报阵地战况等等。两个无线兵来到11连阵地没有一个星期，就把阵地交给了122榴弹炮一连，去执行新任务，开设新阵地。因不断开设新阵地，火箭炮11连成为流动炮连，因火箭炮炮车一体，机动灵活，具有速打快藏、打一炮换一个地方的特点，官兵们送给连队一个雅称——“游击炮队”。由此，他俩经受了艰辛颠簸，在千难万险中保持连与营的通信联系。
十一连从白石崖阵地前行来到靠近前沿的芭蕉坪。柏永友和张辉一人背着一部电台挎着枪，俩人一只手架着第三部电台，而另一只手各提着行李下了车，和战友们在一片芭蕉林里安营扎寨。谁知没住几天，敌人炮弹打在芭蕉林左边不远处。这个地方被敌人发现，不能再呆下去，连队继续转移。过盘龙江大桥，开到江拐弯角山崖下停了来，认为此地比较安全。然而，“咚咚咚”几声炮响，炮弹呼啸着由远及近直奔11连方向而来，王连长向全连大喊：“卧倒！”指战员们散开躲炮，随后炮弹在芭蕉林、盘龙江、炮车旁边炸响。一发炮弹飞起的弹片把三炮车前脸穿了8个孔，一个车门被炸坏半截。当时，柏永友和张辉首先想到是一定要保护好电台，马上闪到一块大石后，把电台放身下保护起来，飞来的土石块砸了一身，没有伤着电台。幸好全连除车遭炸外，人员都没有受伤。敌人炮袭过后，背着值班电台的柏永友，立即向营指报告上述情况。不可能在这里选择阵地，十一连炮车队向前开进。
接着， 两个无线兵跟着连队来到一个较隐蔽的地方住下。可是在夜半时分，又要转移离开这个地方。当晚，军参谋长粟戎生路过此地，发现他们处境非常危险，因为他们地处一条山沟，上方是海拔1000多米的全竹坪，如果山洪暴发，泥石流下来，全连人、炮、车、电台等装备都将无处藏身，当即命令王连长带全连撤出山沟，离开越远越好。后来，柏永友听王连长说，11连离开没几天，他们住的地方被山洪冲得面目全非，冲下来的石块像大房子一样横在那里。谢天谢地，是粟参谋长救了全连的命。王连长坚决执行命令，三更半夜，全连集合，整理行装，再次上车出发。上车时，因为天黑，伸手不见五指，道路坑坑洼洼，张辉没跑几步摔倒，手被划破。他顾不上伤口，下意识得摸摸电台有没有摔坏，爬起来摸索着跑到车上。好在随身带着急救包，张辉撕开急救包为他包好手。他俩跟着连队离开曼棍电站、芭蕉林和盘龙江，天亮时来到大水冲不着、炮弹打不着的一个有扎过多顶帐篷痕迹，也有车辙轮胎印，像曾有连队住防过的空地上，全连隐蔽待击。在跟着“游击炮队”转移中，柏永友和张辉把电台收拢装车卸载，开机设线，排障、保养等，一系列动作弄得轻车熟路。他们不怕折磨，拖不垮打不烂，意志坚定，逐渐成长起来，挑起了新兵单独执行战斗任务的大梁。
老山、八里河东山战区，属于亚热带山岳丛林地带，山高坡陡、林密草深，气候多变。 这里很快进入了雨季，接连几天，大雨下个不停。给通讯带来挑战。柏永友和张辉使用的十瓦单边带电台，外延三四十米的天线，刚刚架好，刮风不是把天线方向刮歪了，就是大雨将线路给冲毁了。张辉就冲出去，弄得一身水一身泥。张辉值班时，柏永友不怕困难，磕磕碰碰爬上跑下，滑倒了，摔破了腿上的皮肉，也不在乎，坚定抢修好线路。同时，柏永友还摸索出链接线路的铺设方式，提高了线路的抗毁性。七月份的天气，热湿气入骨，再加连雨天，潮湿氛围越来越浓，容易使电台受潮损坏，影响信号的稳定性。柏永友就用抹布、纸擦湿电台，把一些部件上涂上油防生锈。难得出太阳时，他叫上张辉从猫耳洞又快又稳地把电台搬出来，晾晒一番。经常认真保养，细心的维护，电台24小时开机，信号稳定，传输顺畅，战斗中发挥了很好的作用。
在抗美援越战争中，越南接受我军大量军事援助，其中就包括各种型号的军用无线电通讯设备。老山地区防御作战中，敌军利用电台和我军相同有利条件，广泛干扰和冒充，企图破坏和骗取联络，截取通信内容，从而窃取情报，影响和干扰我方指挥。下雨的几天里，电台信号不稳定，忽闪忽闪，有时出现一些杂音，他们检查后，发现是敌人不断施实信号干扰。柏永友不断地调整频率、功率等参数，扩频加密，多方面进行技术处理，提升系统可靠性和生存能力。在此基础上，采取变换备用频率，最终摆脱敌人干扰，确保通讯信号稳定，保证营连联系畅通。
雨停了，天放晴。 王连长发现此地开设阵不行。虽然能躲泥石流，但处在敌我双方火炮弹道之下，不论那方炮弹落下，都能砸在十一连头上。这个地方不行，还得挪地方。在八里河东山战场，看来连队没有开设阵地之处。经研判，王连长让柏永友用电台与营长联系同意后，他们来到老山战场，在红崖山开设阵地。来到新阵地，柏永友和张辉没有顾得上休息，冒着炮火，观察地形，放下电台，架设天线，开机试通，10分钟左右，接通连队与营指联系。王连长听到电台发出清晰信号，拍着俩个新兵肩膀说：“你俩真了不起，为红岩山阵地安上了耳朵和眼睛。”
接下来，按照连的安排，柏永友和张辉挖筑防炮工事——猫耳洞。山间土少石头硬，俩人用战备锹挖了又挖，弄得满头大汗，挖了半天也没整出两人能躺下的坑。王连长见状，喊来炮班2个体力好的战士帮忙，挖槽沟，搭钢架，压土石，总算弄妥，几人先把电台搬进去。连队晚上有站岗、白天帮厨的事，他俩抢着去干。为了让他俩休息好，集中精力搞好电台通联工作，王连长从夜间排班站岗名单中，将他俩名字删除。
在红岩山阵地战斗中，柏永友、张辉保障连与营通讯联系非常不容易，工作节奏与战斗紧张节奏相匹配，快速反应，充满活力，高效运转。1986年1月28日，我军向敌发起出击拔点战斗。凌晨进入阵地，他俩每人啃了3块压缩饼干，跟随连长上了指挥岗位。头戴耳机，一手拿着铅笔，一手拿着抄报纸，随时接收营观察（指挥）所战斗命令，一串串数字通过电台传来，迅速记录下来，将完整命令写在纸上，传递给连长。连长用步话机传给炮班长和瞄准手，执行射击任务。然后，每时每刻要把炮连情况，战斗进展，用密码向营指汇报。这样连营信号反复持续传输，解码编码，电台运转不停，两位无线兵相互配合，交替值班，处在高强度工作状态。火箭炮战斗威力大，容易曝露目标。连队采取游击战术，山前设阵地，山后隐蔽，打一炮，藏一次，待敌人醒悟反击，我炮已转移到山后隐蔽。这样，指挥员处在运动状态，无线兵就跟着指挥员运动。王连长指挥到哪里，他俩背着电台伴随着危机，跑着把信号传到哪里。6：32分，战斗刚开始2分钟，电台天线被炸弹炸飞的石块击毁，柏永友不怕敌人炮弹轰炸，抓起备用天线，爬向高处迅速成功替换。火炮打打藏藏，连长深一脚浅一脚，指挥炮车打打跑跑，他俩跟着连长阵地前阵地后，不停传输命令及报告。战斗越来越激烈，电台不时传来营长命令，要求连长带全连向黄泥坝敌阵地连续齐射。随着连长命令下达到各炮位，全连四门火炮一个齐射，“嗖嗖嗖”76发炮弹震天动地飞向敌人目标闪光炸响。接着，一个齐射又是一个齐射，向敌人打去几百发炮弹，虽然压制住敌人炮火，但敌步兵还是反扑准备包围我出击伤员。柏永友不断把营长“打！打！打！”不停的齐射命令传达给王连长。打到第17个齐射，炮手们多己搬不动炮弹，装填炮弹跟不上战斗节奏。王连长把炊事班、司机班和连部文书、卫生员等几大员调上来装填炮弹。这时，柏永友让张辉守着电台战斗值班，也跑到炮位装填炮弹。他没有装填过炮弹，加上年小体弱，扛炮弹都费劲，装一发炮弹还要战友在后面推一把。火箭炮炮位高，他踮起脚尖才能装上炮弹。为了加快速度，他踩着炮弹箱上去装炮弹，憋足一口气装上一发炮弹。在接下来的齐射中，柏永友装填炮弹50多发。最后打到第22个齐射，张辉再没有接到齐射命令。王连长下达命令：全连后撤。这次战斗，共打出22个齐射，总计发射炮弹1672发，摧毁敌人多处目标，歼灭敌人一批有生力量。
在这次战斗之前，我来到红岩山阵地，给十一连官兵及柏永友和张辉拍下战地照片。
柏永友和张辉在外单独执行任务，牵动着指挥连连长任柏臣的心。他平时通过电台，对两个新战士嘘寒问暖，掌据情况，及时给予鼓励。任连长在营观察（指挥）所值班结束后，从八里河东山战区，翻山越岭，冒险来到老山战场红岩山阵地，看望慰问他俩。在战评时，为张辉报请荣立三等功，为柏永友报请授予团嘉奖。
张辉（左）和柏永友（右）在猫耳洞接传信息
左起：许善纯（玉山教导员的驾驶员），张 辉，玉 山，柏永友
左起：柏永友，张荣山，王建玉，季宝章
左起：柏永友，崔令才，臧传乐，臧传志
[撰文沉思]
士兵未敢忘忧国——我在战场上为138师炮团官兵拍下一张张照片《再续的（续）》，写下这个题目，源自1983年3月28日《解放军报》一版头条登载的《位卑未敢忘忧国——战士王松涛向党报和国家体委提出三条建议受重视》，作者（本报通讯员王跃生、崔令才、王敦侠，本报记者饶洪桥）。
战时，王松涛是138师宣传科新闻报道干事。在此之前，王松涛是413团入伍两年的战士，在提干要进军事院校，入党要按比例分配，有的战士发出“三个希望落了空，我的前途在哪里”的呼声。此时，王松涛的事迹引起上下重视。《解放军报》记者饶洪桥，带着我们宣传王松涛，引起部队青年战士的共鸣。当我写下战场上镜头里的8个青年战士时，感受到80年代的青年战士在极其艰苦的战场条件下，饱蘸对祖国、对人民的赤诚热血奋勇担当，实践和创造了具有时代价值的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老山精神，他们自身就是当代青年楷模。
老山地区防御作战的青年战士，大都是60年代出生，最小的新战士张辉1968年11月26日出生。这一代青年战士，生在和平年代，长在和平时期，没有战斗经验。但青年战士和战友们取得了防御作战的全面胜利，靠的是什么？青年战士有心怀祖国，心系人民的坚定信仰和信念，有英勇顽强，不怕艰难困苦，不怕流血牺牲的优良传统和作风，有一往无前，敢打必胜的大无畏革命英雄主义精神，激情燃烧的魂魄血性和家国情怀。
老山地区防御作战，血色青春卫山河，鲜活之驱打冲锋，是用“亏了我一个，幸福十亿人”的奉献精神，续写的英雄史诗。当同龄人正在上班的路上，在为当上“万元户”而焦虑，在万家灯火中跳着舞步，而我们的青年战士奋战在枪林弹雨中，进行着生死线上的较量，发出决战决胜的绝唱。在战场之外，战士邢得东家中交不出240元“三提五统”款，他在阵地东借西凑，把自己攒的和向战友们借的微薄津贴寄回家。这种精神令人敬佩，这就是老山战区的青年战士，国家利益至上铭刻在心，祖国在战士心中，青年战士的一切属于祖国。
从不怕吃亏到无私奉献再到勇于牺牲，生动表现了青年战士博大胸怀和祖国至上的崇高精神。他们用青春热血和肉体为祖国筑起钢铁长城，用牺牲和奉献为人民遮挡岁月静好。青年战士无论是否立过战功，无论在一线，还是二线阵地，只论吃过的亏，受过的苦，难耐的罪，经历的险，都应该堪称祖国的功臣，人民的英雄。
老山地区防御作战，青年战士和战友们奔赴祖国西南边垂，在山岳从林亚热地带，低矮潮湿猫耳洞坚守，炮弹狂轰乱炸下战斗，不断袭扰破坏下生存，艰苦环境里生活，英勇顽强，不怕牺牲，敢打敢拼，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打出国威军威。青年战士和战友们，在南疆的土地上，构筑起了十八座“万岁”碑。老山丰碑，战史巍巍，丹心焕晖。
十八座“万岁”碑
祖国万岁 人民万岁
英烈万岁 战士万岁
老山万岁 党员万岁
炮兵万岁 军工万岁
护士万岁 班长万岁
记者万岁 军嫂万岁
胜利万岁 边民万岁
青春万岁 姑娘万岁
太阳万岁 理解万岁
十八座“万岁”碑，是防御作战之“最”，是老山精神之“魂”，是爱国传承之“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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