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书坛恰似一艘在墨海迷雾中漂泊的航船,宋末 “尚意” 之风渐成 “随意” 乱象,笔墨间的潦草与 “丑态”,让千年书法传统险些失了根基。就在此时,一位长髯飘飘、身形魁梧的北方汉子,携着晋唐风骨的墨香,与知己并肩扛起 “复古” 之旗 —— 他便是鲜于枢,元代书坛上兼具颜值与风骨的 “髯公”,更是以草书惊艳后世的 “草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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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枢的一生,他官位不高,最高仅至从七品,却以笔墨守住了书法的根;他传世作品不多,却以《石鼓歌》照亮了元代书坛的复古之路。千年后,我们再展他的墨迹,仍能看见那个长髯飘飘的 “髯公”,在困学斋的月光下,一笔一画地诉说着:真正的书法,从不是肆意挥洒的潦草,而是对传统的敬畏,对风骨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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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枢生得 “河朔伟气”,魁梧身形如苍劲古松,三尺长髯似墨染绸带,拂过胸襟时,竟带着几分笔墨的清韵,友人便亲切唤他 “髯公”,这份英气,堪比三国关羽 “美髯公” 的风雅。因史料记载他很符合当时人的审美,所以时人称他为大帅哥。
他生逢宋末乱世,祖父死于战火,祖母携他颠沛流离,山河破碎的景象,在他心中种下了豪侠的种子。成年后入仕,见上司贪赃枉法,他竟拍案怒斥,掷下官印便走,百姓赞他 “此我鲜于公也”。这般不媚权贵、敢怒敢为的性情,配上书法巨擘的才情,让他的 “帅”,多了几分穿透时光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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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官场总有不如意之事,他在官场失意的日子,反倒成了鲜于枢书法生涯的转机。他在西湖边筑了座 “困学斋”,斋名里藏着 “困而学之” 的执着 —— 在这里,他与笔墨为伴,一守便是二十年。也是在这里,他遇见了一生的知己赵孟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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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赵孟頫以行楷名动天下,也可以说他的书法之路再遇到了赵孟頫之后才算是大有所成,而赵孟頫也是在遇到他之后,在草书一道上,对鲜于枢钦慕不已。
鲜于枢劝赵孟頫 “师法古人”,从晋代书法中寻根;赵孟頫则叹 “余与伯机同学草书,伯机过余远甚,极力追之而不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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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坦诚的推崇,让两人的友谊超越了笔墨,成了元代书坛最动人的佳话 —— 后来鲜于枢离世,赵孟頫再提笔时,竟有 “无佛出称尊” 的落寞,足见这份知己情,早已融入彼此的笔墨魂灵。
鲜于枢这卷《石鼓歌》,是以唐代韩愈诗文为内容的作品,是他践行 “复古” 理念的典范 —— 既藏着对石鼓文的尊崇,更满含对晋唐书法的追慕。观其墨迹,你见不到张旭、怀素的癫狂,反倒像山间清泉,既带着魏晋小草的典雅精致,又藏着怀素草书的奔放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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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笔都中锋运笔,圆劲丰润如古玉,力透纸背似惊雷;字字独立却意态相连,仿佛墨色里流动着汉魏章法的沉稳,又飘着篆籀文字的古雅。如今这《石鼓歌》存世仅两本,一本静卧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让西方世界窥见东方笔墨的魅力;另一本在 2004 年北京翰海拍卖会上,以 4620 万元高价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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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一回,他在郊外遇雨,见农夫合力拉陷在泥里的车,车轮碾出深辙的韧劲,让他突然开窍:“写字如拉车,腕要悬,力要聚,方能笔笔扎实!” 从此,他的笔锋多了几分拉车的劲,中锋藏芒却透着刚劲,怀素《自叙帖》的流畅、《十七帖》的古朴、章草的古韵,都被他揉进笔墨里,终成 “稳健高古、气象博大” 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