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一时兴起,想吃醪糟汤圆,这要求也不高,便顺路买了一盒甜酒酿回家祭五脏庙。
说起甜酒酿,想必大家都知道。
就是米酒,是历史上古老的谷物酿造酒,也是最正统的华夏酒,别名叫甜酒、醪糟(láo zāo),南方人称江米酒;北方人称甜酒、米酒。
“醪”:在汉语里,本意是浊酒,醪糟。有史记载“甜酒亦以糯米酿成,和糟食用,故名醪糟”。
诗圣杜甫的诗,常有提到浊酒:
“苍苔浊酒林中静,碧水春风野外昏”。
怎么叫“浊酒”呢?
因为,古人那个时候的酿造工艺和条件所酿出来的酒,有绿的、白的,是浑浊不堪的。
一般说来,传统的酿造酒,像浊酒、清酒,皆呈绿色。
醉吟先生在小诗《问刘十九》中,所说的“绿蚁新醅酒”的酒,就是绿色的浊酒。
他邀请朋友说:
十九啊,我家酿的佳酿新鲜出炉了,酒面上泛着一层绿,还没过滤呢,香气扑鼻啊!接着他又说: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眼看晚上就要下雪了,天寒地冻的,我要暖酒过冬了,你没事儿来与我喝点小酒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你呢,来不?
先生这里的“绿蚁新酒”,喝的时候,就需要“筛酒”,说白了就是用布把酒过滤一遍去除里面的浑浊物。
诗酒历来不分家,有关“绿酒”的诗句也不胜枚举,诸如:
“红颜薄命空流水,绿酒多情似故人。”
“白玉瓶装绿液浆,好酒应留与人尝。”
“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
还有,俗话说“灯红酒绿惹人醉”,也许是真的醉了,被一杯一杯又一杯的“绿色”琼浆玉液灌醉了。
时代在不断进步,后来,随着酿酒工艺不断的提升和改善,清澈光亮、琥珀色的米酒问世了。
像才女李清照的闺怨词中:“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沉醉意先融。”
词中的“琥珀浓”即是琥珀色的酒,这两句是才女借酒浇愁、表达思念、忧心丈夫和少妇独守空房的相思之苦,不要往杯子里倒很浓的酒了,酒未饮心已醉,默默两行泪……
吃着酒酿,我不禁想,是谁发明了这种美味呢?
史籍有多处记载,“仪狄作酒而美”、“始作酒醪”。
历史上还有“大禹恶旨酒疏仪狄”的禁酒故事,《战国策》载: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遂疏仪狄,绝旨酒。
大禹喝了仪狄造的美酒后,便疏远了仪狄,并再也不喝了,是不好喝吗?

非也!
正是因其味美,饮多还会误事,他才恶旨酒,还说“后世必有以酒而亡其国者。”
但,仪狄是不是制酒之始祖,还有待于进一步考证。
在此劝君喝酒要适量,小酌怡情,大酌伤身。
不妨看看古人喝多了,会是什么表现:
有人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有人喝多了,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下兴会飙举,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李白了。
不愧是酒鬼诗仙!
不用你夸他有才,人家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满腹文章,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也有自知之明,“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啸傲凌沧州”!
骨子里的狂!虽说天狂有雨,人狂有祸,可人家是凭实力任性,天性本狂!
因为,他不是“蓬蒿人”,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是仗剑任侠“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是人间不一样的烟火;是天降谪仙人!
一大碗米酒下肚,儿时的某个记忆就开了闸。
月朗星稀的夜,和母亲披星戴月赶路,饥渴交加,贸贸然敲开了一亲戚的门,一表三千里,从未谋面,我也弄不清是什么辈分。
一位精神矍铄、慈祥却老掉牙了的老妇人,在她满面菊花般的笑容下,激动地把母亲和我迎进了屋。
一桌、一灶,外加灶台旁的角落里一口大缸,就是家徒四壁一览无遗。
屋里比较昏暗,电灯泡是柴火灶油烟和灰尘在半空抱团所依附的寄主,像绞杀榕对寄住的死亡拥抱一般,糊得几近严实了。
老人招待我和母亲的吃食就来自那口大缸里。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这世上有“米酒”这种东西。
三大海碗热气腾腾的米酒,三人紧挨着坐着,有说有笑,头顶灯泡竭力逃射出来的暗黄色光,能照射的范围堪堪大过八仙桌,屋之四角皆阴暗。
似是泛黄的陈年老照片,某个定格的生动写照在当下鲜活了过来,是那么的如梦似幻。
每个碗边都垂了一条薄如蝉翼,轻若无物、不明质地、来源的丝线,丝线或直或歪或贴着碗边,每一端的下方都吊着一个黄白色米虫模样的小虫子。
我眼交于母亲,她很淡定,示意我要不露声色别大惊小怪。
不要让别人难堪,是一种教养。
母亲不动声色地将她和老人碗边的小虫抹掉了,然而,米酒里面还有直挺挺的虫尸。
母亲和老人都干了各自面前的一大碗米酒,而我,只闻了个味道。
多亏了母亲,她说我是个小孩子。
可母亲吃了虫米酒还是令我很不安,母亲却满不在乎地说:大虫吃小虫。
那会儿,这“大虫吃小虫”背后所隐藏的为人处世之道我似懂非懂。
米酒虽没喝,那味儿却再也忘不掉。
夏天又到了,凉吃米酒,五腑透凉。
它营养丰富,适量食用,能促进新陈代谢提高免疫力,从中医的角度讲,据说还能治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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