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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寻踪（382）
“象”字的字形解读及其造字本义
朱英贵
谈过了跟“豕”（猪）相关的几个字之后，咱们接着来谈谈跟“象”相关的几个字，其实象这种动物的长相，跟猪（豕）的相貌还是有些许相似性的。“象”应该是恐龙之后现存的体型最大的动物，按理说它应该属于野兽，然而在造字时代它却应该属于家畜，而且还是当时能够为人类所利用的智商最高的动物。
从这一篇开始，就准备连续用几篇文字来分别谈谈“象”这个独体象形字及其表形象意义的“像”字，同时还要涉及与之相关的“相”（xiàng）字。那就先从“象”字的构字理据及其造字本义谈起。
有一个大家都熟知的成语“众盲摸象”，这个成语源自《大般涅槃经》三二：“其触牙者即言象形如芦菔根，其触耳者言象如箕，其触头者言象如石，其触鼻者言象如杵，其触脚者言象如木臼，其触脊者言象如床，其触腹者言象如畒，其触尾者言象如绳……”
这一段讲的是许多盲人摸象的典故，摸到象牙的说像芦菔根，摸到象耳的说像簸箕，摸到象头的说像大石头，摸到象鼻的说像一根杵，摸到象脚的说像木臼，摸到象脊背的说像一张床，摸到象腹的说像田亩，摸到象尾的说像一根绳子……
这个故事传到中国后又加以发挥，说摸到象腿的说像一根柱子，摸到象身子的说像一堵墙，摸到象尾的说像一条蛇……以此隐喻看问题以偏概全，互相争论不休。
虽然“象”字的本义就是指动物大象，看似简单，然而它的引申义却众多，若仔细追究起来，“象”这个字真是博大精深，真乃大道无象，大象无形，观物取象，象以尽意。甚至有人说，中国人就因为一个“象”字，成就了几千年传承的不同于非汉字国度的思维方式。
使用拼音文字的国度，人们大多以抽象思维为主，理性至上；而使用汉字的华夏国人，则以形象思维为主，感性至上，莫非其根源就在一个“象”字上？因此拙论也就不想单谈一个“象”字，还要顺便谈谈跟形象思维有关的“像”字与“相”字。
而且，我在写此文的时候也如盲人摸象一般，因为许多义项之间的牵连自古以来也没有厘清，所以本文的说解是否正确，还有待于学界高士通观全局，拨雾导航，只有高屋建瓴方可一目了然地看清真相，谨此抛砖引玉而已。
先来看看许慎对“象”字的解释。
《说文解字》卷九象部：“象，长鼻牙，南越大兽，三秊一乳，象耳牙四足之形。凡象之屬皆从象。”
许慎所解释的意思大致为：象是具有长鼻与长牙的南越大兽，大约三年才能生一次小象（象的孕育时间实际上不到两年）它的字形就象大象的耳、牙、四足之形。大凡跟“象”字的意思相关的字都可以用“象”作为表意偏旁。
《说文》依据小篆字形对“象”字的解义和解形都是正确的，但若要充分理解“象”字的构字理据还得依据它的甲骨文和金文字形。那么就来看看“象”字的甲骨文字形（参见下图前15个字形）和金文字形（参见下图后3个字形）：
“象”字的甲骨文和金文形体
由上图可以看出，甲骨文的“象”字是个象形字，是一个竖写的鼻子很长、耳朵很大、肚子也很大、还有长牙的动物形象，很是逼真传神，即使经过了几千年，现代人还是可以一眼就认识它就是象。
甲骨文中的一些表现动物形象的象形字大多取竖式描画，可能是为了节省空间，使画面或字符不致太宽，以至于造成文字布局的参差不齐和凌乱，也可能是为了刻写的方便，只要读者了解这一点，看字时和实物相吻合，那么许多动物象形字确实是很像实物的。
金文字形略有变异，上图第一个金文字形则是取横式描画的字形，简直就是描画的长鼻、长牙、大耳的剪影，甚至于把鼻子尖上可以当手用的分叉部位都画了出来，后两个金文字形虽然忽略了大肚子，然而长鼻、大耳、长牙的形象仍然依稀可见。
再来看看“象”字的字形演变（参见下图）：
“象”字的字形演变与字源演变
在观察了“象”字的甲骨文和金文形体之后，我们发现，“象”字的小篆字形是在上图的第二个金文字形基础上演变而来的，头部鼻、耳、牙的形象略有讹变，长鼻形象写得略似“人”形，似乎是为了表现大象鼻子灵活可以曲卷到后面，但其象形的造字原理还是依稀可见。
现代隶书与楷书的“象”字是在小篆形体基础上经过隶变与楷化形成的，其初文的形象特征已经发生了许多讹变，只能够隐约觉得它是一个独体象形字了。
（就此打住，余论后续）
【下一篇预告】 谈谈“象”与“像”的关系以及“像”字的常见义项